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清华心里一紧,满心的欣喜被冲激得轰然四散,在门口停好电单车,沉着脸,走进馄饨店里。
两名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正在厨房里忙碌着,手里拿着试纸,在各个地方取样,看到汤清华进来,只是转头瞄上一眼,就继续忙自己的。

这是怎么回事,汤清华清楚得很,昨天鸿翔集团的律师前脚刚刚离开,威胁的话语还在白云馄饨店里回荡着,这些卫生监督的工作人员后脚就来突击检查,什么用意,不是明明白白的吗。

此刻汤清华心里,只有怒意,没有着急,接手这间白云馄饨店时,他就被证照齐全的程度给吓了一大跳,当时还万分佩服孟婆婆和丁老爷子的心细如发,在他接手之前,就已经把所有的手续办得妥妥当当。

至于卫生条件,汤清华更是有十足的信心,虽然他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这么多天来,店里,厨房,始终保持着整洁干净,根本无需他操一丁点的心,按厨神系统的说法,他只需要专心于提高厨艺就可以,其他的,一概不用分心。

这两位工作人员,别看在厨房里忙个不停,专找边角旮旯擦拭取样,他们实际上根本就挑不出丁点儿的卫生问题,除非,他们在测试样品上面动手脚,然后宣称测试结果菌落超标什么的。

自进店以来,汤清华就保持着沉默,斜倚在厨房的门框上,看着两位工作人员在那里煞有介事地忙来忙去,终于,他们取样完毕,一共二十多个密封的试管,煞是壮观。

“你们这是算周末加班么?卫生检查完了?”汤清华问。

两人自他身边擦身而过,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当他不存在似的,径直带着取样样本,出门,上车,示威似的呯然一声关上车门,轰鸣着远去。

汤清华摇着头,把这些不快抛诸脑后,开始他每天的厨艺磨砺。

在他眼前,显示着开发新菜品炒河粉的当前进度,就像是玩游戏似的,有一个进度条,显示他当前的厨艺,要达到正式推出这道菜品的程度,还有多长的距离。这一次,汤清华做得很专注,浇上熬制好的酱汁,一盘色香味俱佳的炒河粉就正式出炉。

香味儿飘散在整个厨房,汤清华双手端着炒河粉,深深地嗅闻一口,不由得有些陶醉,自觉这一次的进步,十分明显。

他刚刚走出厨房,就看到昔日的小巷入口,又是一辆车驶了进来,红色的小型消防车,刹车声就像是在长叹,又是两名工作人员跳下车来,一个人到中年,一个是小年轻,摆着一副突击检查的架势,径直闯了进来。

汤清华懒得搭理他们,自顾自地品尝自己的杰作,吃得那叫一个香。

“喂,店主呢?在哪里?”两人东看看西看看,厉声问。

汤清华头也不抬地说:“我就是,你们还加班进行消防检查?随意检查好了。”

“哎,你这是什么态度?!”呯的一声大响,较年轻的那个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地问。

可他的气势,立即就被惊恐给驱散,因为就在他身边,就在他呯然一声,手拍桌子时,身旁的那位年长些的同僚,脸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明明什么都没有,却像是中了一记无形的掌抠,脸都被拍得别过去,立时显出红红的掌印。

这么诡异的事,他可是从来没有见识过,大张着嘴巴,怔怔地看着同僚,完全傻在那里。

汤清华像是没看到没听到似的,仍在那里埋头大吃。

“赶紧检查,不要随便动手!”年长者铁青着脸,低声一喝。

他是知道这间古怪的馄饨店的,刚才那一记无形的掌抠,把他给打醒了,心里暗骂不已,可是今天的突击检查,是顶头上司亲自吩咐的,他可不敢敷衍了事,只得这么一边暗骂,一边仔细检查白云馄饨店里的消防设施。

灭火器,消防栓,消防通道,统统细细检查下来,并没有什么不合格的地方,就在他心里打退堂鼓时,年轻同僚在一旁质问说:“消防通道不合格,这间店,必须停业,整改合格后,才能继续营业!”

他说的,是门前的那条通道,曾经是条小巷子,现在堆满砂石砖块,占据将近三分之一的通道,小型消防车刚才也是费了一番劲,一路颠颠簸簸地,才开到门口。

“哦,那你们得把旁边的工地给关停才对啊。”汤清华说,瞄了门口一眼。

这么辩解当然也没有错,门前的通道,并不是专属于白云馄饨店的地儿,而是旁边的工地占据公用空间,该当受罚的,是正在施工中的工地。

可是这两位本来就是来找茬的,年轻的那位,二话不说,直接到车上拿来封条,就欲贴到白云馄饨店的大门上,汤清华正欲上去阻止,一直没有吭声的厨神系统,却突然出声:“别管他,让他封。”

汤清华索性坐在那里,气定神闲,面带微笑,看着年轻的那位在那里折腾,一旁的年长那位,瞅着汤清华的反应,心里可是七上八落的,很是忐忑。

他不知道这间古怪的馄饨店,到底又会出什么诡异的事。

封条是自粘胶,年轻那位不管怎么尝试,就是无法把封条粘上大门,刚刚黏上去的封条,一松开手,就像是一片落叶那样,飘了下来,可是他用手指去试,封条背面的粘性,又是好端端的。

“真是邪门!”年轻那位咕哝着,愣是不死心,搬过去一把座椅,就欲把封条贴得高一点的地方,他刚刚站上座椅,双手扶着右侧门,突然不知道怎么回事,门突然像是被他猛力拉上似的,只听得哎哟一声,他整个人连同脚下的椅子,往门外倒去。

扑通!咚!

门外传来一连串的闷响,然后,就此安静下来,没了任何动静。

年长那位大张着嘴巴,满脸惊恐,看着又缓缓打开来的大门,门外,年轻那位扑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似是晕了过去,至于那把椅子,则端端正正地架在他的身上,倒像是他自己钻进座椅底下的一样。

汤清华好整以暇地走过去,捡起地上的封条,递给年长那位,很认真地说:“给,这是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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