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要将这只‘黑袍’驯服,至少也需半个多月的时间,您离开王府这么长的时间,老儿不知方便不方便。”高连升提醒杨广道。
杨广只想着如何能够避过李渊对他的监视,却没想到熬鹰需要这么长的时间,想想如果自己离开王府,白天黑夜地在虞孝仁家中熬鹰,此事一旦让李渊知道了,禀报给父皇母后,只怕又是一件大麻烦。可既要躲过李渊的视线,又能持续不断地熬鹰,到哪里寻找这样的地方呢?

杨广低头思忖了片刻,居然被他想到了一个合适的地方,遂向高连升嘱咐道:“这样吧,今晚定更时分你差人将‘黑袍’送到本王府门西侧的花圃内,到时本王自会带人在那儿候着就是。”

当下三人商议已定,高连升唤过一名身强力壮的年轻汉子,向杨广介绍道:“此人名叫金大顺,原是运送这拔‘海东青’来长安的辽东猎户,就由他来向王爷通禀熬鹰之法吧。”

杨广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回到王府,杨广哪儿还有心思研究北境诸地的舆图,满脑子都是关于今晚金大顺等人送“黑袍”来,自己该怎样驯服他的事儿。他左思右想,突然想到自己如果一连几天呆在王府外的花圃内熬鹰,先不说要设法堵住江陀子的嘴,而且府里至少有三个人一定是瞒不过的,那就是照料自己饮食起居的两名侍女萧萧和瑟瑟,以及每天几乎和自己形影不离的贴身护从鲜于罗。这三个人倒还不至于将自己悄悄在花圃内熬鹰的事泄露出去,但也防着李渊和他手下的千牛军士随时都有可能来找自己,到时如果发现自己并不在府中,岂不是前功尽弃?

杨广思索多时,终于想出了一个以假充真的办法:他寻思鲜于罗虽比自己年长几岁,但论身材和自己倒有几分相似,在自己前往花圃熬鹰的这几天里,不如就令他冒充自己呆在府中,一旦有急需自己亲自料理的事情,自己随时可以返回府中,这样就不会被人发现了。

像杨广这样年纪的孩子,要让他整天对着一幅幅舆图背地名儿,对他来说,真比坐牢还要烦闷。如今意外获赠了一只堪称上品的“海东青”,他哪儿还顾得上去背地名儿呢。

心中计议已定,趁着回寝殿睡晌觉的功夫,杨广将鲜于罗和萧萧、瑟瑟三人召集到寝殿,当面向三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鲜于罗和萧萧听了,倒没说什么,只瑟瑟一人听罢,当即提出一定要随杨广一道前往花圃熬鹰。

“你一个女孩儿,平白无故地跟着我到花圃去做什么?”杨广把脸一沉,向瑟瑟问道。

“王爷乃千金之躯,花圃虽近,毕竟是在府门外,江陀子又是个半疯半颠之人,一旦王爷在外有个三长两短的,奴婢们可吃罪不起。”瑟瑟振振有辞地答道。

经瑟瑟这一提醒,鲜于罗和萧萧也意识到了此事的严重性,纷纷向杨广表示出了忧虑。

“王爷,听您方才说,这熬鹰须得几天几夜,有奴婢陪在您身边,一来可以服侍王爷,二来也可以替王爷跑个腿,传个信儿什么的,王爷,您就带上婢子吧。”瑟瑟这几个月和杨广混得熟了,半是恳求半是撒娇地说道。

“那好吧。”杨广听瑟瑟说得不为无理,只得点头答应了,他随即吩咐鲜于罗和萧萧道:“在我到花圃熬鹰的这几天里,鲜于罗,你每天晚上就在寝殿睡觉,白天从寝殿直接赶赴前院的正殿温书,背地名儿就是,除了这两个地方外,别的地方都不要去。萧萧,长姐和表兄要是问起,你就对他们说,长孙晟先生奉旨前来要我勤习北境之山川地理,风土人情,我每天都在用功温书。还有,除宫内来人外,外客一律不见。”

鲜于罗和萧萧对视一眼,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了。

杨广将府中之事安排妥当,又命鲜于罗提前到花圃知全了江陀子一声,在花圃内为自己和瑟瑟安排下歇息的地方,好容易盼到天色黑了下来,前院传来焦二的定更锣声,杨广换上鲜于罗日常穿的黑色衣裤,在头上戴了顶遮住大半个脑袋的护耳风帽,瑟瑟也是一副王府护从打扮,两人相跟着骗过把守府门的千牛军士,出了晋王府的府门,拐向王府西侧的花圃。

晋王府的花圃占地足足有五六亩大小,顶得上长安城中一户上等人家的宅院了。花圃中紧挨着王府的院墙处建有一排四五间供花匠住的土房。这里早先不止江陀子一位花匠,但这些人都受不惯江陀子平日里对他们颐指气使的态度,加之花匠做到底仍然只是个花匠,不像王府内其他的差使,即使不能跟随主人混个前程,也多多少少有些零花钱可赚,因此,三五年下来,这里的十几位花匠走得就只剩下江陀子一个了。

江陀子白天得到鲜于罗前来向他传达晋王要借他经管的地界儿熬鹰的消息,并没有像王府寻常执役人等那样表现得十分兴奋和殷勤,反而嘴里嘟囔道:“熬鹰可以,但也得提醒王爷,别碰坏了老夫精心培育的花苗才是。”

鲜于罗原就知道江陀子脑子不太正常,听他没有公开提出反对,也就装做没听见,匆匆向他叮嘱了两句“不要向别人提起王爷在此熬鹰”之类的话,就急忙返回王府扮演他的王爷去了。

杨广带着瑟瑟来到花圃栅栏外时,影影绰绰地看到栅栏外站着三四个人影,当中地上还放着个硕大的铁笼子,知道是金大顺带人送‘黑袍’已经到了,遂走上前和金大顺打了声招呼,命人把关着“黑袍”的铁笼子搬到花圃内一间值房当中,单留下金大顺一人,准备向他讨教熬鹰之法。

房内烛光照耀下,杨广看到金大顺手中拎着根三尺多长,仅有手指肚粗细的圆木棍儿,另一只手的手腕上还挽着根牛皮的脚绊儿,心中猜想这些家伙儿事都是熬鹰用到的工具,正要请金大顺开讲,突然就听到房外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喝问道:“房内是什么人哪?”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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