连续七八日,赵臻都是入夜后才回,去净房沐浴后,直接搂着她就睡了。常常是她睡熟,朦胧之间感到一个火热的胸膛贴上她的背,本能的想逃开。男人就把她圈紧,发狠吻她一阵才罢。害得现在她不敢逃,只敢翻个身窝在他怀里。
怎么今日回来的这样早?

仪瑄赶紧把画揉一揉,准备丢掉。

呵呵,要是被赵臻瞧见,他保准以为她在家都干这事,更助长的他得意了。

赵臻更好奇,拦住她的手。他生的高大,仪瑄完全陷在他的阴影里,男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抢到了画,展开一看,却是个陌生男人的样子,登时脸色就变了。

“这是谁?”男人的声音冷下来。

仪瑄低头。这不很明显吗?不是他还是谁?明知故问!

赵臻忍着耐性,又问了一遍:“这是谁?”

他带着些愠怒看她。仪瑄莫名其妙,好端端的生什么气呀?难道赵臻不允许人家给他画像?

她怎么从来不知道有这项禁忌?

“这是……”

仪瑄刚说了两个字,嘴唇就被男人堵住。他的吻好像也有怒意似的,蛮横的力道让仪瑄觉得痛,头也晕晕的,随即身子一轻,被他抱在桌上。

“殿下,我……”仪瑄吓的推他。

“怎么,你不愿意?”赵臻停下动作,眼神阴冷。手指抚摸上女孩儿的唇瓣,用力磨蹭了几下,问:“还是你想和别的男人……”

“我哪有什么别的男人!”仪瑄几乎要被气倒。

赵臻的眼中闪现一丝迷惑,“那画上的人是……”

“是你啊!”仪瑄哭笑不得,她把皱巴巴的画展开来给他看,“这眼睛、这鼻子、这眉毛,还有这嘴,哪样不是你?”

赵臻皱了皱眉,一扯嘴角问:“真的么?”

他还真看不出来。

仪瑄哼一声,气鼓鼓道:“你不相信就算了。我以后再不给你画像。”仪瑄气的要撕画,赵臻这才反应过来,箍住她的两只手,笑着安抚道:“好好好,是我说错了还不成?这幅皱了,你再为我画一幅。”

仪瑄赌气:“我不!”

“听话。”赵臻抚了抚女孩儿的脑袋,将她拉到怀里,“我就在这儿,你照着我画。”

仪瑄被哄的舒心了,嘿嘿一笑,从桌上跳下来,“那说好了,你不许走开。”

“好。”

于是两人坐下,赵臻右手搂着女孩儿的腰,左手抵着下颌,静看女孩儿作画。

真好看呀。仪瑄在心里暗叹。

男人的鼻梁高高的,浓眉,眉骨凌厉而起,眼窝深邃,嘴唇稍薄,却一点也不显得薄情,唇角隐约上挑。

仪瑄原本是看他一眼就低头下去描几笔,一时竟看的痴了,盯着他傻看也不动笔。赵臻用手叩叩桌子,挑眉道:“怎么不画了?”

“殿下太好看了。”仪瑄吧唧一口亲在男人的脸上,而后扭过头去,捂着脸傻笑。

赵臻一怔,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却还故作正经问:“是我好看,还是皇上好看?”

赵晏是出了名的美男子。先帝时,赵晏风采独绝,整个皇城心仪赵晏的宫人数也数不清。

当然,这是赵晏开始争位之后的事。没有人会去关注一个没落没有地位的皇子。

“嗯……”仪瑄犹豫道:“都好看。”

“什么?”赵臻的笑容微有些僵硬。

“都好看。”仪瑄把笔放下,双手绕过男人的脖子,凑近他耳边道:“不过我的夫君,最好看。”

女孩儿吐气如兰,在赵臻的耳边厮磨着。其实她并没有撩拨的意思,眼神也很清澈。殊不知男人最受不了她这样。

赵臻沉眸看她,目光是贪婪的。仪瑄尚不自知,扭动自己的小身子,“我还要画画呢!”

“不要画了。我们做点别的事。”赵臻眼中很有兴致,“就在这里好不好?”

这里?椅子上?

仪瑄脸倏的通红,刚想拒绝,男人的大掌就覆住她的嘴唇。

“不要拒绝我,仪瑄。”男人的嗓音充斥情欲的味道。

恩……她拒绝,还有用吗?

大约是因为几天没碰她了,男人今天尤其的亢奋,一直折腾到傍晚,太阳半截都沉在了山峦里。

两人皆是大汗淋漓。

赵臻抱着仪瑄去了净房,给她洗完澡,裹好衣服后送她出去,自己才开始洗。

仪瑄记下血泪教训,下次举动千万要小心,否则就是自己挖坑自己跳。

唉……

双儿瞅着屋里只有王妃一个人,才敢进去。心还砰砰砰跳个不停。方才她回来,老远就听见王妃娇媚的声儿,院子里的丫头脸都通红。她当即把人都遣散了,自己去茶房待着。

“王妃,信都送出去了。”

双儿见仪瑄眼波如醉,身段娇软的像随时要倒下去似的,换了件崭新的单衣。

连忙低下头。

仪瑄笑了下,说:“你去传饭吧。”

双儿应声下去。回来时王爷和王妃坐在一起,王爷低头在王妃耳边说着话,王妃咯咯笑个不停,见人来,推了推王爷:“你正经些。”

双儿和几个丫鬟只好假装没看见,低头摆饭,不待二人发话就退下。

赵臻摸摸仪瑄的脑袋,说:“你太瘦了,多吃点。”说完一个劲儿的往仪瑄碗里夹菜。

其实她已经被赵臻养胖不少了,只不过胖的很是地方。

“够了,不要了。”仪瑄不高兴看着他。

她又不是猪,能吃下多少啊……

“恩,不要了。”赵臻揉揉女孩儿的脑袋,又给她盛了一碗鸽子汤。

仪瑄吃了一会儿,才想起李家的事儿,便说道:“今天李家来人了,说是要接李静妍回去。结果李静妍自己不愿意,写了封信给侯夫人。”

“我已经知道了。”赵臻的反应平淡:“她应该回去的。留在这儿,没什么必要。”

仪瑄笑了:“怎么会没必要呢?待在这儿不是离殿下近些吗?”

赵臻停筷,目光怪异盯着她:“你这么说,是故意怄我?”

明明知道他从来不去李静妍那儿,心里怀里都只有她,还故意这样说……

“我才没有呢。我只是把李静妍的想法说出来而已。”仪瑄努努嘴儿。

“那随她怎么想。”赵臻蹙眉道。

李静妍的性子,也是够让人烦的。刚嫁进侯府那段日子,为了争宠花样百出,又是装病又是上吊的,赵臻实在不堪其扰。

仪瑄便不提李静妍的事,“我们还要在宁夏待多久?”

赵臻说:“看战事。等宁夏安稳了,凉州停战,我们便去甘州。”

陕西行都司卫所建在甘州,是兵力集结之地。一般战时,赵臻都会去甘州指挥作战。无战时,赵臻便退居大同。

然而一切并不全如赵臻所料。

赵臻在宁夏城中抓捕贼人,并且顺藤摸瓜火烧了城外鞑靼的藏粮之地,又下令给各城池,大兴告密,揪出了几个勾结太子党的官员。

事情就是这样,一旦开了头,就会有乱党不断浮出水面。赵臻静静等待合适的时机收网。

仪瑄不得不佩服,赵臻做起事来确实是雷厉风行,很有气魄。

她就不及赵臻心狠和独断。

太子党自乱阵脚,和鞑靼人一商量,打算乘事情还没发展到最坏一步之前,跟赵臻拼个鱼死网破。

他们开始攻城了。

六月十六的深夜,寂静中爆发一阵轰隆巨响,赵臻和仪瑄同时惊醒,心中都有了不好的预感。

那轰隆声并未停止,伴随着火光,仿佛整个城池都塌陷了。仪瑄紧紧拥着被子,看着正在穿衣的男人,问:“殿下,这是……怎么了?”

“快起来,穿衣服,把东西收拾一下。在这儿等着我。”赵臻急促道。

仪瑄紧张点头,听从男人的话开始穿衣。每一次轰隆声响起,她都畏惧的闭上眼,两手抱紧自己。

她还没有见识过真正的战争。

没想到战争是这么可怕的。

赵臻弯腰抱了抱她,说:“没事的,我一定不会让你出事。”

这时,有士兵急匆匆赶来报说:“贼人开始攻城了!不知有多少人!城外驻兵也被拦截!四个城门全都有贼人在猛攻!”

赵臻眼神冷下来,唇角有坚毅的弧度,出去吩咐了那士兵几句话。回来时,仪瑄正颤抖着手给自己挽发。

她怎么能不畏惧?太子党并非想要小小的一个宁夏城。他们是要赵臻的命!乘赵臻未回甘州之前,先除掉他,那西北四十万大军不攻自破!

赵臻握住她的手,他的掌心依旧温暖。仪瑄蓦地垂下两滴泪珠,扑进他怀里道:“你不要冒险……”

赵臻沉沉叹息,“仪瑄,你听话,待在这儿,过一会儿我来找你。”

“你真的会来找我?”仪瑄泪眼朦胧。

“会的。你把东西收拾好。咱们也许要离开宁夏了。”赵臻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这府里的人事你都会帮我打点好,对不对?”

仪瑄点头。

赵臻微笑了下,“那我去了。你等着我。”

他低头亲了下她的额,转身踏入夜色。仪瑄心慌的追出门外,他却毅然决然的走远,一个回头都没有给她。

她脸上尽是冰凉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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