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之处,人气沸腾,各色美食混在空气中,将长街灯笼熏的都有些朦胧。远远看去,竟像是蒙上了一层轻薄的纱一般。
姚九歌手中捧着一碗圆木做成的精致小碗,碗中盛了浓郁凝固的奶制品,她一边吃着,一边望着街边还在不断做出来的新鲜食物,一副很是欣喜期待的模样。

而走在她身旁的秦疏白却自始至终都未曾有吃过一份这长街上的食物,若非姚九歌半逼迫地引诱他吃上几口,秦疏白大约走到了最后,也不会有心情去吃上一份。

他非姚九歌,对之食物,仅仅停留在可填温饱上。

秦疏白一边陪着姚九歌四处乱转,一边好笑的看着姚九歌眼巴巴的等着各色美食出炉的嘴馋模样。

“呀!”

“怎么了?”

姚九歌嘴中含着木勺,不知想到了什么一般很是可惜的挥着手很是着急地看向秦疏白,可大约是嘴中还含了食物,她比划了半天,秦疏白也没有读懂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秦疏白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四周,甚至动用了内功将方圆十里都给探测了一遍,却都没有发现什么威胁。

没有办法的秦疏白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姚九歌一脸着急,指手画脚不知在讲些什么的模样。

“狐狸,狐狸,不好了!”

秦疏白一把握住她到处乱挥的手臂,安抚似的轻轻捏了捏,缓声安慰道:“不急,慢着说。”

姚九歌手顶着木碗,小心翼翼地保护着木碗不让它倒地上,随后,抓着秦疏白的手,将视线放到了身后的一家小摊上。那小摊摊贩帽子是小巧的六边形,衣裳也看着很是特殊且鲜艳的样子,是一看,便觉得很热情的装扮。

秦疏白眯着双眼,盯着那男人看了半晌,随后道:“药儿觉得那男人不对劲?”

姚九歌摇摇头,终于将话说了个完整:“他摊头上的葡萄干好新鲜,若是买了洒在这双层奶制品上,一定很好吃!”

秦疏白:“…”

他本是想拒绝的,但看在姚九歌一脸期待的份上……秦疏白挑了眉头,终于还是妥协的转过身,准备替她买了葡萄干。可他刚转身,袖子就被姚九歌给拽住。

“嗯?”

姚九歌看了一眼一旁排了好些人的小摊头,嘴馋了一会后,抬起头来伸出手来伸到秦疏白面前,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秦疏白挑了眉头,他笑着睨了她一眼,随后自袖中取出一叠银票放到她手心,然后又有些不放心的掐了掐她的脸。

“等在这儿,我一会儿便回来。”

姚九歌点点头,她指了指顾左和顾右,道:“放心吧,有顾左顾右陪着我呢。”

秦疏白点点头。

在等秦疏白买回葡萄干之前,姚九歌自然不能再吃本就所剩不多的奶制品,因此她将视线放到了排了许多队伍的小摊上。

跟在她身边的顾左和顾右虽看似很冷漠一副少话的模样,可那不过是面对外人之时,姚九歌同秦疏白认识之后,顾左和顾右便时常跟在她身后奉命护着她,因此对于姚九歌,他们早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拘谨。

顾左捧着一大堆物件,见姚九歌嘴馋的盯着摊头,且已经很是乖巧的排在了队伍后面的模样,忧心忡忡道:“药儿姑娘,你都吃了那么多东西,不会不舒服吗?”

姚九歌前头约莫还有两三个人,这小摊摊主做东西的速度也很快,因此不过一会儿便轮到了姚九歌。

姚九歌站在那儿看着摊主动作熟练地将几颗圆润的汤圆下锅之后,这才将视线转向顾左,笑眯眯道:“是有些撑了,这汤圆你们替我吃了,若是味道好,我便明日再来买。”

顾左:“…”

姚九歌自然是说到做到,一碗汤圆做成之后,姚九歌小心翼翼的将那碗递到了顾左面前,用一副很是鼓励的目光看向他。

顾左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戴了面具的脸很是纠结,他同顾右相互看了一眼,终于还是抵挡不住美食的诱惑,伸手按了按脸颊边的开关,随后,那密不透风的面具便在嘴边开了一个小口。

姚九歌叹为观止的看着这精巧的设计,连连赞叹了好几声。

紧接着,远处突然有几声惊呼声,姚九歌这才将视线移开。

是戴了面具看不清脸的秦疏白,身姿挺拔,一袭白衣翩翩,即便看不清脸,也能从他好看的形态中窥见一般。

便是在这样的惹人注意中,秦疏白手拿装了葡萄干的纸袋。万家灯火下,灯火灿灿,他穿过拥挤的人潮,躲过想要靠近他的几个姑娘,目光直直朝姚九歌看去。

那醉人的目光,透过可爱的狐狸面具,是一种让人不可控的醺然。

姚九歌下意识地停了呼吸,一张脸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看的正在解决汤圆的顾左不断偷笑。

“少吃些。”

秦疏白将袋子中的葡萄干倒出来了一些,随后便将袋子扎紧,说什么也不肯再给她了。

大约是见顾左手中的汤圆,这才发觉姚九歌早已吃的再也填不下任何东西。他叹了口气,神色未定的看着顾左手中的汤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若非吃撑,姚九歌想来死也不会将汤圆拱手让人的。

“主子,你……若是嘴馋,在下帮你再买一碗?”

顾左挣扎了一会儿,双手捧着汤圆碗,快速将最后几颗汤圆咽了下去后,这才举着空碗,看着秦疏白很是恭敬的请示道。

秦疏白:“…”

此时长街旁,湖畔。

有一海外商旅揽了游船生意,游船可将人带至湖中央,同络绎不绝的烟花交相辉映,若是有心怀浪漫心的,便可以花上一笔钱进游船。远离纷闹的人群,伪装一副出尘不染的模样。

或赏景,或吟诗,别有一番滋味。

“叫你读书,读书,读书!老子有叫你读书读到外头去吗!”

此时,前方的人群突然纷纷往旁边相让,一声响亮的怒吼一阵阵,甚至盖过了大部分人声,极具穿透力的传到了与之相隔甚远的姚九歌耳里。

姚九歌捧着木碗,踮起脚来颇为好奇的朝前头看了一眼,紧接着,人群像是有了心电感应一般,纷纷整齐的往旁边退了好几步,将路中央给让了出来。

再凑近一看,便发现并不是行人都如此善良,而是因为方才做怒吼状的男人正一脸愤怒,高举着一根极其粗壮的木棍,追着灵巧的躲过好几个障碍的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模样清秀,眉目间隐隐可见英雄气,而追在他身后的男人则气质更加明显。

那分明已经愤怒的通红的脸,举止也形同莽夫,可不论从形态,还是从精神,都可看出其常年的训练有素。

应该是一名军人。

“六哥,六叔,六爹!我错了我错了,您老人家能不能先放过我?”

被追的年轻男人终于有些跑不动,他绕着一棵巨大的银杏跑了好几圈,眼看那木棍就要朝自己砸过来,他立即速度很快的跳到了一节台阶上,做出一副乖巧悔过的模样。

举着木棍的男人见他如此轻易就求饶,一股气显然愈发地旺盛了。方才还高高举着尽量避免误砸到年轻男人的木棍也在此时突然落下,捶了年轻男人一肩膀。

“谁让你求饶的?偷溜跑到外面就给老子好好溜,求什么饶!?”

年轻男人显然已经很习惯他前后不连贯的话语,他连连应了好几声,从地上一个步子跳了起来,随后前后拍了拍自己的衣裳。

“好好好,六哥,我马上溜行不行?”

那唤作六哥的男人怒呵了一声,一根木棍重重砸在地上。他瞪向年轻男人,气的胡子都快掉了。

“溜?不滚回去好好念书,溜什么溜!”

年轻男人也终于无奈了,眼看自己说什么都不通了,他索性凑过去,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

“六哥,你说吧,怎么揍你才满意?”

六哥极其嫌弃地看着他一副讨好的模样,一双长满了老茧的大手突然一把丢开木棍,狠狠拧向他的两只耳朵。直逼的年轻男人哇哇乱叫,不肯罢休。

随后,六哥不知是故意为难年轻男人,还是只是随便一扔,他双手狠狠一甩,将年轻男人砸向了包揽了游船业务的海外商旅。

“哎哟哎哟哎哟,对不住啊对不住。”

海外商旅一双蓝色的眸子,晶莹剔透一般。一张脸也白净胜过南尺姑娘。他一把扶住年轻男人,操着一口很不标准的南尺话,笑呵呵的摇摇头。

“没事没事,助人为乐嘛。”

年轻男人感动的连连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像很是惊叹一般又捏了捏他的肩膀,等到感觉到他有些僵硬的动作,这才讪讪然收回了手。

他似乎很是不好意思,抬起手后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随后,那隐藏在袖子中的,那一枚看着很是特殊的桃红色印记便印入了秦疏白的眼里。

秦疏白微微皱了眉头,看着年轻男人的手臂,若有所思的盯了一会儿。

而那年轻男人也终于被六哥给一把抓过去,一边恶狠狠的敲了敲他的脑袋,一边苦口婆心道:“老子叫你念书,是为了让你长志气,是为了你好。”

年轻男人连连称是,由着六哥将自己拎了回去。

眼看着他们两人渐渐远去,秦疏白的眉头却皱的更深了,他盯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仿佛是在再一次确认一般。

随后,那年轻男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来笑眯眯的朝六哥说了些什么,紧接着,就被六哥很不耐烦的一把拍了头。

“秦迁?”

“什么?”

秦疏白朝前走了两步,随后又停下步子来,看向姚九歌。他大约是觉得这次认人太不确定,因此不想带着姚九歌走冤枉路。

“在长街不要乱走,我一会儿便回来。”

姚九歌在心里重复了一边秦疏白方才偶然喊出口的名字,同样的秦姓,出现在南尺国内,稍稍一想,她便已经了然。

鉴于秦疏白明显不想自己参与的样子,她捏着自己的木碗,点点头。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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