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巫主遇人埋人,遇魂收魂,生生走了整夜,天快亮的时候在一棵大树上留了印记,一转身又不见了。
这便是说明西巫主又去了另一个留下印记的地方了。

这个女人还真是精力充沛。

虽说修为不低,也有灵身,但毕竟是凡体,整夜的挖坑收魂还是精神抖擞的,让落予重颇为惊奇。

不过说实话,她真不像个女人,应该很少有人会把她当成女人来看。

西巫主举止太潇洒,行事太果决,即便是做着慈悲的事,脸上也是一副淡漠的表情。

她不太会去怜悯任何人,她只做自己能做的该做的,在生死面前,不需要怜悯,能够救赎便好。

落予重心情有些复杂,一旋身瞬间回到小院,结果发现自己想错了,西巫主并没有回来。

他想了想,又运用术法追了过去。

然而当他隐着身形出现在西巫主身边时,发现自己犯了这一辈子最大的错误。

他直接撞进了西巫主设下的结界之中,还因为太过吃惊而显露了身形,结果他便落到了河水之中,与正在清洗自己的西巫主四目相对。

此时晨曦初现,淡薄的清光落在赤裸的女子身上,为原本英气勃发的西巫主罩上一层朦胧的清辉。

晨光温柔的笼罩着西巫主浅蜜色的肌肤上,她的长发披散着,被河水浸得额外乌黑,连同她的眉眼都带湿濡的诱惑。

河水沁凉,令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粉唇上沾了水珠,倒显得分外柔润。

她半身在水上,腰肢极细,少了几分女性的柔软,却多了其他女子所没有的柔韧,在往上……

落予重发现自己看错了。

西巫主的身材并不像看起来那么平板,有些地方虽然不是十分丰满,却如成熟的蜜桃一般引人遐思。

他也没看出来她有那般修长的玉颈,原本偏冷硬的五官也在湿漉漉长发的映衬下泛出柔和的莹光。

不能再看了不能再看了……特别是不能往下看……

落予重心头警钟大作,眼珠却不受控制的向下瞟去,看到了平坦紧致的小腹,看到了圆润小巧的肚脐……

“闭上你的狗眼。”

断喝声中西巫主凝水成墙挡在了两人面前,又在霎那间将墙击碎,化成万千冰箭,杀气凛凛的袭向了落予重。

落予重人在呆怔之中,身体下意识的起了防御意识,转瞬间向后飘退数丈。

冰箭如雨般密集而至,长了眼睛似的追着他不放。

落予重也在飘退时清醒过来,抬手间将万千冰箭凝聚成团,再扬手将冰团丢回重新融入水中。

他刚收回手,一柄寒光凛凛的长剑已经抵在了他颈后。

“你是什么人!?”

西巫主的声音冰冷而沉静,听不出被看光身体的羞恼感,只是耳廓红如滴血,脸颊却苍白如纸。

她没见过落予重,但从他能轻易撞破自己的结界和他本身的气质便能在瞬间判断出他不是常人。

她没有直接一剑捅死他是知道自己捅不死他,也知道这一切只是个意外。

落予重眼神很清澈,神情很震惊,看起来比她还要震惊。

因为这两点,西巫主才将杀人灭口的念头压了下去。

被长剑抵在颈后,落予重没有闪避也没有反抗,只是苦笑着说道:“巫主且莫动气,这只是误会……”

“你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沉喝声中,西巫主的剑尖向前方递了一寸,还在剑尖上加了暗劲。

落予重依旧没有躲避,原本抵在颈后的剑尖仍旧只是接近皮肤没有更近一分。

西巫主在心里苦叹,叹自己太过理智,也叹自己理智的太有道理。

这种时候是个女人都要发疯的,她也很想发疯,想提着剑把眼前那位看光了她身体的男人大卸八块喂狗,可是就算她真疯了,也伤不到人家一根寒毛。

落予重终于感受到了西巫主的怒气,也不知怎么反倒稍稍松了口气。

“我是落予重,来自净土,与你们巫主落清浣颇有渊源,巫主请听我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要……”

“闭嘴!”

西巫主断喝一声,怒冲冲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

落予重哑然。

他是个不屑于说谎的人,但是这个时候把真话说出来的话,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所以……他没法说实话。

落予重不出声,西巫主心中顿时疑窦丛生,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看起来十分正派的男人或许并不像所见那般的正派。

难道他是有心的?

一想到这里,西巫主心里怒火翻涌,一时之间控制不住情绪,挥剑便劈了下去。

落予重自然是不会让她把自己劈死,于是便利用了自己修为高深的便利,看起来不躲不闪,却让西巫主剑剑落空。

他以为这样就算赎罪认错了,没想到他这么做只会让西巫主更加愤怒而已。

西巫主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还是身体和心灵双重的侮辱。

那种深深的侮辱感令她理智全失,疯了似的将所会的术法全用了出来,不要命的用在落予重身上。

结果想当然的是伤不到落予重的。

巫族的术法原本就源于净土。

为了保持世间的平衡,落清浣消减了术法的威力,也因为凡人身体上的限制,便连消减了威力后的术法也用不到极致。

而落予重本身就出自净土,与落清浣谁高谁低不曾比试过谁也不清楚,但他本身就是净土之中天资极佳之人,也是如今净土明面上的第一人。

西巫主虽然是巫族中的第一人,但是与术法发源地的第一人相比起来,差的还是太远了。

所以一直到西巫主累的没了力气,落予重还是毫发无伤。

这与西巫主先前的预料一致,不同处是她终究没能控制住自己。

见西巫主不在对自己动手了,落予重转过身,温和的对着正拄着长剑弯身喘粗气的西巫主说道:“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现在该消气了吧?”

“消你姥姥!”

西巫主发丝凌乱,衣衫半湿,面上水珠晶莹,也不知是湿发上滴上的水还是流出汗。

她红着眼,咬着牙,一副气极败坏想要吃人的模样,看在落予重的眼里不知怎地便生出许多别样的风情。

我也疯了不成?

落予重为自己的想法而疑惑时,西巫主突然眼皮一翻,向前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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