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坚持下,话剧的最后彩排原封不动按着我的剧情展开。
临到演出当天,南湖大剧院两千个座位坐无缺席。

这是程一诺成剧团舞蹈演员晋升为话剧演员的首场演出,程古骅给程式集团每一个员工都发放了门票,近乎包场。

我站在舞台侧边的角落中,冷冷地看着坐在第一排的程古骅。

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因台上的剧情,由欢喜变成诧异,由诧异变成震惊,再由震惊变成慌张。

那演出中,原配和丈夫的对话和剧情,完全是我母亲和程古骅的过往。

但凡他还有点过往回忆,定会怀疑这话剧的编剧是我。

高依萍不愧是老戏骨,身处小三的角色,还是能将原配的凄楚和痛楚演绎得淋漓尽致,让人潸然泪下。

但演员终究只是演员,浮夸。

我转身准备回休息室,门口立着的黑影将我吓了一跳。

秦臻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了?

我下意识地就想逃,慢半拍才想起自己已经乔装打扮,他不一定会认出自己。

我深呼吸一口,慢慢朝那狭窄的门口走去。

他和程一诺关系匪浅,自然也会过来观看演出。

我垂着眼帘侧身与秦臻擦身而过。

衣裳的布料相触那一刻,我似乎感到了烫肤的灼热。

秦臻依旧立在门口没有动弹,但我却隐隐感觉到他的目光锁定了我离去的背影。

他在看什么?

他又在思索什么?

不,他一定不是在看自己。

因为他亲口说过恨我,可刚才他打量我的眼神中,并没有恨。

秦臻不可能认出了我的真实身份。

在我目的没有达成之前,现在也绝不可能被他看穿。

演出终于到了尾声,所有演员上台谢幕,包括编剧。

在雷鸣般的掌声中,李团长言简意赅说明了自己想将这个剧本搬上舞台的目的。

“让话剧更生活化,让演员更形象化,我们不仅要走向世界,还要走进老百姓!”

我用余光打量到高依萍挤出微笑的嘴角正在不断抽搐,一旁的程一诺也时不时用担忧的眼神偷瞄着她。

被自己的女儿扇了如此之多的巴掌,那滋味一定不好受吧?

我在心底冷笑着,在李团长将话筒架挪到我跟前时,摘下了口罩和眼镜。

亮白的聚光灯照在我一人身上,台下观众困惑地看着我,只有程古骅一人的眼中带着惊骇和慌乱。

他在惊骇什么?

从他听到剧中那熟悉的台词就是他曾对我母亲说过的情话时,他就该猜到站在这里的会是我!

“大家好,我是本场话剧《危婚》的编剧黑蔷薇。”

高依萍和程一诺只能看到我的背影,听到我的声音,却看不到我的面容。

程古骅将手死死扣子坐凳的扶手,情绪异常激动。

他在害怕吗?

怕我当着程式集团所有人的面,把他不为人知的秘密道出来。

“这个作品的灵感来源于我死去的母亲,今天是她的生辰,本人再次也用这个作品告慰我母亲的在天之灵,希望她下辈子不要再受此苦难。”

我微微沙哑的嗓音从话筒中缓缓溢出,在底下众人喧哗声不断之际,我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母亲遗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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