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不凡回到养心殿,方知上了顾秉谦的当,整座建筑,除了养心门外,驴橛似挺立的四名带刀侍卫,竟是一个人影不见。每天午饭后皇上总要睡上一觉,几乎成了雷打不动的规矩,谁这时候敢搅扰他老人家的春秋大梦,除非是死催的,所有当值的太监宫女,都躲在各自负责的房间内,连个头都不敢露。
抬头望望稍微西斜的太阳,任不凡即刻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了。虽说那些侍卫认得他是皇上新收的徒弟,没人拦他,但他也不敢放肆,蹑手蹑脚进了养心门,望望黝黑的正殿,里面一丝动静没有。养心殿副总管焦誉曾交代过,没有皇上召唤,谁都不能够擅自入内。任不凡向后退了两步,正准备转身出来,右边耳朵一阵痛,被人揪住了。以他御徒的身份,整座宫殿全部的宫女太监,谁见他都是礼貌有加,谁又会扯他的耳朵?

任不凡浑身一阵激灵:“皇上!”身后“咯咯”一阵笑:“你就知道皇上,咋把刚认得的姐姐忘了?”任不凡偏着脑袋扭回头,正是前夜要跟他做对食的那位宫女。人高马大丰满体态,一张银盆脸上,杏核似的大花眼娇嗔地盯视着他。

这名宫女是这个世界上,任不凡假太监身份的唯一知情者,任不凡哪敢得罪她,因为耳朵被揪,歪着脑袋哀告道:“好姐姐,咱们有话外面说去,要是吵醒了皇上,还活不活了?”

“吵醒皇上?!”宫女透过正殿敞开的门,向正后方瞥了一眼,又是“咯咯”一阵笑:“俺家主子娘娘,刚吃完午饭就被皇上叫了来,估计二人正做囫囵之事呢,哪里听得见咱们说话。”

在原先那个世界,都是听说天启皇帝爱做木匠,还曾未有他贪色好yin的记录。封建年代不比后世,青天白日做夫妻之事,会被当作宣yin,是堕落表现,为正人君子所不耻的行为。

虽然未必会惊动皇上,但宫女太监有着如此暧昧关系,要是让别人看去,传入魏忠贤耳朵里,仍可以当成杀他的借口。任不凡越想越怕,劝说道:“既然你的主子娘娘一时半会不能回去,咱们还是去俺房间说话吧。”任不凡主动邀请去他房间,宫女更加激动,揪着他耳朵的手所以也更为有力:“你房间在哪儿?快点领俺去。”任不凡哀求:“小弟即刻带你去,只是这样揪着耳朵,小弟实在不好走路呀!”

“让俺放过你,别妄想。昨夜你害得俺整整等了你大半宿,现在放了你,要是跑了,俺还能满皇宫追你不成。”至此任不凡才算明白,为何宫女见面就揪他的耳朵,这场官司的导火索在昨夜已经点燃了。怕耽误时间太长,任不凡不敢再挣扎,只得任凭宫女揪着耳朵出了殿脚角门,到了他的卧房前。

所幸住处左近也没见到其他人的身影。任不凡强自扭头,向宫女道:“小弟的住处到了,你不放开咱,咱没法给你开门。”宫女只得松开手,却仍是双眼警惕地紧盯着他,一旦发现他有逃跑的迹象,好重新出手揪他。

任不凡从靴页子中掏出钥匙,把门锁打开。没等房门完全被推开,宫女双手往前用力一搡,任不凡撞开门板,整个身躯差点是栽入门内。宫女紧跟着进屋,反手将门插上,一把将任不凡拦腰抱住,胸前高耸的一对肉山似的咪咪,紧紧贴了上去:“昨晚你骗了俺,得好好弥补弥补俺。”一对猩红的嘴唇,趁势也要往任不凡的脸上贴。

从小长到大,任不凡何尝与女子这般近距离接触过,脑袋一阵迷蒙,差点昏晕过去。在他即将堕落的那一刻,保持了必要的清醒。虽然皇宫内并不缺少太监宫女做对食,但他不是真正的太监,一个把持不住,与这名宫女发生关系,他们都是成年人,难保不出怀孕这种糟事,不被人发现绝无可能,秽乱内宫的罪名落到头上,凌迟活剐是跑不掉了,祸连九族,连同倩儿父女也得十字路口一刀砍了脑袋。

“好姐姐!”任不凡奋力推着宫女,“外面艳阳高照,咱们可不能做这种大白天宣yin之事。”宫女二十出头,整天满眼都是太监这种假男人,好不容易捉住一个真男人,哪里舍得放手,双手紧紧箍着任不凡的腰:“皇上和主子娘娘都能大白天做夫妻之事,咱们为何不能?”任不凡力气并不小,可在欲壑难填的高大宫女面前,竟不能轻易推开。

耳边吹气如兰,少女的馨香更让任不凡难以把持,正在他就要被宫女成功俘获的时候,外面传来刘焕的呼唤:“任公公,任公公,你在房间内吗?”

毕竟是黄花大闺女,毕竟是封建王朝的皇宫禁苑,听到有人喊叫,宫女也像任不凡一样吓了一大跳,匆忙松开双手,边整理着凌乱的衣服,边哀怨道:“哪个挨千刀的,什么时候不好来,这种时候来叫魂。”

据顾秉谦告诉刘焕,他在养心殿遇到宜贵妃身边的宫女莲儿,莲儿让他帮着寻找小任子,看她的急切模样,二人之间免不了已经做下苟且之事,虽然太监宫女做对食的不在少数,但都是心照不宣,一般位低职微的太监宫女,谁敢明目张胆干这事儿,一旦遇到皇上心气不顺,仍免不了一死。顾秉谦就让刘焕去养心殿捉拿二人,只要当场拿住,哪天找机会在皇上面前告上一状,也许就能结果了他。

母亲妹妹在人家手心攥着,刘焕不敢不听顾秉谦的安排,当他赶到养心门时,并没发现二人,他脑筋一转,立刻想到,二人行苟且之事,岂会在大庭广众之处,十有八九此刻二人正在任不凡的住所。

任不凡庆幸没有脱掉衣服,一把拉开房间的门,大声道:“兄弟,哥哥刚给你认下一个姐姐,你高兴不高兴?”

面前二人衣冠齐整,刘焕内心一阵懊恼又是一阵轻松,长长舒了口气,正要说话,只听背后一人言道:“男女二人房门紧闭躲在里面,有这样认姐姐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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