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自作孽,不可活
而此刻,漆黑一片的陆府后门,两三个小厮把一个奄奄一息的病弱少年丢上一辆十分陈旧的马车,灰布包裹往上一扔,便逃散开了。

前面赶马的车夫做贼似得左顾右盼,见所有人都朝着偏厅那边了,刚驾着马处悄然出门。

便看见一个紫衣少女静悄悄的站在门口处,晨光依稀里面容散了清冷如霜,只有衣带飘扬拉出长长的身影,她并没有开口说话,却隐隐让人觉得有万均压顶之势。

车夫连忙勒住缰绳,面露凶色喝道,“你这怪丫头挡着我作甚!还不快让开!”

事发突然,找的车夫是外头的人,因此并不认识她这个二小姐也情理之中。

卿宁住的的院子离后门最近,永安令带人闯进陆家的动静实在不小,她爬上屋檐一瞧,便看了这么一幕。

不认识更好,她上前两步,那车夫以为她要掀开车帘,心下一惊连忙拦住了她,语气也放缓了不少“里面都是些肮脏的贱物,你一个姑娘家可别乱看!”

几日前,这还是陆家捧在手心的娇贵爱子,一夕之间便成了弃之不及的肮脏之物。

“哦”卿宁挑眉,没有继续去掀那帘子,转身朝着马头长袖一扫,一阵细如粉末的狂躁粉便随着袖风如数飘落,然后不发一言飞快没入夜色里。

那车夫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怪姑娘唱的是哪一出,见没人阻拦了连忙抽了马匹一鞭子,早早的带人出城才是正事儿!

然而,就在那马鞭抽出的一瞬间,原本温顺的棕马忽的抬起前蹄,一声长啸划破夜空,紧接着无比狂躁的想要甩掉身上的枷锁。

车夫见状,连忙勒缰绳试图用力稳住骏马,哪知被反被狂躁的左右大幅度狂扫,直直的往往墙上撞去。

眼见小命不保,哪还能管什么差事银子,连忙跳车保住小命才是要紧事,赶车的险险避开,马匹却转的没了方向,只看得依旧大开的后门处,一抹鲜艳的红衣带在飘扬。

马蹄一跃,飞似得往里闯。

正要关门的小厮的避之不及,险先命丧马蹄之下,连避了好几次,也搞不懂这马作甚非要和他过不去,心下一慌,便朝着人多的地方跑去求救。

这会儿,灯火最亮人最多的当属那个偏厅了,卿宁走近的刚好听见。

“姜大人,你痛失爱子,本官深感歉疚,这贱婢既伤人命,府里也留她不得,就任凭姜大人处置了!”陆梁华正冠冕堂皇的拿一个姿色不俗的丫头,搪塞儿子无端死在这的永安令。

姜杰整个人气的肥肉一抖一抖的,看着道貌岸然的尚书大人活生生气吐了一口血,反倒是姜夫人放下自己儿子,哗的站了起来,死死扣住那婢女的双肩,不断摇晃,面色狰狞:你这贱人!为何要害我的儿子!你去死,去死!”

那婢女衣衫凌乱,满身血迹,被人按到在地,咿咿呀呀的挣扎了半响,却是一个完整的字眼都吐不出来。

“拦住!快拦住这畜生!”

忽的听得一阵人仰马翻,失了控的马匹被那飘扬的红腰带引得撞进院里来,车厢却因各处的拱门碰撞,破坏了大半,众人合力以棒击杀,却惹得失控更加狂怒的破坏力。

正在那发狂的马不要命的往偏厅里冲,小厮们躲躲藏藏倒了大半。

晨光初现,一道倩影像是从天而降一般,足尖轻点马头,步步点到要位。

衣袖飘飞间,似有安神之香随风拂过。

“自作孽,不可活!”少女立在车厢上不轻不响的说道,她知道一个被遗弃的庶子,远比杀了他还要痛苦。

声落后,一声巨响,马匹轰然倒地,树枝攒动,只有那少女如重梦中翩翩惊鸿一现,忽又不见。

就在众人傻眼的一瞬间,那倾斜的车厢里,滚下一个形容狼狈的的瘦弱少年。

由于落势太猛,直直滚到了偏厅门槛前才停下,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声的陆梦科,恨意将一张青紫交加的脸颊扭曲的变形,握着粗布包裹的手掌也拽的死紧。

陆卿宁,今日之仇,你我不死不休!

刚被气的吐了一大口血的永安令瞧见了门外的动静,连滚带爬的把那少年拎了起来,几乎要一把将他掐死,“陆梦科!是你!是你杀了我的儿子!”

陆梦科几乎是一瞬间瞳孔放大,惊呆在了那里。

神志不清的姜夫人闻言就扑了过来,这回直接拔下头上的金簪就往陆梦科身上扎,一扎一个血洞鲜血飞溅,可怖至极。

陆梁华拦住姜夫人,又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都退回去,为官多年,自有一番压人的官威,管家会意招呼了小厮们把一群衙役一并“请”了出去。

关键时候清场,卿宁知道,这个父亲是绝不会让陆家的名声被这样的丑事影响的,只是无论结果如何,这个陆家的三少爷算是彻底被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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