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赵玄奕,两眼无神,看凌衍以惊疑的眼光看着自己,自嘲的笑了下说道:“怎么,很意外,其实我也没没有想到。这几天我感觉只见和做恶梦一样,梦里我什么都没了,只是等我醒来之后才发现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那不是梦,是真的。”
“你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的是什么吗?”

“知道,醒来后就知道了。只是没想到剑坟的计划如此缜密,那位不痴大师听说被你杀了,三潭寺也被了烧成灰烬了?”

“不错,怎么,有些心疼吗?你要知道如果不是不痴和尚让你修改东宫八部之位,这一切都没有机会发生,其实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本以为陛下会废了你的太子之位,没想到陛下只是将你安排和我一起去黎阳,或许是想要你在那将功赎罪吧。”

赵玄奕摇了摇头,惨白的脸色配上他空洞的眼睛,很让人不舒服。“你不了解,他将我秘密派到黎阳只是不打算当着整座天下的面承认自己的失败,他觉得那样会丢脸。你真的以为我会那么轻易地便听不痴的话?”

凌衍心头一惊,现在细思想起的确有些不可能,赵玄奕如此说难道是,看凌衍震惊的表情会心一笑,说:“猜到了吧,这所有的一切其实都是我那父皇的局,他早就知道不痴的身份以及与剑坟段平的关系,另外当初修改八部之位的方位的事他也同意了。我这个当了好多年的太子被他拿去当诱饵,果然是我的好父皇啊。可惜他太高估自己了,幸好他还认我这个儿子,不然今日你见着的只是我的尸体,哪里还有什么话可以讲。”

这个真相凌衍的确没有猜到,心里不由颤抖,天下再大,但于大正圣上而言能作对手的或许只有剑坟坟主和北方那位被称为神的存在吧。想到自己在离京之前安排得那些后手,都有些怀疑有没有用,但终究还是要努力一下。

凌衍与赵玄奕交谈了很久,发现赵玄奕其实不算太难相处,并且因为他是沐春亲哥哥的缘故凌衍对其好感又比原先时候多了一分。其实两人小的时候也见过几面,只是因为太子从小便学业繁重,哪里有时间和自己一样到处玩耍。

从赵玄奕的交谈中,知道他这些年其实过得也不是太好,特别是三皇子五皇子成年之后太子这个位置总是岌岌可危。另外凌衍又说起了自己进京以来捂琴邀请自己做客随后便在六七巷被刺杀的事,也就是从那天开始京城似乎就从来没有安稳过。

“其实我这个太子谋略胆识一样都不行,另外文不精武不全,能坐上太子之位只是因为父皇对于母后的一丝愧疚。前些年一直浑浑噩噩的,直到遇到捂琴我才学到些。他说让我与你交好,我便打算与你交好,那场刺杀一直是谜团,我知道不止几方力量都在查,但一直没有查出来。”

“的确,那人背后定然有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四司包括我的杀破营都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凌衍阴沉道,大正朝这些年看似风平浪静,但内部矛盾一直越发强盛。

特别是三皇子一五皇子党在朝廷内大肆结交京城地方官员,另外还有其余军旅私自争斗等矛盾。前不久的皇家园林刺杀一案是一场段平的的冲突,谁知道暗地里还有着多少段平。

“好了,咱们不用谈那些了,天塌下来还有上面的人扛着,我真想做什么手上没有力量,至于你这次之后朝中力量大概只剩下捂琴一个了。”

赵玄奕不再说话,似乎是想起这些伤心事来,凌衍退了出去,没上马车反而是骑上一匹马车,两旁是空旷的地带。

越往北走,天空大地越发空旷,一行人一路快行了三天才稍作休整,这是一座比较大的城,过了这城便又只是剩下的枯燥的路。

又是一夜,凌衍洗漱完毕望着自己一行人去的目的地方向,突然有些彷徨,这么快就要去打仗了啊。小时候一直想着能和父亲穿着厚重但帅气的铠甲,手上拿着剑上阵杀敌,那时父亲就只是伸出宽厚的手掌摸了摸自己的头,笑着说好啊好啊,以后衍儿就是新的大将军王。

然后自己就跟着傻笑,那时候很开心,只是没想到那一天过后便是生死相隔。

“来,喝几杯?”赵玄奕拿着一壶酒推开凌衍的屋,凌衍接过酒杯说好。

伴着窗外越来越大的冷风,两人饮酒取暖,一句话也没说,直到半夜两人都喝得酩酊大醉。赵玄奕二十一岁,凌衍也才十七岁,两个人年纪都不大,只是一个过早的见识了人世间许许多多的阴暗,另一个也或多或少遭遇些坎坷,前些年所忧今日灌了几壶酒散去了许多。

又过了二天一夜,又是一个傍晚,凌衍和赵玄奕骑在马上,离黎阳镇只剩一百里不到的距离,再往前走或许便会遇到季蚩部落的人,随行的禁军已然个个都是风尘仆仆,更不要说凌衍和赵玄平二人。

北方多风并且干燥,特别如今已是冬日,所有人的嘴唇都有些干裂,这一路所见的确是如书上所言,北风卷地白草折,随处可见是白骨。

说来大正以北三百里范围的子民最为苦,绵延三千里的边境外有着上百万部落蛮夷虎视眈眈,每到入秋时分北方蛮夷便会南下掠夺大正朝子民的辛苦一年的收成,烧杀抢掠无所不作。

哪怕大正朝已经在边境砸下了三十万的军队也无法全部将所有南下的蛮夷阻拦在边境之外,并且南下蛮夷常常以数百或数千为单位,甚至有时候只是以几十人为伍前往边境村庄骚扰,防不胜防,抵御难度非常之大。

眼看马上便要与蛮夷之中最为强大的部落之一的季蚩部落作战,凌衍心中莫名有些激动,他回头看了一眼赵玄奕,问:“敢不敢和我去季蚩部落闯一闯?”

“有何不敢。”

说完,两骑一直往北而去,身后一百禁军脸色大变,但也不敢跟着,人越多越容易被季蚩部落的人发现,禁军立刻前往最近驻军处请求大军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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