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绢上有毒?”
竹灵倩清吟一声,轻轻摇头,嫣然笑道:“你竟然看出来了,这倒是出乎我的预料之外。咯咯······”

笑声骤停,竹灵倩正色道:“其实这不算是毒,没有毒性,至多让人心神迷失,听凭驱使而已。不过药效很短,一般都在一炷香左右,你是例外,竟然能在几息之内便清醒过来!

这足以说明你意志坚韧,心智成熟稳重,轻易不会被迷惑,最重要的是你心里干净,没有非分之念;否则,你今夜恐怕很难活着离开王陵。”

李景龙闻言神色微变,尽管他心里已经如惊涛骇浪般激荡不安,却竭力保持脸色不变,强作镇定的道:“你想干什么?试探我还是想杀我?可你想过没有,我若死了,你怎么办?这里除了我,谁还有能力把你活着带出去?

退一万步说,你把我害死了,我这帮兄弟能放过你吗?你照样无法活着离开!”

一方手绢竟险些要了自己的命,这女人太毒了!自己好不容易把她救出来,为了怕她被乱箭射中,好心好意把她抱在怀里,结果却换来······阁罗凤叫你巫婆太有先见之明了,竹灵倩你就是万恶的巫婆!

沉声诘问之余,李景龙心中骇然,实际上他根本没看出手绢中的奥妙,纯粹是信口胡诌,本意是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被竹灵倩所迷惑。

不曾想,一语成谶,随意一句话居然歪打正着,堪破了竹灵倩看似温柔似水、实则暗藏杀机的举动。

一念至此,李景龙原本对竹灵倩还存有几分涟漪的心思瞬间化作乌有,再不敢对这个巫婆抱有一丝一毫的善念和幻想,立即将她列入重点提防的危险分子;一旦发现她再有谋害自己之心,决计不能心慈手软,坚决辣手摧花,否则自己就危险了。

至于李景龙为何下这么大决心,恰恰说明他内心深处并不坚决,迫于残酷现实,不得不郑重告诫自己,切记不可对竹灵倩再有半点恻隐之心,否则自己早晚被她害死。

竹灵倩听得出来李景龙此刻已经恼羞成怒,但她并不在意,因为她之所以这么做,就是要给李景龙一点颜色看看,让他别得寸进尺,在自己身上肆意轻薄。

“这只是试探,如果你再有非分之想,我会让你在不知不觉中死去。至于我如何离开王陵,没有你,我照样能让别人听凭驱使,甚至能让禁卫军带我离开。所以你不必威胁我,眼前我还不想杀你,至少现在不想,以后你只要老老实实的守规矩,恪守本分就行。”

于竹灵倩而言,李景龙已然是屡教不改的惯犯,一而再再而三的轻薄自己,以至于自己已经不知道如何反抗,渐渐习惯了他的轻薄,甚至还有几分······窃喜。

正是这种曾未有过的奇怪感觉让竹灵倩顿然警惕,加之她此刻伤势颇重、行动不便,不得不依靠李景龙,而这就更需要对李景龙加强防范。万一他心生歹念或乘人之危,那自己岂不是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任他为所欲为。

尽管李景龙的怀抱让竹灵倩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很有安全感,但她从来都不是将自己的生命托付给别人的巫师,她喜欢掌控一切的感觉,已经习惯了驱使别人,习惯了时刻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而不是交给别人。

哪怕这个人是她并不讨厌,甚至感觉值得信赖的男人也不行,大巫师至高无上的权力和无所不能的能力,就决定了她不能相信任何人,更不能把自己的生命交给一个令自己无法狠心下毒手的男人。

手绢只是给李景龙的警告,提醒他注意身份,清楚无误的告诉他,一切行动都要听从她竹灵倩的指挥。

最重要的是,不能再对她动手动脚,否则下次出现的就不再是迷药,而是见血封喉的剧毒。

或许是感觉自己的话太重了,没有人情味,竹灵倩稍作沉默后,轻声道:“此次返回山寨后,我会建议寨主放你们走,你们终归是大唐子民,不属于这里。既然早晚都要走,不如早点离开,省得招惹是非。”

李景龙对竹灵倩的好意并不领情,不带一丝感情的道:“不必了。看这架势,你们浪穹寨这次招惹的麻烦不小,皮罗阁生死不明,四位王子都想借此立功;照这么发展下去,浪穹寨这次算是捅了马蜂窝,自身难保,哪有闲心照顾我们这些四处逃亡的流寇!

所以,你有空还是琢磨一下,浪穹寨接下来如何打退南诏大军吧?至于我们这些人就不劳你老人家操心了,反正是贱命一条,能活着就算赚了。谁敢阻拦,我们的回答就是一个字:杀!”

话音方落,李景龙便起身招呼王天运撤退,随即扭头对竹灵倩问道:“你准备让谁背,别看我,刚才我也被阁罗凤打伤了,现在只剩下半条命,怕是背不动你了!”

说完话,李景龙摊了摊手,摆出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气得竹灵倩俏脸发青,眼睛瞪得都能杀人。

“小心眼的男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娇嗔一句,竹灵倩招手示意李景龙靠近,随即快如闪电的勾住他的脖子,再次挤进他温暖的怀抱,故意撇头不看他,低声道:“一事不劳二主,便宜你了,等本巫师伤势痊愈,你再想抱也不可能了。”

不得已,李景龙再次托住她的翘臀,故意用力搓一下,然后若无其事的道:“你以为我稀罕抱你呀!别说得那么好听,好像我抱着你还占了多大便宜似的,眼下我们正在逃命,带上你这么个累赘,能不能逃出去还两说。

你若是不愿意,最好现在就下去,这样你我都轻松,省得拖累我跟你一起遭罪!”

话虽这样说,但李景龙脚下却是一点不慢,抱着竹灵倩快速穿过走廊,径直向南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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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住刺客,一个不留~~~杀!”

返回南苑的速度很快,沿途之上都有兄弟接应,轻车熟路赶到南苑。

趁着空当,李景龙一边托住竹灵倩一边解下战袍将她裹住,双肩系上活套,就像南方妇女带小孩出门一样绑缚在胸前。这也是逼不得已的权宜之计,唯有如此,李景龙才能腾出双手沿途厮杀。

乍一靠近南苑,原本寂静无声的宫殿骤然火炬通明,紧闭的门窗砰然打开,密密麻麻的羽林禁卫蜂拥而出,顷刻之间便将李景龙、王天运等二十余人四面合围。

狂妄叫嚣的领兵将军赫然是阁诚节,此人就像跗骨之蛆一般紧咬不放,阴魂不散,居然率军绕过狭长走廊,从宫殿外围包抄过来,赶在李景龙一行之前围堵截杀。

“跑啊,再接着跑!你不是很能跑吗,抱着美人都能跑这么快,再跑一个让我看看?”

眼见李景龙一行迅速聚在一起,背靠背的联手攻防,阁诚节挥手屏退挡在身前的禁卫,得意洋洋地漫步走过来,边走边讥讽,遂在距离李景龙十步远的对面站定。

不得不承认,阁诚节这厮眼光很毒,远远瞟一眼,便看出李景龙怀里被战袍裹住的是个娇滴滴的美女;仅凭露在外面的那双颀长圆润的长腿,以及被战袍勒出浑圆丰硕的圜丘便可见一斑。

但凡阅美无数的富家子见到如此修长笔直的美腿和袭人眼球的圆翘弧线,立马就能辨出雄雌,判断美丑。

“阁诚节?皮罗阁次子,左羽林大将军、禁卫军副统领?”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位仰着下巴、目光斜向头顶的年轻将领,李景龙不急不躁的缓声道。

阁诚节稍感意外的眯眼看向李景龙,不无得意的朗声道:“不错!正是本王···子。”或许是意识到人多嘴杂,生怕节外生枝,一声很有气势的“本王”后面再补上一个弱弱的“子”字。

语气一顿,气场受挫,阁诚节脸上布满阴霾。

李景龙笑了,不咸不淡的接着道:“副统领、诏王次子,顺位第二继承人,呵呵···原来你就是传说中的千年老二,久仰久仰!”很随意抬手抱拳摇晃一下,李景龙随即撇开目光,眉头上扬,似乎再正眼看他便有**份。

“千年老二?”阁诚节没听过这么新颖的词汇,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前后连贯起来一想,顿时回过味了。

“你···你敢羞辱本王子,找死!”阁诚节伸手指着李景龙,气得小脸泛紫,鼻翼扇动,手指颤抖半晌,总算憋出一句狠话。

李景龙眼睑一收,眯着眼睛冷笑道:“听这意思,若是说几句好话,恭维一番,你就放了我们?”

“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求我呀,跪下,求我饶命,只要本王子高兴,说不定会高抬贵手饶你一条狗命!”阁诚节咬牙切齿的咧着嘴,眼底闪过一抹浓烈的阴毒戾色,满脸不屑的嘲笑道。

“嘿嘿···这句话正是我想对你说的,没想到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冷笑一声,李景龙骤然纵身跃起,如离弦之箭一般扑向十步之外的阁诚节。

“呃?快···快放箭!射死他们,一个不留!”惊愕之中,阁诚节两眼睖睁,直到黑影距离自己不到五步、抡起战刀向自己劈来的一刹那,他骤然回神,慌乱不迭喊叫着,仓皇后退逃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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