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图受了重伤当场就晕了过去,不管吴元兴之前如何怀疑歌图的真实意图,可如今,也不得不抱着感激的心将他从阎王爷手里拉回来。
更何况一个丘赤的重臣却死在南尺的土地上,吴元兴又不傻,当然知道后果是什么。

只是太医院的人也不知道为何,竟然如此拖拖拉拉。

吴元兴在殿内等了许久,这才等到两个擅长处理这种剑伤的太医赶来。

他也懒得发脾气,只是将视线放到了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鹰网首领。皇帝险先遇刺,来自丘赤的使者又重伤昏迷,所有人都嗅到了一丝危险的信号。

此时的殿内,即便是侯在外头的侍从都不免有些胆战心惊。

“怎么回事?”

鹰网的首领等了半天这才等到了吴元兴的质问,立刻松了一口气,确认过身边没有人偷听后,他便把自己所见到的一切托了出来。

“陛下,太医院的太医本来都是在为蒋宿治病的,后来长乐公主过去一闹,便耽误了一些时间,后来那位叫药儿的姑娘便也进了御药房,随后整个御药房内除了蒋宿之外全部莫名昏迷不醒。”

“昏迷?”

“人数庞大,且不是因为迷药的缘故而昏迷的,手段很是诡异,属下探查不出原因。”

吴元兴眼眸一闪,看了看四周本就清静无人的房间,突然眼神示意他跟上。路过房外的侍从,犹如惊弓之鸟的侍从立刻跪下来,将额头贴地。

等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吴元兴这才细细琢磨了一番他方才说的话,随后,他转过头,道:“那么那名女子……”

“也醒着,只是状况也不太好,看样子是受了很重的伤。”鹰网首领回答了吴元兴的问题后,又想起了一件事,他斟酌了一番,这才小心道:“这名女子重伤后,那位公子也随后赶来,速度极快,不像是突然得到的消息匆匆赶来的。”

“疏儿?”

他点点头。

“属下怀疑这是一场早有图谋的阴谋。”

“蒋宿被绑后一直查不到凶手是谁,随后他又失控差点杀了朕,这一切看起来,确实很是诡异。”

“属下浅见,今日见将军情绪失控完全不识人,倒让属下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事?”

“早年属下曾听闻西域有一种摄魂之术,被摄魂者性情大变,完全不似以往,且一切行动都由摄魂者控制。而蒋将军如今的情况,正好同这情况相匹配。”

吴元兴眼睛睁大,他不敢置信,又追着他问了一遍,得到了更确定的回答。

“属下监视时还发现这名女子手握一红色长笛,看来应该是用来摄魂的工具无误。”

吴元兴心瞬间沉了下去,他背靠着假山,棱角分明的假山将他的后背刮的有些疼,可也正是这些疼让他暂时清醒,而不至于因为知道了这个消息而昏过去。

他的年纪实在是大了,别的国家也没有像他这般年纪的皇帝了,而也因为登基太久,很多往事都只能因为身份而选择隐藏。

隐藏的久了,却因为年数渐长而频繁的冒出来,甚至到了最后已经冒出了小芽,执意要将真相的叶子伸到外头去。

是为了搞垮他南尺吗?

可她的孩子又怎会是那般的人。

吴元兴双手捂脸,早已爬满了皱纹的脸上突然显出了一份疲惫,等到再次将手放下时,他那一分疲惫又已经消失。

仿佛一切都只是个假相一般。

紧接着,他突然严厉了语气,对着首领警告道:“记着,方才你跟朕说的话全部都忘掉,朕不知道疏儿的目的,你也没去监视过疏儿,知道吗!”

鹰网首领不知道吴元兴此时的命令出于何种目的,但是习惯了听从,所以他没有任何异议,立刻应了两声。

鹰网平日里负责监视朝中重臣,而当秦疏白入宫之后,吴元兴又分了一小批负责监视秦疏白。

他只是想知道秦疏白究竟为何突然出现在南尺,却没想到,真相竟然残酷的让他差一点无法承受。

这……这可是他的南尺啊!他的疏儿一半血统可都是南尺的啊!究竟为了什么,会变成如今这个境地?

这位执政了几十年的老皇帝终于有些颓唐了,等到鹰网退去,整个空间就只剩下他一个。他背靠着假山,看了一眼无云的高空。

他年少是皇子,却不是父皇最疼爱的那一个,后来还是因为自己的孪生妹妹嫁去了大晁,这才使他的地位也因此升了上去。

对皇位的角逐从来都是明争暗斗,腥风血雨的,他有时疲累,便看看自己的妹妹从大晁寄来的信。

这个他从小疼到大的妹妹,从此远离了家乡嫁去了大晁,他如何能舍得?

成功登上皇位时,他却很少能接到自己妹妹寄的信了,直到某一年再也失了消息。

他本来只是以为自己的妹妹是在担心被人怀疑是细作,这才断了他们的联系,可直到妹妹因病去世,他这才幡然醒悟。

哪是因为什么避嫌,分明是大晁的皇帝发现了他们的通信,害怕自己的丑事会被发现,这才狠心断了他们兄妹的联系!

秦疏白的母亲死后,吴元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便反反复复地将信拿出来仔细阅读,终于,被他发现了一丝不对。

虽然每一封信都诉说着她的生活过的很好,可到底还是被他看出来不对劲,可惜当时的自己并没有多想,这才让她死的这么冤枉。

在秦疏白的母亲写给他的最后一封信当中,写了那年春天送来的荔枝很是清凉可口,还有那洛阳的牡丹,娇艳美丽人,让她神往。

可当时的大晁,那年的洛阳分明因为连日的大雨而伤了牡丹的根本,那一年的牡丹元气大伤,根本没有可能盛放!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的妹妹当时已经被囚禁许久,以至于根本不知外面世界的沧桑变化。

随后几年的打探,也更是证实了他的猜测,尤其,是在听到民间偶尔传闻的,他的妹妹另外心有所属之后,心中的不平与暴戾便再也克制不住了。

大晁,这个毁了他妹妹一生,残忍地夺去了她幸福的地方,凭什么还存活在世上。

因为不平,他便经常下令攻打大晁,虽说见效不大,大国之威难以撼动,可他却仍然不肯放弃。

而这,也正是众人不解为何南尺与大晁突然闹翻的原因之一。

想到这,吴元兴的双手紧握成拳。

面对共同的敌人,秦疏白理当与他一同进退。

不远处殿内动静颇大,大约是太医终于将歌图给弄醒了之后正忙着处理伤口,可歌图却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惨叫了起来。

而因惨烈的声音太过刺耳,吴元兴在原地待了一会儿,也觉得自己在此时进去也颇为不妥。

还是等歌图伤好了之后再聊表慰问吧。

吴元兴做出的决定很快,但也足以证明歌图在他心中的位置并不算是很高,对于他来说,能够接纳歌图来皇宫,主要还是因为有利可图。

如今歌图舍身救他,虽说诚心很足,可这皇宫里,多的是能为他付出生命的侍卫,因此歌图此举虽说看着勇猛,却也多有殷勤的成分。

身为南尺皇帝,他早就见惯了各种手段,业监管了各种生死离别,因此即便自己方才经历了一场噩梦一般的行刺,也没让他表露出多少的惊慌来。

更何况,如今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亲自解决。

姚九歌重伤,秦疏白自然会亲自照顾。

吴元兴知道这个时间点秦疏白一定不会答应他的要求随他详谈,因此很是客气的用近乎恳求的语气与他商量能否抽空会面。

不是确切的时间,也没有确切的地点,只是很客气的询问了秦疏白是否有心情与他会面。

作为一个想来雷厉风行的君主来说,这样的态度着实让人觉得奇怪。

而更为奇怪的是,秦疏白竟然答应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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