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药房内。
殿前上,跪着一群身着官府的太医,此时皆战战兢兢地跪在乔荧面前,等候着乔荧的怒火。

“你们没有听到本宫的话吗?马上把蒋宿给我弄出宫去!”

为首的太医年岁已大,说话也有些颤音,只是他却是在听到乔荧的命令后第一个发出拒绝声音的。

“殿下,将军如今重伤未醒,倘若此时将他送出宫,无异于让他送死啊!”

御药房同太医院历来是连在一起的,因此两个宫殿之间距离很近,且在中间已经打通了一条紧急通道,免得出现意外状况拖延了时间。

此时的蒋宿便是便安置在御药房最上头的一张木床上,屏风遮盖了里头的景象,根本看不清到底是什么,只能看到有不断从旁边的太医院而来的助手正不断的取换药物,忙碌更替,没人敢停下来。

乔荧看了一眼屏风,又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安静吃药,许久没有出过声音的蒋迁,随即冷嗤了一声,道:“重伤?蒋宿身经百战,如今只是一点小伤便会危机性命?你当本宫是傻的吗?”

“殿下,将军如今性命危在旦夕,您若再拖延下去,很有可能便会间接地害死一个人啊!”

那名老太医句句诚恳,请求地磕了两个头,想要阻止乔荧此时疯狂的想法。

可乔荧哪会管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她满心只以为这名太医胆大包天,竟连自己的话都听不进去。

她猛地抽出一旁侍卫的长剑抵在太医的喉咙处。

“殿下!!!”

身后跪着的一种太医见乔荧竟然将长剑指向了这名老太医,立刻都哀嚎着给乔荧磕头,一时皆是不忍与求情声,吵的乔荧有些头疼。

“都给本宫闭嘴!”

乔荧说话暴躁,长剑已经死死抵在了太医的喉咙上,只要此时再有一个动作,太医的命就保不住了。

跪在他身旁的太医看了长剑一眼,突然开口道:“殿下,将军本就在前几年便伤了身子,如今又在潮湿的地方被关押了这么些许日子,早就已经有些撑不住了,如今陛下更是口谕要求臣等立刻救醒他,还望殿下能认真对待陛下的口谕允许我们继续诊治。”

乔荧听完后,将头转向这个说话的太医身上。

很年轻,看官服的颜色应该是这名老太医的助手了。

乔荧将剑往后一移,又问道:“潮湿的地方?那一定是个很隐蔽的地方了,谁发现的?”

这名太医快速抬头看了乔荧一眼,立刻回复道:“只听说是一名年轻的姑娘,其他的,微臣也不知。”

“哦?年轻的姑娘?”

乔荧眉眼一转,随即发出一声冷哼,道:“这姑娘在如此隐蔽的地方发现了蒋宿,父皇就没怀疑过吗?”

这太医又道:“不曾听闻,但想来应该是无碍的。只是陛下大怒,誓要查出是谁关押了将军,因此严令臣等三日内救醒将军,否则便要跟着将军一起陪葬,殿下心善,一向体谅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今日已是时限的第二日,殿下……”

这太医说的不卑不亢,又是夸赞了乔荧,又是说明了蒋宿在吴元兴心中的重要性,几句话便让乔荧找不出毛病来。

乔荧想了想,便将长剑收回扔给了侍卫,只是还是忍不住嗤了一声:“也不知道那女人使了什么妖法,竟能父皇不追究。”

明显能感觉到乔荧话语中的酸意,而这已经涉及到了隐私,而且还是当朝公主的隐私,因此太医虽然敏锐的察觉了出来,却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只是坐在一旁的蒋迁却在听完这句话后哼了一声。

本就因为乔荧的到来而噤如寒蝉的御药房早就已经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因此此时这声冷哼也显得格外的明显。

乔荧微微转了防线,看向正在喝药的蒋迁,惯于发号命令让她如今的口气总是有一股趾高气昂的调调,听在人的耳朵里,总归有些不太好听。

“怎么?你有别的意见?”

蒋迁没有及时回复,只是慢悠悠地将剩下的药渣也喝了个干净,又将药碗放下后,拾了绢布擦了擦嘴,这才看了乔荧一眼。

“我是觉得,原来堂堂一国公主在酸别人的生活时也那么刻薄。”

乔荧横眉竖眼,朝前跨了两步,道:“你说本宫在酸那个女人?你疯了吧!”

蒋迁笑了笑,道:“你急急忙忙地要将六哥赶出宫,不就是怕秦疏白怀疑你就是那个同谋吗?”

“秦疏白?”

“怎么,喜欢了人家那么久,连名字都还不知道吗?”

乔荧一怔。

她倒是知道要去打听他的名字,可连她的父皇都选择隐瞒不告知,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秦疏白,秦疏白。

原来这就是他的名字么,果然和他的模样很相配。

乔荧在心里默默地念了几遍秦疏白的名字,心中欢喜,恨不得将这个名字天天挂在自己房中,日日欣赏夜夜观看。

蒋迁冷眼看着乔荧的脸色变幻,不屑的又嗤了一声,他低头摆弄了一番药碗,道:“你要是还想好好当自己的长乐公主,那我劝你还是趁早放弃秦疏白。”

乔荧显然是听不进去的。

蒋迁看了她一眼,见她似乎依然沉浸在秦疏白的名字当中不可自拔,便又忍不住哼了一声,不屑的神情已经明显到如此,可乔荧却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

“也是奇怪了,你的父皇这么忌惮秦疏白,按理来说应该也会阻止你接近他,可他像是看不到一般,奇了奇了。”

“父皇这么疼我,自然也是希望我能找到一个喜欢的人嫁了,他又怎么会拦着我?”

蒋迁又是冷哼。

乔荧却是已经被自己的妄想给吞没了,在知道秦疏白的名字之后,不可避免的,乔荧已经想到了他们的未来。

因此此时听到蒋迁的不断冷哼,她立刻反驳道:“如今我已经知道了他的名字,只要我向父皇说明,他一定会让我嫁给他的!”

“长乐公主自小享受无限宠爱,即便是天上的星星也有人为你摘下,可公主怕是忘了,还是有那么些人不会因为你的身份而为此屈服于你的。”

乔荧冷哼了一声,不屑道:“你是说药儿那个女人吗?区区一个平民,妄想依靠美貌拴住男人的心,简直是在痴人做梦!本宫堂堂南尺长乐公主,秦公子娶我之后就会有无上的权利和金钱,这般荣耀,哪个男人不会动心?那个女人和本宫,到底还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蒋迁似乎是被她的话给逗笑了,连连咳了好几声,拍着胸膛有些吃力的粗喘了好几口气,脸色也憋的通红,只是那笑声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方才说话的那名年轻的太医抬头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出于责任,他想也没想,立刻不顾乔荧的怒气站起来便在蒋迁身上扎了几针,随后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半天,蒋迁这才缓了过来。

他抹掉笑出来的泪水,道:“有句话你说对了,药儿姑娘和你,的确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蒋迁!不想活了是不是!”

蒋迁惊喜地抬头,道:“是啊,被你发现了。”

乔荧咬牙切齿地将手指向蒋迁,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跟无赖的蒋迁说话。

她习惯了别人的服从,从未遇到过和她顶嘴的。

可面前这个蒋迁是一个,那个药儿也是一个,还有秦疏白,不论她做什么,他都一副冷淡的样子,眼里只有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

乔荧眼中闪过了杀意,被蒋迁迅速捕捉到,他收了笑意,继续道:“公主就不好奇为什么你屡次三番的打听却怎么也打听不到秦疏白的身份吗?”

“本宫不想知道!本宫只要知道他是我喜欢的人就是了!”

“肤浅。”

蒋迁哼了一声,又道:“以秦疏白的身份,你父皇自然百般忌惮,别说是身份了,他连名字都不敢告诉你,你就没想过原因?”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只要你敢动药儿姑娘,秦疏白就敢动你们南尺,你明白吗?”

“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们这么护着她?!”

蒋迁悠悠道:“很简单啊,就说最肤浅的一个原因吧,哪怕比的是外貌,你也连她的一根手指头都够不到,这个原因公主满意吧?”

乔荧本来是想继续拔剑的,干脆解决了这个话多的蒋迁,也图了个耳朵清净。可是她不能,倘若蒋迁死在自己手里,那么一来对不起她的身份,二来她也不想让秦疏白知道这件事情。

可该有的惩罚她还是要动的。

所以乔荧忍了又忍,终于还是笑着看了一眼因为病着而面色有些苍白的蒋迁,阴测测道:“蒋迁,你也知道,我们南尺最有名的就是酷刑了,你一个区区草民屡次三番在御药房辱骂当朝公主,即便罪不至死,怎么也得脱层皮来谢罪吧?”

蒋迁听闻,平平静静地看着她。

御药房内,太医们没有得到乔荧的准许依然跪在地上等候,而蒋迁坐在一旁,一脸无畏的看着怒气冲冲的乔荧。

屏风后头的助手还在继续照料着蒋宿,偶尔会弄出点动静,除此之外,此时正是静悄悄时。

“哟,都在呢?”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声音。话音刚落,来人便迅速踏了进来。

蒋迁一眼看到了她,立刻笑着打了一声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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