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城中的百姓自然是熟悉地形的抓又不好抓,再等那群就住在街坊中的衙役赶来,不用想也会知道自家的八大姑七大姨也会参与其中。
中华自古以来就是一个人情社会,那群衙役望见倒在血泊之中瞧着就不像人形的扶桑人,除了是苦笑找来大夫,看看到底的人里面还有几个出气的活人,不然还能去把在家亲戚抓起来不成?

不远处阴暗的巷弄之中,瞧见那群衙役捕快只顾收捡倒下的扶桑人,并没有追过来的意思。

用手紧紧捂住李福梁嘴巴的粗糙大手略微松动,李大刀对着还在怀中挣扎的儿子劝道:“消停点吧,我的祖宗唉。

看看你是惹了多大的麻烦,要是那群捕快找上门来,哪里是还有你跑路的地方?”

听见熟悉的声音,闻见身后魁梧矮壮汉子传来印在脑海深处的独特汗臭味,李福梁停止了挣扎,情绪有些激动的哽咽道:“爹…爹,你居然是没事啊,害得我白闹这般大的动静出来。”

“呸呸呸,臭小子你还想诅咒你老子我有事情不成?你个不孝子的,还不知道你爹的脾性。

早就看出来那群扶桑鬼子不怀好意了,以防万一便早早收了摊子。原本别人还以为我卖少了,看吧,还是老子有远见哟……”

听见老爹在那里大吹特吹,李元转过身来望见他眼窝深陷的黑眼圈,眼眶里还是积蓄了一大坨的眼屎:“果然还是爹英明神武,老实说,昨夜加上今日白天赢了多少?”

“哼哼,也不多就是三百文……”话还没说完,李大刀就知道是被李福梁给坑了,之后的话也都是再说不出来。

大眼对小眼,李大刀也终于是屈服下来,略有些讨好的说道:“福梁啊,这事别往外面说去,特别是你娘,千万别叫她知道。

什么?狮子大开口你居然是要二十文钱!别别别,钱的事好说。嘿!我还真是奇了怪了,我大刀的儿子这么精明的一个人怎的会被安排到差生云集的丙字班里面去。

终究不是个读书的料,还是跟我去杀猪卖猪吧,有什么不好?对了,你不知道从那里听来的那几句诗就别拿出去显摆了,要是被别人认出来今天那人就是你,可就有你好果子吃。”

“知道啦,老爹,我又没那么傻。”

晚霞落下,影射在这一对推推搡搡的活宝父子的身上,影子拉了好长好长……

望着这对父子的背影,在不远处的雅间阁楼上却是能够把混乱的人群和那处漆黑巷弄看得一清二楚。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如此壮志之诗句,没成想是从一个少年郎口中说出来,当真了不得。环儿,你去查探清楚,让我好好看看这人到底是谁。”雅间之内传出分不出男女,略显中性但却不失个人魅力的声音。

“小姐,这人你还不认识吗?他就是昨日那个趴在窗台上,看你看得都流口水的李福梁啊。这人也太过无礼了些,口无遮拦,所以我不会认错的。”

隐蔽的窗帘拉开,任由晚霞的阳光映射在一张倾世绝美的容颜上,那张艳红檀口并再未压低声线,吐露出异常甜美的声音道:“李元,当日那个登徒子么?今日可是听闻他在秀水大比上作出一首嘲鲁诗啊,气得王乾大才子当场哑口无言。

呵呵,再加上今日所做之词,谁人敢说他就是个废物?一群鼠目寸光之辈。常亦也来到了江宁,这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呢。”

来来回回哼唱着李福梁所作的词,就连柳浣沙一界女子之辈,也难耐心中的激奋,连连叫丫鬟小环给她拿琴想要作谈一曲。

满江红一词不断传扬着,如此精美能够唤醒人心底爱国情怀的诗句,再加上靖康战败割地赔款这一事件的铺垫,百姓士子敢怒不敢言。

这词创作的也是恰到好处,被越来越多人歌颂,就是不远处金陵府中的考生学子都开始议论起来。

不过因为作词人不清不楚,词名又不知,有才华的先生也帮忙作词名好让这首词完整一些,但也都是不尽人意。

说实话,不就是作一首词么,传扬那么广,用得着那般多的人传唱么?

就在昨天晚上石头又开始异变了,那上面的暗淡黄光都快填满了符文。等到彻底贯通了笔画痕迹,到那时候也就是能够再次召唤出老鬼来了吧。

李福梁能够确定石头的异变跟名望有关系,不过是善是恶就无从而知了。这几日恶事做了不少,遭受嫉妒的目光也是不少。

看来以后得与老鬼多多相处,随便听来一句词就有如此大的威力,以后还了得?

清晨,雾气渺渺,李福梁就如往常一般早起赶猪到老爹的店铺,之后再回到书院中正常温习功课。

每天都起这般早,不缺不迟,一年如一日的走这一条路,只因为这条路可以经过红坊,能够有缘见到那个牵绕他心肠的人儿。

沿着小湖走,身前则是赶着的两头又肥又大的黑毛猪,这是老爹今日要卖掉的肉食。虽然李福梁回家后什么都没说,但还是被精明的老娘发现端疑,最后逼出了口供。

做了错事,之后还在女人面前老老实实交代,所带来的后果便是加大了任务量,从每天的一头上涨到两头,想到没有卖完猪肉老爹的凄惨场景,李福梁就是为他悲哀的叹了口气。

又是路过了这条路口,红坊船只还安安稳稳的停靠在湖中,船上的女子们也都早早起来,在船头涤洗着衣衫。

嫣声笑语传来,令着李福梁的心神也都是一荡一荡的。

李福梁站在桥头深深眺望一眼船上洗涤的红坊女子们,想要竭尽所能的搜索到那熟悉的身影,但遗憾的是今日不管怎么看,都是没有找到那个迫切的人。

想着香闺之中她与才人公子笑论一晚,极力讨好卖笑,今日可能还卧榻在床酣睡呢。

今日不同往常,等着等我考上秀才一定再登红坊,到时你的入幕之宾也一定会是我。

李福梁紧紧攥着的拳头松了又紧,眼神中闪现一抹坚定便继续赶着猪下桥朝西市走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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