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北方有北-=京,南方有南-京,南-京的各级衙门跟北-=京的配置一毛一样,真是想不通这么搞图个啥,既然都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了,要留着南边这个吸金巨兽有什么用处?十几年后局面糜烂到那样的地步居然都不迁都,实在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论准备论底子,明朝其实比北宋强一百倍都不止,但南明。。。呵呵。
当然了,两京制也不是一点用也没有,比如现在。

南-京这该有的各级衙门一个不少,因此,这福王一登基六部九卿居然全都是健全的,三天的功夫,这中央政府就立出来了,而且还理直气壮的给各级地方官吏发了诏书,几乎所有的封疆大吏都被许诺升官发财,条件就是背弃燕京的那个中央,大家一拥而上把崇祯灭了,然后排排坐吃果果,本来一辈子四品的很有可能给个一品,本来就二品三品的直接封公封侯,皆大欢喜。

别说,还真有几个猪油蒙了心的封疆大吏迫不及待的去抱伪朝的大粗腿或是观望,可见东林党的影响力之大,不过更多的还是依然支持正统的,这都是聪明人,毕竟天下精锐都在崇祯的手心里握着,调门喊得再高,不还是得靠军队解决问题。

但其他地方不管,这南-京却彻底变成了东林党的大本营,六部九卿全都拧成一股绳存心要和崇祯死扛到底,许多利欲熏心的家伙上蹿下跳的,甚至于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连江北四阵和扬州的守军和金陵水师都站了他们的边,颇成气候。

不过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如今他们这么一乱搞,东林党也已经彻底分裂了,东林党固然是江南豪族的代言人,这层大网罩下来靠单独的个体力量很难挣脱的了,但同样的,东林党也代表了全江南的读书人,严格说起来连卢象升都是东林党,这其中自私自利的不是没有,但真正将忠孝节义四个字镌刻在心里的恐怕更多一些,而且越是基层就越多。

另立中央政府,在国家内忧外患之际公然分裂朝廷,这事做的,已经很大程度上踩了大多数读书人的底线了,某种程度上崇祯还得谢谢这次叛乱,平时想杀人还得找理由,而且好人坏人很难分得清,这下好了,那些有原则没有同流合污的年轻人总算是可以区别对待了。

比如说,李陌。

李陌在官场上应该算是个不错的另类,正宗的江南人,生在了每一届都要出一个以上进士的绍兴,东林党中的东林党,但却总是跟东林党的大方向不一条心。

本来他的官职是个御史,也就是喷子,结果这位刚正不阿,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二杆子,眼里分不清个大小王,只要自己觉得该喷的,不管合不合适都要站出来喷两句,搞的不管是皇帝还是同僚都对他很没有办法,但人家又确实是干的本职工作,最后大家一合计,索性就给他‘升’了南-京的刑部侍郎,眼不见心不烦。

可是在这东林党分裂的时候,这南-京的六部可就一下子水涨船高了,也是巧了,这时候的南-京刚好没有刑部尚书,那么一道圣旨下来,他李陌就自然而然的成了刑部的一把手,从一个被人排挤做冷板凳的闲官,变成了中央的六部尚书之一正二品大元,这样的刺激不知让多少人眼红红,可这位李陌居然愤而辞职,大骂了几声乱臣贼子,回家读书去了。

人各有志,南-京另立中央政府的时候并不是只有一个李陌,这是政治斗争,这是争取民心官心士心的斗争,当然不可能把这些辞职的人都杀了,因此也就默认了他们的辞职。

可是现在谁也想不到,今天的李陌居然大摇大摆堂而皇之的回来了。

刑部众人看到李陌回来都是一愣,正不知如何是好,李陌冷哼了一声道:“本官的辞呈一日不批,本官就依然还是这刑部左侍郎,你们莫非是不欢迎么?”

“不敢不敢,您回来了,我们欢迎还来不及,李大人快请上座,快请上座。”

李陌冷哼一声,板着一张铁青的脸,一屁股就坐在了椅子上,用冰冷的目光扫视着这些从贼叛变的下属。

众人全都摸不着头脑,这李陌回来。。。到底是来干啥的?若说是禁不住高官厚禄的诱惑回来当官的话。。。。看着不太像啊!

不过很快他们就知道了,只见外面突然有人报信“报告各位大人,门外有人来自首,还纠结了许许多多的百姓,将咱们的衙门都给堵了。”

“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乱棍打出去,有案子去京兆尹,再大的案子去大理寺,来我刑部衙门算怎么回事儿。”

“慢!”说话的正是李陌,“既然是纠结了许多百姓,想来一定不是什么普通的案件,本官问你,来者何人,自首所谓何事?”

“回。。。回大人,来人自称是孝陵卫千户,他自首的案子是。。。。是。。。。他说他亵渎太祖陵寝,在太祖陵寝前装神弄鬼,还扰了太祖的安宁。”

旁边的右侍郎只觉得脑子嗡的一下,这李陌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这个时候回来,若说不是早有预谋鬼都不信,狠狠地瞪了李陌一眼,厉声喝道:“一派胡言!太祖显灵乃是痛斥伪帝不孝,哪来的什么自首,这等妄言之人,马上给我乱棍打死。”

李陌当然不干,高声喝道:“既然是自首,哪有不由分说就把人打死的道理?此案既然涉及到太祖皇帝,自然就是惊天的大案,我刑部责无旁贷,今日之事,我李陌审了。”

“你。。。。你。。。”右侍郎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官小一级不说,平日在手下人面前也没有李陌好使,硬顶肯定是顶不过,只得道:“如此惊天大案,而且涉及天家家事,于情于理都应该先禀明圣上,由圣上圣裁。”

“圣上?你说的是哪个圣上?本官可不承认朱常洵这个乱臣贼子。”

“你。。。你。。。你大胆!!”

“来啊,随本官出去,本官要在大街上,当着全城百姓的面,亲自审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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