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不能打!打就对了!我这是给她一个教训!趁她还小,让她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偷别人的东西,是要遭天谴的!”被唤作梅子的丫鬟,边骂边小心翼翼地收好那对碧玉耳环。
“这根本就是诬陷!小白今个才来,连环境都不熟悉,哪有什么偷的心思!这么明显的谎话都看不出来吗?”叶子发怒。

“好啊,那你告诉我,这从那个贼丫头兜里搜出来的耳环,到底是那个好心人放进去的呢?难道是为了让她过上好日子,我呸!这话鬼都不信!”

“这么干的自然是真正的贼人!你脑子被荷花池的水淹了,还当别人看不出来!哦,我知道了,那个贼人一定是你!是你看人家孩子容易欺负,这才把那对狗屁耳环放进小白兜里的吧,你以为你这变态的心思谁瞧不出来呢!”叶子也不甘心回嘴骂道。

崇小白根本就没有插嘴的机会。

她其实想提醒,你们都忘了刚才那个指证自己的奇怪少女。指证他人的人,通常自己的心里都是有愧的。

“够了够了!”

最后还是刘妈的大嗓门震住了全场。

“你们那些糟烂事儿,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我相信小白一个五岁大点的孩子是不会干出这种事情的,她不过刚来,算我倚老卖老,求求你们这帮大小姐,饶了这个孩子吧。”

梅子听了这话,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叶子也沉默了,一双杏眼还死死瞪着梅子,像是要在她的身上戳个窟窿。

“散了吧散了吧。”刘妈的声音像是有心无力,“啊,叶子,一会儿来我这儿那点药,给孩子用凉水敷上。明天小少爷亲自选贴身丫鬟,我看是悬了。”

刘妈说完,人群便散了。

离开的时候,小静满怀歉意地看了自己一眼,然后低着头迅速跑走了。

崇小白对这孩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人处于危机时的自卫是下意识,更何况是不过七岁的孩子,但要说让她不计较小静的事情,那崇小白的心里还憋屈,她可忘不了小静那时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说,你才几岁,怎么就演的快赶上那老戏子了呢?

随后叶子就领着到刘妈的住处领了些甭管能用得上用不上的伤药,刘妈又语重心长地跟崇小白说了些甭管能用得上用不上的人生感悟,要不是怕其他新来的小婢女说刘妈偏袒,刘妈都差点要留崇小白在自己身边睡一宿。

叶子姐给自己用沾了冷水的湿毛巾敷了敷,又上了层药膏,就领着崇小白回到崇小白的住处。

临走前叶子姐嘱咐自己,好好睡,别想太多。

崇小白顺从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但这一幕落在叶子眼里却是孩子受了太多委屈,但是懂事没有说的样子。

叶子叹了口气,离开了。

崇小白摸了摸脸,心里又浮现出那个梅子的身影。

这一巴掌挨得真冤,如果有机会,莫让我抓到梅子的把柄和找到那个诬陷自己的奇怪少女才好。

崇小白合上了房门,轻手轻脚地上了床。

她心里寻思着要不要用灵气消一下肿,可又怕丞相府里藏龙卧虎,揪出了自己可就麻烦了。被人当作天才还好,可要是被人误认为可疑人物就糟糕了。

崇小白可不敢打包票,从今晚儿这天降的灾祸就看出来了。

“呜呜……”

崇小白刚沾枕头要睡,就听见自己旁边传来了低声呜咽。

别说,在半夜里听着这声音,还有那么一点点吓人。

崇小白无奈,小静这丫头诬陷了别人,自己哭的那么凄惨作甚?本来无心计较,却让人心生厌恶。

崇小白干脆把被蒙在了脑袋上,隔绝这恼人的声音。

花了很久才入睡崇小白,在迷迷糊糊半梦半醒之间,觉得貌似有人叫自己名字。

“小白小白,别睡了。小少爷要来选丫鬟了。”

崇小白此时脸疼,脑瓜仁也疼。

要是能用灵力,她也不至于那么狼狈。

崇小白定睛瞅了瞅,发现眼前这个肿眼泡的小姑娘好像有点眼熟。

再仔细看了看……哦,原来是小静啊。

这眼睛肿的程度,难道是哭了一宿吗?

在下佩服!

不过看这个样子,小静被那个小少爷选上的几率也小了吧。这是何苦为难自己呢?

不过一会儿,崇小白就和一帮十岁左右的小丫头站在一起,脑袋晕沉沉的,也没得功夫去看那嚣张的小少爷。

最后,崇小白真应了刘妈所说,没能选上。但小静却没能应了崇小白推测,竟然!选、上、了!

听那语气,这小少爷好像偏好双眼皮的姑娘。

这双眼皮,越明显越好。

崇小白一看小静,可不是么。

小静是个内双的姑娘,这么一哭,眼睛一肿,双眼皮反而变成了异常明显的双眼皮。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因祸得福吧?

不过,她呢?她崇小白算是个什么?

那小少爷像个大人似迈着四方步,路过自己面前,然后回头问向跟着自己的孙管家。

“怎么今年招了一个这么丑的姑娘!”

这么丑的姑娘……丑的姑娘……丑的……

崇小白对这个小少爷的记忆一下子就鲜明了起来。

因为当初他看见自己,说的这句话是这样的。

“姐,你怎么招了个这么丑的丫鬟?”

不单丑,还变成了丫鬟。

当时自己傻,还以为被误会成了虞珠的丫鬟而欢天喜地,现在一听,完全就贬低自己。

对了,这小子,叫什么来着。好像是……是虞鑫!

嗯,没错,就是这个名字。因为虞家出了这个小少爷,还有个大少爷和二少爷,一个叫虞淼,一个叫虞焱。

不用猜了,若是虞家再生一对双胞胎小子,一定是一个叫虞森,一个叫虞垚(yao)。

就好像虞珠和她三姐虞珍一样,凑成了珍珠。

那么,问题来了。

虞家要再生个女儿叫什么呢?难不成是虞蚌么?

崇小白不禁恶意地猜想。

不过再怎么猜想也没用,崇小白爬到虞珠身边的计划泡汤了,只能等着正阳宗录取前一个月,为虞珠筛选陪同丫鬟的时候了。

到时候就算是自荐也来得及。

那么,现在崇小白要在虞家做些什么呢?

好在有照顾她的刘妈和叶子姐,她摊到了一个比较轻快的活计。

一个是在厨房里打下手,这里是刘妈负责的区域,因此崇小白也就是个调味料的搬运工。除此之外,崇小白还有个特殊任务,那就是……送饭!

没错,就是送饭!早中午三餐,按时按点送到那里就好。而这个送饭的对象是传说中的二少爷,虞焱!

这个二少爷居住在丞相府的一处偏僻又静谧院落里,就是那种迷路都不可能跑到那里去的那种。

据说二少爷身患重病,不能随意出门,而他性子又因为患了这种奇怪的病,导致性情大变,为人变得冷漠凉薄,所以就需要有人定时送饭便可,而且只消放在院落门前便可,甚至连门都不用近。

崇小白参考恶魄里“经验丰富的人世经历”,推断出了此间必定有蹊跷的结果。

但是……

就算再有蹊跷,关她何事?她连自己都没活明白呢,哪有心思去管别人?

还是那句古语说得好啊,人生烦事千千万万,但总归来说只能分成两类。

关你屁事,和关我屁事。

崇小白从后厨大婶那里接过装满各种上等料理的食盒,然后两手提着把手,向着那个偏僻又静谧的小院前进。在众多好心路人的指路下,终于抵达了这里。

这个院落的门口上面挂着一块有些掉漆的牌匾,写有三字,这奇怪的名字着实有趣。

崇小白站在门口,没有立即敲门,而是心虚地瞧了瞧食盒最上面那层只剩一半的溜双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伸手进去,将为数不多的溜双段铺平了整个盘子。

嘿嘿,她好像偷吃的有点多。

崇小白弄好了食盒,舔舔手上的油渍,这才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二少爷,我是来送午饭的。”

喊罢,里面没人搭话,崇小白不得不又喊了一遍,结果依旧没人响应。崇小白只好依着叶子姐所说,将食盒放在门口,离开这里。

说来,在偷耳环的事件之后,崇小白的衰运就没断过,不是早上出门磕门框了,就是走路被树枝给抽到了,去厨房打下手吧,还能被切菜师傅飞出去的萝卜块正中红心,差点晕了过去。再说就说给二少爷送餐的路上,她就不知道给二少爷的饭扣了多少回。

幸好这二少爷不怎么与外界沟通,通往二少爷居住的小路也很是幽静,要不然刘妈知道饭被扣的次数就不是五次,而是快二十次了。

这一天天的,崇小白的身上大伤小伤不断,要不是还有着薄弱的修为护着点,估计崇小白已经是骨折在床了。

不过也因此刘妈和叶子姐对这个一天到晚受伤的小孩儿多有照顾,崇小白和俩人的关系也愈发的熟络了起来。

而今天,当崇小白左手贴着膏药,脑门裹着纱布出现在厨房门口的时候,正准备踏进的那一刻。

唰——

一把菜刀直逼崇小白的脑门而来。

崇小白想到没想直接动用了真气加速了闪避,哪管它丞相府里有没有什么高人能够察觉到真气。

菜刀堪堪擦过崇小白,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啊!”

俄而厨房里的刘妈才想是反应过来,丢下手中的抹布,尖叫着跑了过来。

“小白,你没事儿吧,有没有伤到哪里?”刘妈着急道。

“嗯,没没事。躲开了。”崇小白后怕地看了一眼地上明晃晃的菜刀,又看了看还保持着不小心将菜刀脱手动作的切菜师傅。

切菜师傅好像还沉溺在惊讶中无法自拔。

“我就说你王老头你耍什么菜刀!幸好没伤着孩子!不然有你受的!”

刘妈骂骂咧咧地捡起菜刀,一手牵起崇小白。

“小白,你感觉怎么样?要不,你今天就不要干活了,还是过去休息吧。”刘妈关切地问道。

“没事,最近都有点习惯了。”

崇小白摇摇头,心里暗骂自己这是什么倒霉运,早晚连虞珠的面也没见着,自己先倒霉死了。

崇小白收拾收拾了心情,提起了送给二少爷的食盒,在刘妈重重嘱咐和担忧的眼神中离开。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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