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九华想想自己贪墨的银子,再想想分润所得,想反驳李爽,却又张不开口,染缸之中哪有白练?!大明的文官敛财,武将也敛财,李九华也不知道大明怎么了。
“唉……”叹了口气,李九华无奈道:“三关之中,原本都是我的属下,只是如今失地之责圣上怪罪,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会念旧情。”

“此事父亲无需多虑,圣上虽降罪,却是情有可原,父亲未被下狱,未被查证,只给了个赋闲在家,可见还是有些回转余地的。”李爽安慰道。

“也罢,你若真想趟这趟浑水,为父便助你一臂之力,过了节,为父与你走上一遭,成与不成且看天意。”李九华终于答应了李爽的请求,被李爽架上了战车。

李九华本来是不愿意去做这事的,可是面对如今熟悉又陌生的李爽,怎么也抖不起家长的威风来,李家庄里里外外都以李爽马首是瞻,就连常勇,这个原来的老部下、半个知己也是听李爽的胜过听他李九华的,村民见了他不是称呼李大人,而是李老大人!听听,都老大人了,现在的李大人,说的是他儿子李爽!无论他李九华愿不愿意,他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李九华倒不是不能接受这一点,毕竟李爽再怎么样,也是自己儿子,哪个父亲不希望自己儿子有本事?李九华也就是一时不能接受骤然的变化,静下心来想通了这点,李九华倒是对李爽有些期望了,想要看看李爽究竟能走出个什么路来。

原本放假到初六的,结果刚过初三,常勇等人就嚷嚷着要集训,没别的,主要是太无聊了。李家庄基本全是流民构成,谈不上什么串亲访友,而且刚遭了兵灾,也不能互相拜年,几个人聚了两次,把平时省出来的酒喝了个干净,就闲的出了毛病,觉得身上哪都不舒服。

李爽也是一样,这几日说是休假,自己却没闲着,和李九华探讨了一下打通三关关节的事情,又琢磨了琢磨怎么能拉上稳定的货源,少不了与李九华商量,这接触的多了,李爽发现李九华哪里是像表面那样正派,这货简直是面厚心黑,为了来钱快,连下三滥的黄、赌、毒的主意都能说出来,让李爽下巴掉了一地。

李九华放下官身,发现自己真是一身轻松,说什么都没事,啥也不用顾忌,只要不犯忌真开家妓院也没人说什么,于是主意越出越黑,听的李爽赶紧逃之夭夭,找常勇等人安排训练事宜去了,再听下去估计会被老头子给带到沟里。

李爽带着常勇来到村外的训练场,闲庭信步的走着,边走边拿脚丈量了一下,对常勇说道:“你那《兵战纪要书》我仔细看了,以后还得认字,自己写,不然梁何冲不一定给你加点什么呢。”

说的常勇老脸一红,说道:“公子,俺这大老粗,只会大刀劈人。”说着伸出大手,满手老茧都起了骨朵:“你看看,这手哪里像是能写字的。”

李爽摇摇头:“必须要认得,哪怕不会写,也要会看。现在还好说,将来呢,我们不会只困在这个小村子里面。”说着踌躇满志的看着远山:“将来这天下万里,会任我们驰骋,那时候军书传报,不会看怎么行。”

“哈哈.......让俺领兵打仗,俺冲锋在前就行,运筹帷幄都是公子的事情。”常勇哈哈一笑,很光棍的把问题给回避了。

“.......”李爽颇觉得头疼,只好转换话题:“你推崇戚家军的鸳鸯阵?”

“是啊,戚爷爷的鸳鸯阵多厉害,横扫天下。”

“若三千戚家军遇到三千火枪呢?”

“必然是戚家军稳赢,火铳那东西,自己就把自己炸死了。”常勇颇不以为然。

“可是戚家军中也有大量火铳啊。”李爽追问。

“那是戚家军火铳质量好,须知道,要配备那样的火铳,所费足可练出两只戚家军了。”常勇说道。

“........”李爽再次无语,这常勇是死活瞧不上火枪。

“对了,公子,那三千斤苏钢,公子打算如何处理?”常勇自从那些钢铁买回来,就没断过念头,上好苏钢啊,不打兵器怎么行。

“交给张温火打枪管了。”

“.......”这下成了常勇无语了,他也十分理解不了李爽对火铳的执着,摇了摇头,暗叫可惜。

“不过,我给你留下一些,让老张给你打副好甲。”李爽看着常勇跟孩子一样,觉得有趣。

“当真!”

“我骗你干什么,好马配好鞍。”李爽是觉得常勇战力非凡,这样的人不穿好甲是对事业的不负责,须知道,一个猛将配上好甲好刀好马,战力能飙升一大截,参考吕布吕奉先就能看出来,骑劣马跟骑赤兔斩起将来感觉就不一样。

听到李爽给他打副好甲,常勇乐的心里跟吃了蜜一样,丛里到外那么美。

“还有,留了五十斤,给你打副兵器。”李爽又抛出个炸弹。

“啊!?”常勇只觉得跟着老大人和小大人简直是这辈子最英明的决定。兴奋了一阵,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个,公子,你看,兵器能不能多留点铁?”

李爽一惊:“五十斤还不够?”

“有些轻......”

李爽这次是真吓到了,难道以前看的小说、影视剧都不是胡说的?真有人能用这么重的家伙?

看李爽一脸质疑,常勇说道:“以前在辽东打猎,经常会在山里遇到熊瞎子,那畜生身躯庞大,力大无穷,普通刀剑根本伤不了它,猎户们就下陷阱,可陷阱用多了就不灵了,有时候难免会硬碰硬,等闲十几个人不一定能制的住一头发狂的熊瞎子,这时候猎户们就几人合力,用一种大枪,浑身铁铸,重达百斤,趁熊瞎子发狂从四面八方捅过去。”常勇说起打猎情景,仿佛又回到了白山黑水间:“捅过去以后,枪尾有钩,直插入地,这样大枪就跟支架一样,把熊瞎子支在地上,熊瞎子便行动不得,就算用掌来拍打枪身,铁铸的枪身也不会折断,直到熊瞎子失血而死,众人才卸下挂钩,收获猎物。”

李爽从没听过这样的打猎过程,以前只觉得打猎就是拿弓箭老远射动物就行,没想到还有这么多道道,只是想不通常勇讲这个什么意思,问道:“这与你的兵器有何关系。”忽然脑中一闪,脱口而出:“难道你一人就能挥动那种大枪?”

常勇点点头:“正是,那时还年轻,我自己扛一杆大枪。”

李爽心说:牛逼!这么生猛的猛人居然在自己手下打工,天助我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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