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妃打得什么算盘,司荼清楚得很。
无非是怕自己日后生下皇嗣,会转而扶持自己的儿子。

她的心思,可真不少呢。

“是、是臣妾不配,冒犯了皇后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丽妃的指甲扣在掌心,划出一道道血痕。

她虽知司家二小姐目中无人,骄傲惯了,可也没想到司荼居然连半点面子都不留。

看着猛地跪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司荼只觉得厌烦,

“好好当你睿王的生母,或许将来在这后宫,还能有你的安身之地,否则”

司荼食指抵在唇边,黛眉微挑,嘴角勾着弧度。

可眸中的冷意,却让丽妃在这炎炎夏日,莫名后背发凉。

“臣妾知道,臣妾定会唯娘娘马首是瞻,断不敢生出任何不敬之心。”

丽妃反应过来连忙表着忠心。

待她走后,司荼也没了吃乳酪的心情了。

汤匙一扔,往软塌一躺,枕着双臂,眯眼看着外面斑驳的太阳。

“娘娘接下来要怎么做,不如”

扶桑替她挥着扇子,做出抹脖子的动作。

噫,镇国公府的人,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暴力?

“咱们要是动了手,日后睿王登基,可就白送给他们一个除掉咱们的好机会了。”

沈翊口头上的承诺,司荼是一个字都不信。

什么中宫之位,太后之尊,那都是虚的!

还不如自己掌权来得实在。

“娘娘的意思是说,他们会过河拆桥?”

扶桑自幼跟在司荼身边,头脑自然转得快。

“不愁啊。”

司荼托着腮,长叹了口气。

她既然顶替了原主,当然不能完成任务就跑路了,总得给镇国公府留条后路才行啊。

“可镇国公手握三十万精兵,他们有这个胆子吗?”

司荼猛地直起身子,美眸炯亮。

我去,这就是纯纯的躺赢剧本啊。

突然腰不酸腿不疼,司荼连吃乳酪的心情都有了。

然而月半中天,宫内钟声四起,倒是将准备就寝的司荼惊着了。

“娘娘,大事不好了!”

侍女阿碧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直接扑跪到司荼面前。

“娘娘面前也这般没有规矩吗?”

正在替司荼卸凤冠的扶桑大声斥责道。

对上扶桑那双喷火的双眼,阿碧立即瘫软在地上。

确实是没规矩了些,但司荼更想知道的是,宫里究竟发生了何事?

“有什么事就说吧。”

摆弄着云鬓,看着铜镜中自己绝美的容颜,司荼顿时心尖一颤。

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阿碧爬起身子,嘴唇哆哆嗦嗦的,不敢抬头看面前的贵人,

“是、是丽妃娘娘没了。”

司荼抬眸冷笑,站起身子来,

“没了就没了吧,你这般慌张,倒让外人以为本宫的椒房殿与这件事有关联呢。”

司荼心头隐隐涌上不安,但也不能露出马脚来,只能一点点试探。

阿碧眸子瞪得老大,连连磕头,死咬着嘴唇再也不肯多说一句。

正当司荼失了耐心之时,慈安宫太后身边伺候的芳槿来了。

废话一句没有,张口就是要请司荼去趟慈安宫。

可这幅做派,还真不像是来请人的啊。

扶桑刚要上前说些什么,却被司荼拦了下来。

今晚这出戏,很明显就是有人要拉她上戏台呀。

若她不去,丽妃之死,恐怕就会堂而皇之的扣在她脑袋上。

“娘娘,此事要不要先知会一下国公爷?”

趁着替司荼重新换宫装的功夫,扶桑悄声道。

“不必,明早他们自然会知晓。”

眼下宫门早已落锁,想进的人进不来,想出的人出不去。

时间卡得恰到好处,真是难为她们了。

“走吧,芳槿姑姑。”

倏然抬眸,司荼笑得轻松,黛眉上扬。

夏夜繁星如昼,微风洋洋洒洒,扫在脸颊上却有些许的燥热。

今年的夏日似乎格外热了一些。

“昨夜才是本宫的大喜之日,丽妃今日就出了事,可真是太巧了。”

何况丽妃前脚刚来椒房殿,后脚回宫就出了事。

背后之人,想除掉她的心思也太明显了吧。

不对,除掉她镇国公府必定会反叛。

或许是借此事来要挟什么

不知晓原剧情的司荼,此时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还请娘娘慎言。”

芳槿跟在身后,低着头,声色平稳。

慎言?她说得不对吗?

这个芳槿倒是有点意思。

大半夜的把自己薅过去,不是以中宫的身份处理丽妃的后事,而是以一副问罪的姿态。

难道这件事跟太后有关系?

司荼来到慈安宫,这里早就围满了人,灯火通明。

刚要踏入殿内,却听见身后传来太监独有的尖细嗓音,

“皇上驾到——”

呦呵,大半夜的都把皇帝薅过来了。

这么想想,司荼觉得自己好像也不亏。

下了御撵,沈翊匆匆来到司荼面前,拉着她的手,柔声道,

“无论结果如何,朕都相信你。”

司荼:???

相信她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的好吗?

司荼默默抽回手,莞尔轻笑道,

“臣妾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总归,不会是在你皇家。

感受到掌心的落空,沈翊也没恼,扬眉道,

“皇后与之前果真是不同了些。”

这话可不像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公道?

她不是向来只信强者为尊,权力至上吗?

两人立在殿门前,男人高大的身子落下阴影,正好将司荼笼罩在其势力范围之下。

画面,极其惹眼。

不远处的沈肆倏然停住脚步,星眸微眯。

他就不该大半夜的收到消息,着急燎火地赶来宫里。

这个女人本就是个无心之人,说不准丽妃还真是她杀的呢。

想归想,可沈肆就是知道,她是无辜的。

她是利欲熏心,是野心昭昭,但他知道,她不会用人的性命来当自己的垫脚石。

或许是他生辰时她送来的一朵白莲,亦或是他快饿死时她递给他的玉华糕

总之,他信她。

“殿下,您、您怎么停下来了?”

身旁的侍卫程祥有些懵,差点撞上自家主子的后背。

刚才在府里还这么着急,这会儿咋还停住脚步了?

“看着了不干净的东西罢了!”

沈肆袖子一甩,牙齿咬得直响。

程祥:您这表情可不像是看了不干净的东西,倒像是被戴了一顶有颜色的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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