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公好生自在,宴请群士何不派人唤吾一聚?”略有些低沉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只见一人大摇大摆便走了进来,冷冷看着在场之士子,却也不拜,眼神有些不屑的扫过此些士子,最后又停留在祢衡之身上,看了数刻,诸葛玄看到此人,便立刻起身,躬身拜之曰:“拜见太守。”
而听到诸葛玄对其之称呼,众士子也是一愣,方才有些淡然的拱手行礼,全当是拜见,在日后,学而优则仕,因此士子对于官吏几乎达到了一种卑躬屈膝之地步,可于此,更多士子还是会连番拒绝朝廷之征召,无路是对于官吏,或是天子,心里之崇敬较与后世都要少甚。

面对诸葛玄之拜见,太守表示出视若无睹,直接上前便坐与上席,诸葛玄颇有些尴尬的站立在其侧,在太守没有搭理自己之后,又缓缓起身,也就诸葛玄脾气良善,若是遇到袁术祢衡之类,当不知太守能坐之安然否?

“诸葛君贡何在,何不前来拜见?”太守冷冷说道,诸葛玄立刻便唤来奴仆招来诸葛珪,气氛顿时沉默了下去,也唯独袁术毫不相干的依旧喝酒为乐,丝毫未有惧色,而陈群也依旧在祢衡耳边叙说着甚么,袁家与陈家都为兖州之大户,家中亲近者为太守州牧者数人,却也丝毫不惧区区太守。

若当今兖州刺史刘岱,便与袁家素来亲善,其叔父刘宠乃袁成(袁绍父亲袁术叔父)之好友,生父刘舆更与袁汤(袁绍袁术之祖父)门下授课。

陈群却是在祢衡之耳边叙话,但是令祢衡所惊讶的,却是在叙说太守之恶言,依陈群所言,此人唤作张举,好大功,怀野心,热与功名,大志而才疏,与诸葛珪常年不合,又因自称乃文成侯之后,被世人所恶之,祢衡心里却是大笑,自称文成侯之后,这不是后世小说之中主角常用的身份麽?文成侯张良,受世人之所重,若无明证便自称,其不能引得众人所恶?

果然,当其与众士子寒暄,而又提文成侯之名勉励众人之时,不出所料的得到了众多士子之鄙夷,未人回应,却又冷冷看着太守,而袁术则是轻笑了起来,丝毫未曾将太守放在眼中,太守张举脸色灰白,额头隐有青筋暴起,却未曾多言,转头看向一旁的祢衡,沉声问道:“可是临沂祢正平当下?”

祢衡随意的拱了拱手,点头说道:“正是,临沂祢家子衡,拜见太守。”

张举情绪这才平复下来,随后有些漠然的说道:“听闻正平曾与道路之中遇泰山贼寇,吾愿擒之,望正平与今日间前往太守府一聚。”,祢衡点点头,若是此人有意抓捕贼寇,倒也算了却自己之忧患,这奉高本来就是泰山郡之治所,太守府邸便在其不远处,陈群有些平静的摇头道:“心皆功名,心皆功名,此等人臣,又何以成大事?当为大汉之患也。”

祢衡却是没有答话,过了稍许,奴仆便来答复,看着诸葛玄,言语道:“家主言之身体不适,所言少主务必替其招待太守,以示歉意。”,张举脸色便更是难堪,冷哼一声,却也未曾说甚,在此些地方之中,郡县之丞皆为地方豪族,常有威逼太守县令者,早已不为鲜,就算与诸葛珪彻底闹翻,张举也未有何能力可与之对抗。

张举便与底下众多士子们叙话,却未有听其言者,众人皆自娱自乐,张举沉默着待了片刻,见众人未曾答话,便独自离去,却未曾携带一奴一仆,待其离开之后,陈群方才低声说道:“正平,此人与士林之中名望极差,与此太守之位也待不了几日,其才学又疏浅,怎可抓捕泰山贼寇,太守府邸,便是不去可罢,诸葛公与其关系极差,不可因此人而恶之诸葛公。”

“呵呵,多谢长文之善意,然,吾又不为诸葛家奴,拜会何人亦吾之愿,何谈恶之?”祢衡有些不悦的说道,陈群见此,也不曾答话,今夜,士子们尽然留宿,诸葛府邸之中,再次设大宴,众人皆饮酒为乐,歌声四起,祢衡却没有再次加入,前日宴席饮酒,自己便头疼的忍受不住,若是再饮,只怕返回临沂都需要在诸葛府休息多日。

在得知太守府邸便在郡丞府邸之右后,祢衡便独自赶了过去,韩浩等人依旧在饮酒相欢,祢衡也不忍坏了其兴致,而太守府又与诸葛府极近,倒也不惧出何状况,祢衡也只是在诸葛奴仆的带领之下,出了门,走了不久,便看到那太守府金煌煌之牌匾,不得不说,较之郡丞府,此府邸倒也奢华了许多。

上前拍门,不时便有奴仆立刻开门迎接,有些诧异的观望了祢衡,言语道:“此处乃太守府,君可是错了路?”,祢衡一愣,答道:“不曾有错,吾便是前来拜见张太守”,那奴仆面色颇有喜色,甚至都未曾问起祢衡之身份,便直接将祢衡引到了书房之外,祢衡心想,莫非此人是将自己当作了行贿之商贩?为何如此之欣喜?

祢衡在屋外等候了许久,便看到张太守亲自走了出来,此刻的太守,却是吃了些酒水,浑身都有些醉态,有些不稳当的走了出来,隔壁之歌舞声依旧连绵不绝,张举看清了面前的祢衡,这才有些恍然大悟的拍了拍头颅,言语道:“却是忘却了正平要来,贪了几杯,吾之过矣。”

“太守醉矣,吾择日可前来”祢衡说道,张举摇了摇头,抓着祢衡之手便一同入了书房,书房之内也仅有一席,张举便将此席放于祢衡面前,不多时,便有奴仆再递来席与木案,看着周边颇为脏乱,张举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使正平见笑”,祢衡摇了摇头,说道:“太守倒是真性情!”

张举给祢衡又上了些酒食,祢衡推辞,不善饮,张举立刻吩咐奴仆前来送些茶食,与祢衡对饮,又言语道:“泰山贼,乃泰山之大患,然诸葛老夫,却只图安度晚年,不将泰山群民之安危记与心,可恨,泰山官吏皆为诸葛家之鹰犬,听不得吾之调用,不然,吾定然率更卒入山林,若不擒拿贼寇,誓不归!”

当牵扯到太守与郡丞矛盾之后,祢衡便沉默着,未曾答话,张举自顾自的言语道:“听闻正平路遇贼寇,又杀伤擒获无数,可能叙说贼寇之事?”,他所想知道的,自然是贼寇人数,武装装备,以及悍勇程度之类,祢衡思考了半刻,便答道:“此些时日,便由贼酋臧霸率贼寇拦截,人数有三十余人,尽备些强弓强弩,悍勇无比,与骑手交接而未有降者,然被那袁公路所斩杀者二十余,只怕此刻贼寇实力大伤,再也未敢为祸。”

“当是剿灭贼寇之大好时机,可恨吾无一帮手!”张举狠狠的喝了一杯,模样有些颓废不安,士族未曾有人瞧得上他,而在泰山郡之内又被诸葛家为首的地方豪强所孤立,为天子牧守一方,却孤身了了,张举又与祢衡叙话多时,无论祢衡是否答话,看来却是将心里所藏之事尽数言之祢衡所闻。

直到其喝的大醉,倒地不起,有些悲哀的嚎叫着:“吾乃文成侯之后先祖,后辈不孝何以振家族之名何以”,奴仆这才将张举扶至床榻之上,又将祢衡送至于府邸之外,奴仆看着祢衡,躬身拜谢道:“多谢君能至此拜见,自家主赶往泰山郡为牧,从未有客临门”,祢衡只是点了点头,便朝着诸葛府邸赶了过去。

心间有些苦涩,却又谈不得同情,嘴里喃喃背诵着后世之中知晓的古文:“零丁孤苦,至于成立,既无伯叔,终鲜兄弟,门衰祚薄,晚有儿息,外无期功强近之亲,内无应门五尺之僮,茕茕孑立,形影相吊”,此人与自己何其似也?然自己终有国渊阿母为亲近,而此人之孤较己更甚也。

注1:张举,渔阳人,汉泰山郡太守,因不受重用,而又与司空张温不合,与纯等反叛割据,其自称天子,士卒近万,曾与孟益,公孙瓒交战多时,并大破瓒等良将,而后,幽州州牧刘虞悬赏张举等,丘力居因刘虞之声望而降,张举出奔塞外,自此下落不明。

ps:看到有兄弟说进程太慢,怎么说呢,汉末乱世是个长达近百年之历史,又怎么能草草就说完呢?而且这些内容与剧情都是有关联的,老羊埋了很多伏笔,当然有些在注释之中给了提示,兄弟们,三国是部很沉重的篇章,如果要翻看,一一阅读,那需要不断的时间,希望大家能够见谅吧,老羊尽量加快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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