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佩瑶今日奉薄胭的命令去御花园摘花,好巧不巧的碰上了赵雪言和齐嬷嬷,眼看着佩瑶落了单,齐嬷嬷自然不会放过,恶意挑唆,告诉赵雪言那日在长宁宫掌箍自己的正是佩瑶,又编排了佩瑶种种坏话,那日赵雪言是在长宁宫受了气走的,再加上今日齐嬷嬷这添油加醋更是怒火中烧,就叫住佩瑶刁难了几句,旧事重提说起了齐嬷嬷当日在长宁宫受罚的事情,佩瑶虽然谨慎应答,可又哪里敌的过齐嬷嬷恶意泼脏水,罚了跪不说,还被齐嬷嬷狠狠赏了好几个耳光,这可谓是天降横祸,佩瑶委屈无处诉,只能一路哭着回到了长宁宫。
薄胭听了佩瑶的讲述,明白这事归根结底在于赵雪言,若是没有他撑腰,齐嬷嬷怎么也不敢随便动佩瑶。

薄胭握紧了拳头,真心动了怒,好啊!你个逆子!好的没学到!体罚下人的伎俩倒是学了不少!从前怎么没看出你这么出息了!

锦安一双星眸转了转,定在了薄胭的脸上,意味不明的探究着,今日自己本是在御花园闲逛,见了那场景后便转头来了薄胭这里,薄胭这个皇后同自己见过的各个皇后都不相同,十六为后,有趣的很,自己倒想要看看今日她要如何处理这件事情,那赵雪言毕竟是她的继子,若她懂得为人后母的道理便该知道此事不能闹大。

锦安支着下巴好整以暇的等待看戏,唔……今日自己前来是本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好学精神,绝对不是闲着无聊,绝对不是……

薄胭安抚下了佩瑶,一面叫来太医为其诊治,刚想派人去寻赵雪言,忽的动作一顿,思索片刻转头看向锦安道:“太子殿下决定留下来该是有意相帮吧,太子殿下不是说留在宫中的事情多亏了本宫吗,那便道谢吧。”

锦安饶有趣味的挑眉,这是要拉自己下水?他该不会真的以为自己留下是要帮忙的吧:“哦?皇后娘娘有命自然遵从,只是斯年毕竟是个外人,有些事情恐怕力不从心啊。”

薄胭抿紧下唇,暗叹其奸诈,刚刚嘴上“证人证人”说的好听,自己稍稍一提还不是推的一干二净,指望他,哼!若是没涉及到其根本,他才不会帮忙!

薄胭勾唇一笑:“太子殿下多虑了,本宫自然明白殿下身份特殊,好些话不好说出口,所以自然不会让太子殿下为难,本宫只是听闻太子殿下棋艺超群,碰巧皇上也是爱棋之人,现在也过了早朝的时辰,皇上正好得空,太子殿下何不去寻皇上手谈一局?”

锦安默然,薄胭这是要自己去拖住嘉和帝,以免他听到风声之后来搅了她教训赵雪言。

眼看着锦安不答知他不愿,薄胭扯扯嘴角,眼睛一转轻笑道:“前几日本宫与父亲通信,谈及太子殿下为了一女子委屈于一青砖小院多日,本宫深感殿下是个重情重义之人,父亲亦是佩服太子殿下的作为,正好本宫家中有一表妹,年方十五,姿容倒是不错,自上次宫宴见了太子殿下便十分钦敬,本宫想着将她托付于太子殿下也是一桩美谈,细算算,今日父亲进宫应该会同皇上谈及此事,唔……这会子父亲应该已经到了皇宫正门了。”

锦安面容一僵。

薄胭笑笑补充道:“父亲的口才一向很好,他说什么皇上必然会听上几分的,况且本宫那表妹也无心做什么太子妃,能陪伴太子殿下身侧便心满意足了,太子殿下次来赵国实在收获颇丰,遇上的心爱之人不说还平白赚了一个美人……”在“心爱之人”四字上薄胭加重了语气,摆明了挖苦讽刺。

锦安张开口刚要推拖什么,薄胭又斜倚着贵妃榻不慌不忙道:“太子殿下可别说什么两情相悦一生一人的话,本宫听闻太子殿下在西晋也是有两房侍妾的,难不成本宫的表妹连个侍妾也做不得,那样的话太子殿下可就真是存心推诿另本宫寒心了,况且太子殿下不是说此番留在赵国是效仿皇上当年的做法吗,即便如皇上,也并未独宠一人,想来这件事情皇上也会理解的。”一席话挖苦逗弄之意十足,眼看着锦安有些吃瘪的模样,薄胭郁郁了好久的一颗心终于明亮了起来,他既然说是为了姻缘留在这儿的,自己便顺了他的意,白给他个美人,看他收不收!

至于锦安对于此事的反应薄胭还是很有信心的,平白得了一个美人对于旁人可能是乐事,但是对于锦安来说却并不是,不知为何,在薄胭看来,锦安对于男女一事上好像并不怎么上心,他府中虽有两房姬妾,但都是西晋皇后唯恐他是断袖硬塞给他的,他却从未亲近过,只摆在府中当花瓶看,再加上锦安一向和百里栀一处,这两人站在一处样貌倒真是相配的很,所以好些人私下以为这二人应该是有一腿的……当然,这话他们也只敢私下想想,非议太子,这是要掉脑袋的。

但是薄胭倒不怀疑锦安是个断袖,只因上辈子自己清清楚楚知道他是成婚的了,夫妻恩爱不说还一年抱俩,所以薄胭得出一个结论,锦安这人应该是对于男女一事十分谨慎之人,除非付出真心,否则怎么也不会亲近生人的,更何况现在是近乎强迫的塞给他一个人,以他的自负必定不愿,所以薄胭很有信心能说动他。

当然,薄胭刚刚这话也是七分真三分假,自己家中有个表妹是事实,在前些日子的宫宴上对锦安惊为天人也是事实,只是那孩子才不过十二岁罢了,哪能谈婚论嫁,自己不过是诓锦安帮自己忙而已,这话中真真假假的,他哪有时间分辨的那样清楚。

锦安听着薄胭的话,皱眉思索着她话中的真假,可是无论这话是真是假,薄胭的目的好像已经达到了,她这提议确实令自己厌烦……

虽然即便嘉和帝要为自己赐婚自己也有信心能推脱,但若是让薄丞相和嘉和帝说定此事的话自己再要反口就要费上一些周折了,而此举也有拂了嘉和帝面子的嫌疑,反倒不美,况且自己此生最最讨厌的便是旁人插手自己的婚事,无论从哪方面考虑来说,锦安都觉得这件事情应该从源头上切断,这方法吗……自然是要和薄胭合作。

锦安扶额,自己就是来看个戏,却没想到反被摆了一道。

“早就听闻皇上棋艺了得,一直没有机会请教,皇后娘娘所言甚是,那么斯年便不打扰了。”锦安起身拱手道。

薄胭满意点点头,扬起一丝胜利的笑容:“那便不留太子殿下了,下棋是个费心力的事情,待会儿若有什么杂事饶了你们清净还请太子殿下担待些。”

“这是自然……皇后娘娘蕙质兰心,斯年佩服……只是日后,斯年姻缘一事就不劳皇后娘娘费心了,可好?”锦安紧了紧手中折扇,星眸微咪透出一丝恼怒,一向都是自己整治别人,像今天这般还是头一次,她还真是会挑自己薄弱的地方戳。

“那是自然,本宫一共也就那么一个表妹,自然不会再提第二次,信誉这个东西,本宫还是有的。”

“那好,斯年告退。”锦安拱手回礼转身朝御书房的方向离开。

薄胭看着锦安的背影舒了一口气,转身看向依旧红肿着脸颊的佩瑶,目光冷了下来:“雪言呢!派人去叫了吗!”

“回皇后娘娘,已经派人去了,可是,可是……”小太监战战兢兢道。

“可是什么!”

小太监从没见薄胭生这样大的气,一时间惊慌的腿软,跪伏在地上颤颤巍巍回禀道:“只是,只是太子殿下说……说他要午睡,便不来了……”小太监越说声音越小。

薄胭挑眉,冷冷一笑,自己还真是被无视的彻彻底底,人说“养不教父之过”,嘉和帝既然没有这份心思,那自己便代劳吧!

“来人!摆驾!”薄胭沉声道。

……

薄胭带着宫人,雷厉风行又十分低调的来到了赵雪言的宝坤殿,守门太监见了薄胭大吃一惊,也顾不上请安,转头便要进门通报,被薄胭手下的太监一把抓住狠狠赏了两耳光:“眼瞎的东西,连规矩都不懂了!见了皇后娘娘怎么不请安!”

那守门太监被打的头晕眼花,哆哆嗦嗦的趴伏在地上连声请罪:“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薄胭连看他一眼也不曾,径自提步进了殿门,身后的一众下人亦是鱼贯涌入,看那架势竟然好似抄家一般。

赵雪言正在房内研究波斯新进贡的商船模型,听了外间的动静连忙起身去查看,刚一出门便看到朝自己这边走来的薄胭一众人,唬了一跳,定了定神,面上浮现厌恶的神色,翻了一个白眼转身摔门进屋,可是门刚刚关上,赵雪言才刚走两步远,身后便传来“砰”的一声响,薄胭竟然是连门都没敲,直接命人将门踢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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