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自坐回案桌前,司荼给他斟了一杯清茶,做了个请的手势。
她一个搞事业的人可不能被反派给耽误了。

司荼衣袖一挥,步摇轻颤,敛眸抬起下颌,端得是个气势威仪。

沈肆以为她整这一出,是还有什么后手呢,摆出一副乖孩子的姿态。

谁知下一秒差点破防。

“之前的事是我不对。”

司荼端起一杯茶,打算以茶代酒道歉。

对上这种弑父上位的反派,怂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连怂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咔嚓了。

所以顺毛是必要的。

“阿荼这是,在跟朕道歉,还是在以退为进?”

那双锐利的双眸,仅需一眼,便可将面前人打得算盘看得清清楚楚。

摩挲着茶杯上的莲花花纹,沈肆释放的威压稍稍放松。

他喜莲,她是知晓的。

这是反派该有的气场吗?

这种气场不应该给她吗,怎么能用在反派身上?

关键是司荼还被他压制得死死的。

啊这、这不都是反派的基操吗?

系统还是觉得自家宿主没用好方法。

干嘛要跟反派对着干,顺着他不香吗?

司荼:不香,我堂堂女战神不要面子的?

“当然是真心诚意的道歉了。”

司荼将茶一饮而尽,诚意很明显了。

系统嫌弃脸:这就是你要的面子?

司荼:战术需要,你个系统懂啥?

“朕不接受!”

这口茶,沈肆到底是没喝。

薄唇紧抿,垂下的眼眸令司荼察觉不出他的情绪。

明明是她先背弃了他,她做错了事,可到头来只是一句轻描淡写的道歉。

他绝不接受。

好家伙,那么傲娇的。

沈肆:哼,除非亲亲抱抱举高高。

“那你想干啥?”

司荼也不打算跟他绕弯子了,双手托着腮,自顾自道,

“这事的确是我镇国公府欠你的,这样吧,我爹手里那三十万兵权我会让他双手奉上,但陛下也要答应我,放我们回归故里。”

盛京再好,钱财再多,没命享受有什么用?

长长的睫毛扑闪如轻蝶,可惜司荼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根本没有察觉到周围气息的变化。

她能离开盛京,沈肆也拿到了兵权,两全其美呀!

“怎么样?这交易你不亏的。”

倏然抬眸,司荼嘴角挂着的笑当即僵硬住。

看沈肆这样子,他觉得还挺亏的哈。

“那什么,你要觉得还不行的话,条件你提,只要我有的,统统都给你。”

她现在手里除了盛京城的几间铺子,还有华服金饰,就没别的了。

她就不信沈肆还能从她身上要出什么东西来。

空间中的系统直呼好家伙:现场卖自己可还行。

“真的,都给朕?”

沈肆黑眸紧紧盯着她,视线交汇,司荼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她总觉得他这眼神活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似的。

什么仇,什么怨嘛。

“当然,我司荼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了!”

系统:话可不要说得太死,免得最后打脸。

沈肆剑眉扬起,学着司荼的动作,托着下巴,直勾勾地盯着她。

“我想要你,也只想要你。”

兵权什么的,他从来都没想要过。

自始至终,他惶惶所求的,也不过是一个她而已。

就连皇权,也只不过是他束缚住她的一个手段罢了。

被他这么盯着,司荼只觉得脸颊发热,心跳不由得漏一拍。

沈肆样貌极为出众,收敛起气势来,还挺有邻家长兄的温润感。

“我、我是你名义上的嫡母,群臣也都见过我,这怎么可能”

司荼话说得都有些不利索,大脑一团浆糊。

原以为他会提出些无关痛痒的要求,可没想到,他会这般无礼、不着调。

沈肆起身,抬步至司荼面前,俯下身子与她平视。

淡漠无波的眸子,此时也变得炽热起来。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朕是天下之主,同样,你也是属于朕的。”

冰凉的食指勾起她的下巴,沈肆逐渐靠近,于她额间落下一吻。

轻吻落到她额间的花钿,胭脂浸到他的薄唇,衬得他的容貌愈发邪气。

沈肆静立时,如地下松竹,如天上皎月,朗朗风姿,世间难得。

可一旦遇上司荼,他这副清冷的模样便会顷刻间消散。

恨不得化成这世间最具魅惑性的妖魔,将她一点点引诱至他的圈套,一口吃掉。

“你是,疯了吗?”

看着他润红的薄唇,司荼迅速起身,脱离他的势力范围之内。

他是她的继子,可他却对她生了别的心思。

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戒备地盯着她,司荼试图唤醒他的理智,

“你就不怕被天下人嗤笑吗?”

史官的笔,文人的诗,都会化成最坚韧的利刃插向他的心脏。

“天下人?朕从来不在乎,只要变换一下你的身份,谁,还会质疑皇权?”

她越退后,他便逼得越紧。

皇权至上,谁敢质疑?

眼见着沈肆越来越近,司荼几乎本能地拔腿就跑。

红衣长裙逶迤至地面,金线凤凰翩然展翅,如这即将逃离这座囚笼的美人。

可惜,沈肆并没有打算放过这只凤凰。

司荼跑得用力,就好像身后有一只猛兽在对她穷追不舍。

头颅一偏,凤冠掉落至地面,发出沉重的响声。

穿成串的东珠散落一地,恰好有一颗滑落至司荼脚底。

手还未摸到殿门,司荼整个人都朝前扑去,估计是要用身子直接撞开门了。

一道玄色身影飞速闪过,拉住她的手腕,直接将人带入怀中。

三千青丝滑落,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

司荼本能地攥住他的衣领,上面绣制的金龙被她抓得都变了形。

“是你说要做皇后的,逃不掉的。”

既然选择进了这座他为她打造的牢笼,就别妄想离开了。

漫漫长夜,龙椅又冰又凉,她是他在这深宫唯一的慰藉。

所以啊,阿荼,朕又怎么可能放你离开呢?

生同衾,死同穴,我们本该就是天生一对。

“我是想当皇后,可也,不是你的皇后。”

司荼猛地用力推开他,神情坚决。

什么皇后,她只想当个垂帘听政的太后。

这很难吗?

系统:确实不太简单,有反派在,难度至少是地狱级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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