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亮着两盏油灯,不安的火光照得几人的脸明暗变幻,人影叠加着投在房顶上像怪兽一样!
钱姨娘沈萝沈荞葛进四人僵坐着,正在商量该把这意料之内的收获怎么办?

“虽然想到终究容不下这孩子的人只会是她,但是她真的动手,我还是止不住阵阵的心寒!这么多年了,她的心就没有变柔一点,哪怕是一点迟疑呢……”

钱姨娘怔怔的抚着已经微微凸出的肚子切切叹息。

“就算有过迟疑又怎样?只要她下手了,她就还是那个歹毒的人!”

葛进平静道:“这个人到底要交给谁?如果给二老爷,她多半还是能挺过这一劫的,二老爷这人虽然脾气躁,但却心软,二太太拿捏他的手段可谓炉火纯青……若是交给老太爷,那就要看她的造化大不大了……”

沈萝道:“爷爷身体极不好!若为此事动怒,我怕他撑不住!而且,她毕竟是爷爷的二媳妇,看着二哥和四妹的面上,这么大的家又是她在管着,仅凭谋害姨娘的胎未遂这一件事,爷爷也不好真把她怎么样!”

葛进点头说:“二小姐说的极是!”

“你们的意思是,交给父亲和交给爷爷其实都差不多对吧?”沈荞说。

“那交给父亲吧!”

“怎么个交法?我们不过逮了个下毒的小厮,要直接扯到她身上恐怕没那么容易,虽然他说是四全派他来的,可这也是红口白牙的事情,身上又连一点线索都没有,四全也可以说是有人栽赃陷害啊!”

葛进淡淡道:“即便四全认了,也不能断定就是太太指使的,除非对四全用刑!……但是她肯定早就布置好了,什么把柄也不会留下;那个四全一看就是个硬骨头,一般的刑讯对他不会起作用,而且,也得二老爷愿意用刑才行……”

“此次是扳不倒她的!至多打压她一下,逼她安静收敛一些,以后的日子也能太平些……”钱姨娘倦倦的说。

“要她安静收敛也是不可能的!不管怎样,事情还是要当着父亲的面说清楚!这一次,就算依旧拿她没有办法,至少也要除掉四全!”沈荞站起身吩咐。

“把相关的人都叫到二姐姐的屋里去!染秋,你记得把远远也带回来……”

“远远?她还在家里?”沈萝诧异之极。

“没有,我把她藏在秦府的,还是要接她回来的,这孩子机灵挺有用的!”

半个时辰后,游移的灯笼像放的河灯一样涌进沈萝久不居住的屋子,几声压低的嗓音在交代事情,下人都留在院子里,之后就门窗紧闭再不让人进出。

沈近山勉强坐到听完了事情的始末后果然还是暴怒,起身便踹了一个茶几砸了一盆吊兰,嘶吼了几声“狗奴才我要将他碎尸万断!”

沈荞和沈萝对视一眼后心里都是一寒。

他压根没提狗奴才的主子,他的枕边人。

沈荞直视着他问:“您真觉得是奴才干的吗?一个奴才有必要做这样的事?难道是活腻了?”

“定然是有人唆使或逼迫!”沈近山摩挲着他的扳指。

“他说是自己四全的手下,四全吩咐他做的,但是四全却是母亲的人!”

沈近山紧皱着眉头,“我记得那个四全,你奶奶生日那天,他是不是包庇了一个外院的管事?”沈萝有些惊讶于他的选择性记忆力,糊涂起来什么也记不住,这件事他却还记得。

那天的事情也处处透着奇怪,朴大管家当场将两人都关押起来的,后来又找到了偷钥匙毒死鱼鳖的人,就说他二人并没相干就放了出来。

沈近山说:“这些个老家奴说的好了就像半个家里人,一旦存了歹心就如同家贼!简直比外贼还要可恨可杀!”

沈荞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继续说:“那日你母亲并不曾因为他是自己的人就徇私,而是让管家负责调查审问,可见她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纵容手下胡来的……”

“莫非四全是怨恨椿娘没有庇护于她,为了泄愤才唆使下面的人去害姨娘的胎儿?”

这回连沈萝也听不下去了,清秀的脸上涌起鲜红两块:“父亲!四全若是怨恨母亲,为何害的是姨娘?他有这般缜密巧妙的法子,为何不直接针对母亲?”

沈近山压了压眼光看着她说:“直接害你母亲自然不易,若害得你姨娘落了胎,你母亲既主中馈当然首要负责,此计恶毒之极!”

沈荞腾地站起来说:“这只是父亲的猜测吧?父亲尚未审问四全就已经认定他是心怀不满,想通过毒害姨娘来连累太太?简直牵强到可笑了!

这么多年四全一直都是太太极为器重的人,对太太也是忠心耿耿,凡事听她差遣尽心竭力,他包庇管事的事情不过罚了三个月的月例就不了了之,足见太太对他的呵护重视,他还会怨恨太太?

只怕感激涕零吧!“

“太太?”

沈近山阴着脸说:“你连母亲也不愿意叫了?椿娘待你也算得上周到细致,你娘亲走后,她生怕你受一点委屈,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最好的?如今她受下人连累,你倒第一个置疑起她的清白来,是不是谁在你面前挑唆了什么,是秦楦么?他早就想插手你娘亲嫁妆之事,可是你二人暗地里达成了什么协议,想要夺了她代管的权利?”

沈荞差点气厥过去,我说怎么这阵子小秦氏没有动作,原来她趁着姨娘有孕不便伺候沈近山,尽然在他面前告足了状了,难怪今日一见沈近山就觉得脸色不好。

“姨娘肚子里的是您自己的孩儿!如今是说谁要害她,怎么又扯到我娘嫁妆上来?我和舅舅未达成任何协议,也没有要抢回太太代管的权利!至于她对我的周到细致,也绝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

“没有吗?秦楦不是特地带了你出去吃饭?连几个大掌柜都见了,不是为了代管权又是什么?”

沈荞突然失去了纠缠的兴趣,连带着看他的眼神也孤寒起来,她亦不耐烦为自己解释,便冷冷道:“是我的错!我多余管这破事!您是老爷,您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好了,您爱信任谁就信任谁!只要以后不后悔就行!”说完傲然走出屋子,连礼数也不管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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