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梁诗音有什么关系?”张北野问。
“因为她这只手指,刚才戴过我何家的钻戒。”何先生说道。

“老先生一世英名,竟然跟个小女孩过不去,不怕让人笑话吗?”

“老朽这个年纪,不怕人笑话,只在乎心中的一口气,负我何家者,岂能安然无恙?”

“如果我偏不让你碰她呢?”张北野看着何先生,冷冷说道。

“你觉得你能对付得了我?”

何老先生微微一怔,好小子,你是第一个敢跟我这么说话的。

梁诗音低着头,眼睛瞟向张北野,这小男孩居然敢为了自己,跟何老先生作对,就连老爸此刻都乖乖不敢动。

何先生这个年纪了,是吓大的吗?

他冷笑一声,杵着拐杖,伸直腰杆,说道:“后生仔,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就算你再能打有什么用,你想当一辈子死刑通缉犯吗?”

张北野真的无法反驳,当了通缉犯,就算魂力再强又有什么卵用。

他还能让吴尘散播瘟疫,杀了全天下的人吗,这种反人类的事儿他干不出来。

何老先生也是站在死人堆上的狠角色,会怕威胁吗?

张北野并不想把梁诗音也拉进来,这件事她都是受害者。

况且梁诗音的手,是用来弹琴的,没了一只手指,人就废了。

她若是琴魂,那音乐就是她的灵魂,跟杀了她有什么区别。

而今天,张北野没有胜算,老婆也说了,他可能会输。

今晚的梁仲秋,辛天环肯定都是赌王这一边的,而岛田又是如此神秘。

这些人不是辛武和何雨泽崩牙狗,他们是实打实的创业者,自己的名声和财富都是靠一双手和胆识博来的,对付二代的招数,未必有用。

虽然张北野憋了大招,但效果如何,很难说。

在这个城市,牌桌从来不仅仅是牌桌,而且恩怨终结地。

钱就是人的命,一生的资本输光了,跟死了没区别。

张北野看了一眼梁仲秋,他并没有出来为女儿说话的意思,作为一个见过世面的生意人,心中那杆秤永远都在衡量利弊。

这不仅仅是理亏的事,若跟何家闹僵,奥门的投资项目可能会黄,他投资了几十亿真金白银,全部打水漂。

由此导致资金链断裂,股价崩盘,银行催账,经营了一辈子的鱼江集团可能毁于一旦。

“答应他。”梁诗音说。

张北野一脸懵逼地看着她。“什么?”

梁诗音慢慢抬起头,看着张北野,一字一顿地说:“输了,剁我的双手,赢了,以后我是你的人。”

她想死的心都有了,看老爸的表情,家也回不去了,剁手算什么。

剁完手,她就从楼上跳下去,或许能追上表妹小鱼儿,两人做个伴。

张北野咽了咽口水,看着何老先生说:“好吧,我答应你。”

何老先生转过身,对下属说:“去准备下,把他的筹码全部取上来,二十分钟后开始。”

人群这时候才开始移动,上厕所的上厕所,吃东西的吃东西,待会儿好憋着尿观赏赌局。

只有梁诗音,一直站立在原地,任凭人群涌动,她犹如一个呆傻的雕塑。

梁仲秋走过来,指着女儿狠狠地说:“从今天开始,断绝父女关系,你这个孽女。”

“爸,妹妹也是受害者啊,是这个不要脸的家伙勾引她。”梁佳音说道。

“别说了,给你们这么好的教育,长大了翅膀就硬了。”

梁仲秋看着张北野,说道:“你以前是个玩泥巴的,今晚输光之后,一样回村里玩泥巴,看我女儿还会不会跟着你。”

张北野也看着他说:“那就走着瞧。”

从宋倩父母态度的转变,他就明白了,你对岳父岳母再尊重,再舔,都是没用的。

只有用强大的能力让他们屈服,才能解开彼此心结。

或许,任何人都是如此,只有对方觉得不吃亏,甚至有得赚,才会尊重你,而不是靠乖巧的态度去博取他的欢心。

张北野让宋倩看着梁诗音,自己去了控制室,他想看看谁放的视频。

有几个工作人员正守在门口,门从里面反锁了,进不去。

张北野一掌推开门,里面一团糟,钢制的座椅,都被拆了。

赵大胖居然坐在墙角睡着了,准确来说是被打晕。

他拿起桌子上的水,泼在胖脸上,赵大胖浑身一哆嗦,肉一晃,眼睛还没睁开,就一拳击向张北野的鼻子,被他快速抓住。

“睡傻了你?”张北野吼道。

胖子揉了揉后脑勺,“卧槽,我被那个岛国妞打了一顿,她速度好快。”

果然是宫本樱,张北野将胖子拉起来,说道:“我要参加赌局了,保护好梁诗音和宋倩,机灵点。”

“嗯,知道了。”

“你的丽露呢?”

胖子心里一惊,连忙冲出门,看了看大厅的服务员,有些慌张,说道:“小张子,我的大洋马不见了。”

丽露是蛇口组的人,肯定是被宫本樱带走了。

赵大胖很是慌张,他很喜欢丽露啊,又骚又奔放,他们这些日子,走完了近百次肾,正准备走心呢。

他摸了摸裤子口袋,里面居然多了一盒炫迈口香糖。

张北野接过来,拆了一片有点皱的糖纸,上面写着一句细小的蹩脚的中文:

我找吴尘为你配制的,玩牌的时候要记得嚼,可最大限度抵抗柔和型蛇涎香。

应该是宫本樱的字迹,这小妮子神出鬼没,难道是跟踪自己,找到吴尘了?

那她到底是哪一边的,为什么坑自己又帮自己。

要知道,他现在在牌桌上几乎成为公敌,不知道这个不是岛田的岛田,是敌是友。

赵大胖的妞没了,很是慌张,张北野拍着他的脸说:“胖子,冷静点。等我打完牌,去找她。”

“好。”

“我给你的U盘还在吗?”

“在。”

“记得等我的暗示。”

“放心,明白的。”

接着牌局便开始了,牌桌周围已经做了隔离区,十个身材魁梧的服务员守在金色隔离带前。

何老先生,辛天环,梁仲秋,岛田文夫,都坐在上面,每人面前十亿筹码。

空的位置就是张北野的,筹码最少,却是他全部身家。

他们都是一个人,这种场合,自然也不能带宋倩上去,张北野也早已将两个小时的牌面全部背了下来,就是不能慌,否则记茬了,后果不堪设想。

“老公,等等。”宋倩喊道。

她帮张北野整理了头发,将黑色领结重新系好,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捧着他的脸,亲吻安慰道:“事在人为,不要紧张,我爱你,去吧!”

张北野点点头,深呼吸了一口气,昂首挺胸,走向隔离区,两个服务员将围栏移开。

大家凝神静气,等待着这一场世纪大赌局。

突然,豪迈激荡的《赌神》音乐响起,一直播放到张北野上桌,十分突兀。

大家纷纷看向拿着手机的赵大胖,一脸懵逼。

张北野也觉得胖子是个逗逼,这么严肃紧张的气氛,被他瞬间破坏了。

他坐在位子上,将那片口香糖塞进嘴里,才嚼了一口,眉头一扬,差点吐出来。

卧槽,这味道又臭又恶心。

何老先生的目光从张北野身上,移到岛田身上,说道:“老弟,我是该叫你岛田文夫呢,还是岛田文妇呢?”

岛田笑了笑,摸了摸胡子,优雅地抽出一只七星白嘴香烟,跟个娘炮似的说道:“何先生,你喜欢什么,便叫什么。”

“来我的地盘都不打招呼吗?”何老先生问。

“不是打过招呼吗?”岛田点上香烟,看着张北野,吹了一口烟,又看着何老先生说:“何老,不必担心,东南亚第二永远是你的。”

张北野嚼着全世界最恶心的口香糖,看着岛田,心里一怔,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何老先生永远是第二。

那说明什么,第一也在现场。

难道这个岛田的真身,就是那个无人见识真面目的,东南亚第一的女赌王?

她怎么变成岛田的啊,张北野又想到卫生间的蛇蜕皮,这也太邪门了。

“那就开始吧。”何老先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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