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目四望,四面山峰上竟然都是毛色各异的野狼,准确的说应该是狼群。
眼见群狼环伺,李景龙瞠目结舌之余,不禁喟然兴叹:“呃,这···这、还真是进了狼窝啊!”

竹灵倩也被眼前这一眼望不到边的狼群给震住了,随声附和道:“还真是不少!青狼、灰狼、雪狼,凡是我见过的狼这里都有,这下我们有麻烦了!”

“这不都在这儿吗,还用得着你提醒?”

李景龙此时对竹灵倩充满怨念,喘着粗气,埋怨道:“你不愧是大巫师,整天念叨巫神啊神灵啊,结果呢,好的不灵坏的灵,刚说完狼谷,这不狼神显灵了,成百上千的狼群蜂拥而来。

你呀···你真是一张乌鸦嘴!现在就请大巫师再显神通,不管你召唤哪路神仙,只要能赶走狼群就行,让这些不速之客快走吧,这里不欢迎它们!”

“你这是什么话,怎么是我把狼群召来的?这里本来就是狼谷好不好,狼谷里怎么可能没有狼群?”

弱弱地反驳两句,竹灵倩也自觉理亏,刚才确实是自己念叨着狼谷,话还没说呢狼群就出现了。

这让她有种巫术又有精进的错觉,可转念一想,自己修炼的巫术似乎没有召唤狼群的秘诀,反复这么一思量,她反应过来了,敢情李景龙这是借机讽刺挖苦自己呢。

顿时竹灵倩心里不舒服了,“你还是不是男人?一遇到麻烦就找借口推托,总喜欢把责任都推给别人,好像所有麻烦都是别人的过错,你自己从来不犯错似的。

别忘了,现在你是大伙的主心骨,是这支队伍的军师,遇到麻烦就得你来解决,休想把麻烦推给我!”

“我有推卸责任吗?”李景龙脖子一僵,脸颊却有些泛红,似乎是被竹灵倩揭开老底,脸上挂不住了。不过回念一想,他也觉得自己刚才那番话有些过分,话太重了,这也就是竹灵倩心思宽阔、宽宏大量,跟自己比较熟、走得近,若是换作其他人,说不定当场就翻脸,摆开架势破口大骂了。

与此同时,李景龙也在自省自查,意识到这狼群的出现还真跟竹灵倩没有关系,这雪山上怎么可能没有狼?

再者说,一路逃亡至此,沿途遇到过许多狼群,每次都是竹灵倩及时出手,才驱散狼群,否则大伙绝不可能一个不少的潜入吐蕃境内。

与之前几次遇到狼群相比,这次出现在山坳四周的狼群实在是太大,太多了。

目测之下,李景龙粗略估计,此时四面山峰上的狼群至少有四百只,甚至更多。这个数目还仅限于已经现身的狼群,至于藏身暗处或山峰后面的狼群还有多少,却是无法估量。

“确实如你所说,我们这次麻烦大了!”

李景龙神情凝重,眯着眼睛从山坳东边山口一直扫视到北边悬崖,然后继续道:“眼下最紧要的是守住西面山口,那里是进入山坳的唯一通道。

至于其它三面山坡,山势陡峭,南面山顶虽然最低,却距离山坳也有十丈高,狼群应该不敢从山顶上直接跳下来,因此这三面山峰暂时还是安全的。”

说到这里,李景龙转身走进帐篷,拿着战刀走出来,“我带二十个兄弟守住西面山口,这里就交给你,趁着天还没黑,赶紧生火造饭,让大伙吃饱喝足了才有力气杀狼。

看这架势,我们怕是不能在此落脚,必须尽快转移出去,否则早晚被这群畜生吃掉!”说完就走。

“等等!”竹灵倩稍慢一步,伸手没有拉住李景龙,随即她疾步追上来,娇嗔道:“你这人怎么就知道提刀砍杀,不就是一群狼么,有什么大不了的,用不着大动干戈!”

“嗯?听口气,你有办法?”

李景龙沉吟一声,当即止步转身,狐疑的看着竹灵倩,神色严肃的道:“你可别信口开河,这群狼与我们之前遇到的狼群不一样,数量太多,而且半数以上都是异常凶残的青狼和雪狼。

要知道狼这畜生可不简单,一旦被它盯上,轻易不会放弃,可以说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所以,你如果没有十成的把握,就不要轻易尝试,毕竟我们这里可是一百多条人命,绝对不能冒险!”

竹灵倩颇为自信的嫣然笑道:“放心吧。要说两军阵前厮杀,我自认远不及你;与绝顶高手生死相搏,我也不如你;但是,要说对付丛林里的豺狼虎豹、蛇蟒毒蝎,你就算有三兄弟也不如我。”

说话间,竹灵倩从随身携带的狐皮袋(包)里取出一个核桃大的油纸小包,递给李景龙,叮嘱道:“将包里的骨粉撒在山谷口,轻轻撒一条线就行,既而后退三丈,再撒一次。依此类推,一共撒四条骨线,每道骨线之间相隔三丈,最后一条线就在我们的帐篷后面。”

再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看起来还没有李景龙的拇指大,竹灵倩接着道:“这瓶药水是剧毒之物,你把它撒在第二道骨线后面的枯草上,只要沾上一滴,即便是一头牛也会在半个时辰内化作一堆白骨。

要不是因为你一再啰嗦,生怕你那些兄弟丢了性命,我还舍不得拿出来呢。这下,你放心吧?”

恋恋不舍的将瓷瓶放在李景龙手上,竹灵倩脸上露出肉痛的表情,既而抛给李景龙一个大大的媚眼(白眼),娇躯一扭,走向自己的帐篷;似乎是再留一会,她担心自己会反悔,再把瓷瓶夺回来。

值得注意的是,竹灵倩住得那间帐篷也是李景龙的下榻之地。

自从王陵行刺之后,她一直和李景龙住在一个帐篷里,简称“同居”。

不过两张卧榻之间有一道木板隔开的“君子墙”,每天晚上两人都会躺在床上说说话,虽然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却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往往竹灵倩谈兴正浓的时候,木板另一头的李景龙已经呼呼大睡,那充满阳刚气息的呼噜声飘出帐外几十丈远,然而竹灵倩却能安之若素,睡得很踏实,次日清晨醒来,依旧容颜美艳,神采奕奕。

目送竹灵倩身姿袅娜的姗姗离去,李景龙那只拿着小瓷瓶的手已经变得僵直酸胀,却仍然不敢缩手挪动。

太吓人了!

这瓶子结不结实啊,瓶口有没有塞紧,会不会出现测漏啊?万一渗出来一滴,那自己这条小命就没了。

一想到自己不小心粘上一滴毒液便立刻化为一堆白骨,李景龙就忍不住哆嗦一下,浑身毛骨悚然,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此刻这个小瓷瓶对他而言,真正是烫手山芋,拿着害怕丢了可惜,李景龙好不纠结呀!

“喂!大巫师你别走啊,这瓶药水太贵重了,我一粗人,笨手笨脚的别糟蹋了,你还是自己撒吧!”确认瓷瓶封闭的很严实,李景龙连忙追上竹灵倩,像送瘟神似的急不可耐地塞进她手里。

“对了,差点忘了大事,这骨粉是不是也有毒?”

竹灵倩闻言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一双迷死人不偿命的媚眼,漫无目的在李景龙身上游走。

看得李景龙虎躯一颤,摊开手掌,露出黄色的小油包,小心翼翼地道:“莫非这也是一碰就死的剧毒?”

竹灵倩媚眼一转,促狭道:“你猜!不毒,能吓退狼群么?”

李景龙虎躯一软,腿软得差点一头栽倒在地,随即神情萎靡,哭丧着脸,道:“你身上究竟还有没有正常点的东西,看看你拿出来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小瓶里是剧毒,骨粉也是剧毒,就连你···也是剧毒,咱还能正常点不?

生命对于每个人而言都只有一次,姑奶奶你不怕毒,可我怕呀!

我的大好人生才刚刚开始,家业还不知道在哪儿呢,连老婆、、、呃,连媳妇都没娶,更别说纳小妾了。再说,我祖上九代单传哪,如今就剩下我这一根独苗,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的重任都落在我身上,所以我不能出事啊!”

大倒苦水的李景龙赫然看到竹灵倩目光呆滞,明显走神了,顿时大为不满:“唉,你别发愣啊,能不能专心点,跟你说人生大事呢!

你看哦,既然这小瓶和骨粉都是剧毒,那让我去撒未免太危险,稍不注意就会丢掉小命。所以···嘿嘿,反正你是毒道圣手,自身也不怕毒,要不···劳烦你亲自跑一趟?反正也不远,拢共百十丈距离,抬脚就到了。”

事关自身性命,李景龙可是一点不含糊,直接厚颜无耻的把黄油纸包也塞给竹灵倩,然后闪身一转,拿着蚩尤刀站在她身后,摆出一副“我给你当保镖”的样子。

“哼!直到现在我才发现,你竟然是个胆小如鼠的贪生怕死之徒。算了,看你毛手毛脚的,还是我亲自动手吧。走啊,还愣着干嘛?”竹灵倩趁机挖苦李景龙几句,然后潇洒转身,款款前行,李景龙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眼睛很不争气的盯着人家摇曳生姿的翘臀,情不自禁的想入非非。

可他根本没有留意到,竹灵倩转身的一瞬间,抿嘴暗爽,嘴角呈现令人舒服的弧度。

······

西边谷口,以李景龙为首的三十余名彪形大汉,组成里外三层的保护圈,簇拥着竹灵倩在谷口布下四条灰白色的骨线,并在第二道、第三道骨线之间洒下毒液。

这一切全都在狼群环伺,居高俯视下完成的,李景龙很担心狼群看见之后便不害怕了。

不曾想,竹灵倩又借机数落他一顿:“你以为狼群跟你一样胆小怕事啊?无论看到什么,它们都会在最有利的时机发起攻击,因为我们侵占了它们的领地。

话又说回来,它们没有你这么聪明,根本不知道碰到这些毒液后会是什么下场。更不可能知道,遇到我竹灵倩大巫师,即使狼群倾巢而出也无济于事!”

这番话充满自信,把她大巫师的风采显露得淋漓尽致,但落在李景龙眼里就是臭显摆。可他却不得不承认,这一刻竹灵倩真的很美,美的惊心动魄,荡气回肠。

“不光是毒液,那灰白色的虎骨粉也能吓得它们屁股尿流!”王天运乘机拍马屁,屁颠屁颠的跟在竹灵倩身边奉承道。

李景龙闻声色变,惊疑不定的道:“虎骨粉?不是一碰就死的毒粉么?”

“咯咯~~你还真信哪!那根本不是毒粉,而是虎骨碾磨而成的虎骨粉,是医治内伤的疗伤圣药!”竹灵倩笑弯了腰,好不容易收敛笑声,才道出原委。

李景龙顿时气得脸红脖子粗,指着竹灵倩道:“你···你好,你很好,居然敢骗我!你等着,山水有相逢,早晚有一天让你知道厉害!”输人不输阵,何况这么多兄弟看着呢,李景龙岂能示弱?

果然,被竹灵倩鄙视一回的李景龙很快便扳回一局。

晚上,回到帐篷歇息时,竹灵倩躺在卧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轻声对隔壁的李景龙问道:“你之前说我是乌鸦嘴,我总觉得有些不对,乌鸦嘴是什么意思?”

“呃!咳咳···这个乌鸦嘴嘛,就是赞美某人高瞻远瞩,能掐会算的意思。别多想,这是好话,称赞你呢,一般人可承受不起这种高度的赞美!”

“哦,原来是赞美。可我为何感觉怪怪的,毕竟乌鸦可不是什么好鸟······”

“呼呼~~~!”鼾声如雷。显然,这次是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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