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受教了!”孙权整了整衣冠,躬身向张昭施礼道。
孙权转身,目光炯炯有神看着鲁肃,问道:“子敬,如今局势,计将安出?你如何看?”

“前者陆伯言率军谋取荆州,折兵损将,如今吕子明折戈沉沙于合肥城下,损失惨重。可以说,前者使孙刘联盟分崩离析,后者更交恶于曹操,江东两面得罪光光,处于两面受敌的危险境地。如果不赶紧修复孙刘联盟,曹操趁联盟分崩离析之机南下报赤壁之仇,到时候就算刘备不乘人之危挥师东进,或者作壁上观坐收渔翁之利,以江东之力能独抗强大的曹军乎?只怕只有束手就擒、举手投降一途可走。”鲁肃闻言,低头沉吟了一下,拈须谏道。

“为今之计,当迅速派出使者既赴荆州,修复孙刘联盟,陈说厉害,主动认错,用诚意打动诸葛亮等人,稳住荆州。另一方面,主公御驾亲征合肥,以实际行动向荆州表明我方联合抗曹的决心。”鲁肃补充道。

“子敬所言甚是!我等同意鲁都督之见。”张昭等人异口同声道。

“此计大妙,可以一箭双雕。既可维护孙刘联盟联合抗曹的大好局面,又可报曹军夺吾妾之仇。”孙权碧眼一亮,心情大好,满脸笑容,拍着大腿喊道。

他走到鲁肃前面,亲热地搂着鲁肃的肩膀,眉开眼笑道:“子敬啊,你足智多谋,忠公体国,为吾分忧,真乃我江东干城。这个使者嘛,我看还是你子敬亲自跑一趟,诸葛孔明最欣赏你,辛苦你了。”

“鲁肃遵命。”鲁肃躬身应道,他知道这些年来充当红脸做老好人非自己莫属,只好当仁不让。

“然而,主公须如此这般。”鲁肃拉近孙权,附耳轻声说了一通,孙权连连点头。

孙权大马金刀坐在宝座上,脸带杀气,厉声道:“子敬马上出使荆州。吾领兵六万亲征合肥,张昭、顾雍、张温、诸葛瑾、韩当、凌统、陈武、潘璋、甘宁、朱桓、全琮、吕据、朱异随吾出征。贺齐、孙韶率军一万为救应。兵贵神速,明天凌晨三更造饭,五更出发,兵发合肥。”

“诺!预祝主公旗开得胜,攻取合肥,克复中原!”众文武信心满满,齐声应答。

翌日清晨五更,天色刚刚蒙蒙亮,露深雾重。

吴郡的校场上旗帜招展,刀枪林立,人叫马嘶,风沙漫天,大军云集,孙权站在文臣武将的前面,金盔金甲,不怒自威,鹰隼一般的眼睛闪着寒光,他看着望不到边的青色海洋,一股雄心壮志油然而生,也不废话,踌躇满志,大手一挥:“兵发合肥!”

大军闻声而动,化身为黑色巨龙轰然向北逶迤而去。

“陆将军有书信送与主公!”孙权正要启程,突然亲兵呈上陆逊的书信。

孙权眉毛一挑,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主公均鉴,合肥城坚,刘馥久营;曹操狡诈,必有后援;张辽智勇,猛不可挡;稳打稳扎,切勿冒进;见机行事,伺机而退。”

孙权满脸疑惑,拈须蹙眉,看着黛色如墨的远山,若有所思。

张昭见状,躬身关切问道:“主公,何事令您如此愁眉不展?!可否让老夫参详一二?”

“你自己看吧。”孙权递过陆逊的书信。

“谢主公!”张昭接过书信,仔细看了起来。

在群臣当中,张昭最得孙权敬重和信任,不仅仅因为张昭是孙权的老师,更重要的是,张昭乃托孤重臣,有拥立孙权大功。孙策死前叮嘱孙权说:时候内事不决问张昭,外事不决问周瑜。孙策死后,在继位局面混乱的危急之际,作为首辅大臣、张家家主的张昭挺身而出,率先拥戴孙权,迅速安定了世家大族的人心,稳定了江东的局势,可以说是功盖江南。

还有一点就是张昭容貌矜严,威风凛凛,忠心耿耿,有话直说,从不藏私,经常直言逆旨,犯颜进谏。令孙权敬畏尊重,二人无话不谈,私交莫逆。

孙权喜欢围猎,常乘马射虎,老虎经常突前攀持马鞍。有一次,被张昭发现,张昭神情严肃谏道:“将军你的行为非常不妥当。你贵为一方之主,驾御英雄,驱使群贤,怎么能够象一般匹夫勇士一样驰骋原野,与猛兽拼比勇猛呢?如果一旦被猛兽伤害,必为天下所笑!”

孙权拜谢张昭道:“权年少,考虑事情不够深谋远虑,十分惭愧!”孙权经常对其他人说:“与张公言,不敢乱说话啊。”自此,江东文武官吏人人都对张昭礼让三分。

张昭看完后,思考良久,缓缓道:“陆伯言的担心也有道理。吾观其意,他是怕主公年轻,智谋短浅,勇略不足,难敌张辽。仗这样打,他都为你设计好路线了啊。”

孙权坐在豪华高大的马车上,张昭骑马并驾齐驱,缓缓而行。

孙权满面怒容,脸色阴沉,愁云惨淡,看得出来心情十分不爽。他早知道顾、陆、朱、张等大家族之间勾心斗角,互相争宠,相互拆台。其实这正是孙权所希望看到的局面,因为只有这样,他才可以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和争斗平衡利益,掌控整个江东的局面。

虽然张昭说得有些夸张,但也不无道理。孙权知道陆逊才华洋溢,文韬武略直追周瑜,但是孙权对其却是严加防范和深深忌惮。

这与孙权从小形成猜忌、戒备、恐惧的心理阴影和刚愎自用、阴险狡诈、外强内忌的性格有着直接关系。孙权年幼便失去母亲,备受除孙策外的其他兄弟姐妹等族人轻视、欺凌,所以他对权力的渴望、痴迷、崇拜、追求和自我保护意识比任何人都强烈百倍。在对家族人甚至汉人极度防范的同时,极度渴望得到波斯胡族人的慰藉,好不容易从本族的黛丽丝、黛丽珊两姐妹中找到安全感,逐渐修补心理伤痕,在差不多修复完善正常人格的时候,却一下子得而复失,他完整豪华的精神宫殿一下子无情坍塌,变成了一片废墟。

如今陆逊不知好歹地踏上一脚,更是在孙权的伤口上洒了一把盐,让他疼痛难当。

“难道吾贵为堂堂诸侯、一方雄主,手握十万雄兵都斗不过曹操的一员大将吗?”百味杂陈的孙权低沉的怒吼道。

“主公啊,陆逊乃江东璞玉,自视甚高,自比孔明庞统,但也不能如此轻视我主,这可是欺君大罪啊。吾听说陆逊对主公招延俊秀聘求名士,召入幕府为东曹令史颇不满意。常常抱怨自己满腹经纶,却不得主公重用,还不如斗大字不识一个的吴下阿蒙——吕蒙。自以为讨会稽山越贼帅潘临、鄱阳尤突,破丹杨费栈,平山寇叛,精卒数万等,以为盖世奇功。又闻其先前曾暗恋过尚香郡主,欲作主公妹夫,嫌其妻讨逆将军之女过于年幼,两情并不相悦,对主公之媒妁之言颇有微词。以吾度之,陆逊定是还记得其从祖父被害一事。”张昭侃侃而谈,面不改色。在张昭眼里,对张家

虽然张昭说的都是捕风捉影、缺乏证据之事,但却恰如其分的说到了孙权的心坎上,说出了孙权最想说的话。

对孙权来说,如今的陆逊就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兵败荆州更令他失望。

这时,甘宁和潘璋跟在孙权的身后。

耳朵灵敏、机其善于察言观色的潘璋仿佛嗅道了什么味道,他满脸都是谄媚的笑容,小心翼翼地凑近孙权,点头哈腰道:“我英明神武、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主公,此次主公您御驾亲征,曹军必定闻风丧胆肝胆俱裂,我军定会所向披靡大获全胜,一举拿下合肥。绝对不会重蹈陆逊荆州之行的覆辙。”

张昭被气得吹胡子瞪眼,气鼓鼓地鄙视着潘璋,很不得冲将过去一把拍死他。这张老先生是个极其有正义感的人,最讨厌象潘璋珍重溜须拍马的马屁精。

“哎,文珪啊,你谬奖了。哈哈哈!”孙权拍着潘璋的肩膀,豪迈地笑道,显然十分受用。

“对了,前段时间由荆州之战中,潘璋先向主公请罪。我和甘将军急主公之所急,想快点帮主公夺回荆州,了却主公的心愿,误中了敌军的奸计,大败而归。不过,大耳贼的儿子叫阿斗蛮好的,他虽然傻里傻气呆瓜一个,却十分老实够义气,他挺给主公面子,挺尊敬主公,一口一个舅舅叫得好甜。他老实提醒我们,江陵里面设有埋伏,叫他们千万不要进去,但可惜我们不听,就着了道。阿斗还打骂了伏击我们的糜芳、士仁,让他们停手放过了我们,我和甘将军才侥幸逃得性命。看来,这个家伙真的是人畜无害,刘备百年之后,他一辈子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怕是守不住啊。我认为,由阿斗继位比谁都好,对江东都有好处。”潘璋恭谦道。于太忙,没来得及听取你们的情况汇报。趁现在有空,你就说说荆州之战的情况吧。”孙权心情大好,饶有兴趣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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