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凌的心是真黑啊,看到那两人千恩万谢的拱手向他告辞,李沆发现自己在这方面比陈凌不知道要善良多少。
十万个瓷瓶!

真是狮子大张口。

“你这样骗他们良心上就没有过不去?”李沆问道。

“骗?”陈凌打量了一眼李沆:“大人,你做官很在行。但是这做生意,你真的很差劲。你信不信,就皇帝在瓷瓶上的那个题字,就能让他们两家赚的不知三十万个瓷瓶这样的利润。提前走的那几家肯定会后悔死。”陈凌提醒着李沆:“人家可不傻,有好处才会做。更何况”陈凌清清嗓子:“我还替他们求了一道恩旨呢,表彰他们捐献瓷瓶。”

“我怎么不记得皇上说有恩旨?”李沆想了一下,难道自己一时走神忘记了?

“现在不是有了嘛,你赶紧去和皇上说,我这都答应人家了,要是没有,那皇上岂不是出尔反尔了嘛。君无戏言,李大人还是赶快去吧。”

“你这是假传圣旨!”李沆气的胡子满脸飞,陈凌胆子是真大呀,连这种事都敢做,这要是让皇帝知道了就是杀头的大罪。

“我这是在替皇上赚钱,他身为大股东总要给人家一点好处吧。几个字而已,他又没什么损失。”陈凌完全不在乎,反正上面有李沆顶着,他相信李沆有的是办法解决这个小小的问题。

让陈凌来和那些人说就是一个错误啊,李沆后悔不迭,虽然是省了不少钱,但是该怎么向皇帝开口解释?

糊涂啊陈凌。

李沆感觉自己的头大了不少。

陈凌对李沆的小心谨慎毫不在意,他是太小心了,这种事不管是那些商人还是对皇帝都是有好处的。

“李大人,你想过没有?表彰商家对皇上也是有益处的。”陈凌指点着李沆:“现在不仅皇上需要钱,整个大宋都是需要钱的,要养兵,要造武器,要赈灾,要建宫殿,要平定内乱,要整治江南。没有银子一切都是空话。银子从哪里来?当然是税银。但是税银的来源多少年来没什么变化。最大的一点原因就是重农抑商。”

“重农抑商?”李沆听到这句话眼里多了一丝审视,他看着陈凌:“你这句话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概括的真是精辟啊,他实在没想到陈凌总结的这么言简意赅。

陈凌一愣,大家不都这么说么,很普通很平常的一句话啊,只要学过历史的人都知道这句话。

几千年来华夏一直都是这样做的嘛。

“重农抑商。”李沆细细咀嚼着这四个字,越想这里面越是有内涵。

“好一个重农抑商!”李沆几乎是拍案而起:“陈凌,老夫没想到,确实没想到,你能把我大宋乃至历朝历代的根基之策总结的这么精辟。说吧,你的师父到底是谁?我真想见上一见。”

我有个屁的师父!

“张景和慈恩都是我师父,你应该见过。”

“少和老夫装糊涂,这几个字岂是你能想出来的!”李沆把陈凌提起来:“你的授业恩师到底是谁?”

李沆是真的想见见这个人,他实在不敢想象能把一个小孩子教导成这样的人该是怎样的一代宗师啊。

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授业恩师,陈凌一想,从自己上小学开始一直到博士后,教过他的老师怎么也有一百人了吧。可惜他们都没有和自己一起来大宋。

就他这么一个半吊子莫名其妙的来了。

可是李沆这么问确实很正常,就是陈凌自己都觉得必须要找一个授业恩师来解释自己的出现了。不然实在是太可疑了,李沆会起疑心,赵恒也会,疑心早晚会变成杀心。

“我可以相信你么?”陈凌淡淡的说道:“实不相瞒,我确实有一位恩师。”他看看李沆身后的丫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李沆一挥手,那小丫头低着头就出去了,轻声轻脚的没有一点声响。

“说吧。”李沆的内心是复杂的,陈凌真的有一位恩师,只是不知道这位高人到底是谁。

“其实,在下的恩师乃是一位云游道人,道号三丰。”只能把张三丰请出来了,这个时候别的名字也想不起来。

“三丰?”李沆拧着眉头想了半天,没记得有过这么一个人。

“正是,小子三岁时生了一场大病,高烧不退,家父本以为小子必死无疑。却巧恩师云游汴京。他老人家菩萨心肠,为了治好小子的病不惜自损身体。后来见与我有缘,就在汴京待了两年,闲暇时时常教导。五岁这年不辞而别,现在他身在何处,小子也不知。”

反正听他爹说自己三岁的时候却是生过病,因为没钱医治,只好在家等死。后来一个云游道人路过汴京,见两人可怜,便上山采了草药,这才救活了他。

这件事整个城南的人都知道,大家都说陈凌真是祖上积德,才能得好心人搭救,不然哪能活下来!

见李沆脸色变幻,并不相信,陈凌说道:“此事城南人尽皆知,李大人尽可派人去查,看看小子所说是否所言非虚。”

“我只是想见一下你的恩师,并无他意。”

查是当然要查的,既然这件事陈凌敢这么说,那么想必是真的,不然找人一查就能查出来。

“你接着说,这事对皇上到底有何好处?”李沆也想听听陈凌会怎么说服他。

“很简单啊,扩大税源,商税现在的比例在逐年升高,这事你问一下户部就知道。皇上表彰商人,这就给商人传达出一个信息。朝廷是鼓励他们经商的,大人身在朝堂,肯定明白这种无形的肯定有多重要。商业发展,一方面增加了朝廷的税银,一方面也能收纳大量的流民。这比把那些流民编入军中要好很多。现在我大宋的军队真的太多了,每年国库的银子差不多有一半都消耗在军队。人多,战力还不强。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没银子,分到每个人头上也只顾得温饱。这样的大军怎么能有战力?”

既然说就要摆开了说,至于李沆能不能理解那就是他的事了。

“更甚者,商人可以与辽国经商,把辽国大量的银子都流入我大宋。这势必会引起辽国银子短缺,银贵钱贱。辽国也和我大宋一样,百姓用度多为铜钱,银子短缺,就会增加这些使用铜钱百姓的负担,时间一长,必定国事不稳,民怨沸腾。到那个时候,辽国的大军没有钱粮支撑,战力起码折损一半。李大人,你觉得这对我大宋是好还是不好?”

李沆完全被陈凌的话给惊呆了,他顺着陈凌的思路细细的想,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如果真如陈凌说的那样,那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啊,不费大宋一兵一力,就让击垮辽国,还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么?

“这行得通?”李沆似梦游般问了一句。

“我这这种方式叫做,货币战争。”这个时候当然要说的越高越好。

虽然他对经济学不感冒,但是最基本的经济学原理他还是知道的。

“货币战争!”李沆瞪大了眼睛,意味深长的看了陈凌一眼:“我替皇帝感到庆幸,庆幸你是我宋人,你要是辽人,那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一定要取你项上人头。真的太可怕了,你今日一番话抵的上十万大军呐!”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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