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铭和赵语走入大堂,无数人推杯换盏,赵雍坐在席位上故意装作没看见。赵无铭想走过去宽慰两句,却见满堂宾客全部看向自己和赵语,霎时寒暄之言不绝于耳。
“见过太子、四公子“。

“难怪太子会出去,原来是为了接四公子“。

“一年前魏国突袭我邯郸,辛亏四公子出手收拢溃军,我等才能活命“。

“现在想想去年在四公子帐下,带着府中私兵征战,心中只感觉热血沸腾“。

“只可惜四公子突然离去,要不然邯郸或许早已被我国夺回“。

“可叹、可叹……“。

赵语和赵无铭在一声声感慨、奉承之中往前走去。赵语坐在主位,赵无铭坐在右手第一个席位。见两人落席,众人闭口不在言语。

赵无铭端起一壶酒,倒满案几上的酒醉,对着满堂宾客敬酒:“多谢诸位挂怀,今日就借着薛都尉之酒,敬诸位一樽“。

满堂宾客不敢怠慢连忙端起酒樽,对着赵无铭:“敬四公子“。

众人一笑,抬起酒樽同时一饮而尽。

赵语把空空如也的酒樽放到案几上,目光扫视满堂的宾客,有些感慨:“去岁孤约四弟来薛府赴宴,游猎之时和二弟、三弟堵斗。我和四弟一组,二弟和三弟一组。那一组打的猎物多,那一组就获胜。胜者可以要求输者,做一件力所能及却又无伤大雅的事情。结果本以为会空手而回的四弟,却猎虎杀熊,震惊朝野。只可惜四弟的侍卫,被三弟误伤这才匆匆而回。我那二弟便以四弟不在为借口耍赖,哎、谁让孤是兄长只能听之任之“。

“太子仁厚满朝皆知,我等也是对此敬佩不已“。一名权贵之子对着赵语一礼,紧接着就是一番恭维话。

此次邀请的满堂宾客,本来就是支持太子一系的人。此时见有人出言,立即纷纷出言附和。

“四公子当初猎虎杀熊,在下告知家父,起初家父还不信。非要拉着我去太子府中求证,看见那两头猛虎已经巨熊的尸首这才不在怀疑“。

“谁说不是,四公子十年不出,一出则惊人“。

“先是游猎之时猎虎杀熊一鸣惊人,尔后魏国来袭。收溃军败魏昂阻庞涓,连带我等都沾了不少的光“。

“若非四公子我等以在一年前就成了枯骨,哪里还能在这里欢聚“。

“本来在下是不准备来的,但薛谦告诉在下。今日之宴有四公子在,我这才没有迟疑“。

“若还能在四公子手下征战,那可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赵语听着众人的话,微微一愣,随即醒悟露出一丝笑意:“去岁魏国奇袭邯郸,若非四弟及时赶到,孤也险些被魏国士卒所伤“。

“大哥、诸位切莫在夸。要不然等会游猎,我可不好意思放手猎杀野物。以免不小心得了第一,无颜面见诸位“。赵无铭露出一丝笑意,对着他们打趣。

笑意在大堂中蔓延,满堂宾客也对着赵无铭打趣。

“被四公子这样一说,倒是显得我等别有用心了,这可如何是好“。

“上次四公子能猎虎杀熊,又经过去岁的大战。此时四公子的箭法必定更加高超,若让他放手猎杀野物我等恐怕无缘夺得第一“。

“在下提议,多夸一夸四公子。让他不好意思和我等抢猎物,这样岂不是万事大吉“。

“这个提议不错,我等多夸夸四公子,等会游猎也能安心“。

赵语见赵无铭哭笑不得,连忙把案几上的酒壶拿起,倒满酒樽。随即端起酒醉,目光环视满堂宾客:“说了这么多,估计诸位都以口干舌燥,不如和孤一同满饮此樽“。

“太子、请……“。满堂宾客见太子端酒不敢怠慢,连忙把酒樽加满,随即回敬太子。

众人一饮而尽,此时脚步声传来,薛谦带着一人缓缓步入大堂。那人站在中间对着上首的赵语一礼:“兴平君之孙,赵贾见过太子“。

“赵贾见过四公子,方才我那幼弟对四公子出言无状,还请四公子海涵“。不等赵语回话,赵贾又转向赵无铭对着他一礼。

赵无铭见赵贾一来就请罪,立即从席位上站起回礼:“无妨、都是些小事“。

“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问“。赵贾抬头看向赵无铭,小心询问。

赵无铭一愣,不明白他为何这么谨慎:“请说……“。

“四公子方才在府外所言,是否出自于真心“。赵贾说完盯着赵无铭,片刻也不敢松懈。

赵无铭缓缓点头:“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更何况是公子之言,方才那番话是本公子思索许久的真心之言“。

“既然如此,算我公族欠公子一个情“。赵贾大舒一口气,年轻一辈和老一辈有着观念上的巨大冲突。若赵无铭想号令公族,老一辈的人必会站出来支持。到时候年轻一辈必会反对,一次内斗在所难免。不过此时赵无铭的这番话,倒是给了他们一个定心丸。

赵无铭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不用、我赵无铭没有帮到过你们公族子弟一次,所以谈不上欠情之言“。

“薛都尉、客人都被你带到大堂了,怎么不安排就做“。不等赵贾回话,赵语立即打断,用略带不满的神色看向薛谦。

薛谦立即会意,连忙向赵贾抱歉的一笑:“你看看、你这一来就是行礼,把我这主人反倒弄蒙了。若非太子之言,险些失礼,还请入座“。

赵贾本来想出声回复赵无铭,却见赵语和薛谦两人打岔,只能一笑。往薛谦手指的方向走去。

薛谦见赵贾在主位之下的左手第二个席位做好,自己也随即走向左手第一个席位。

见薛谦落座,不等赵无铭出声,赵语再次询问:“薛都尉可安排好了游猎的地点“。

“太子这你可就不对了……“。薛谦没有回答,反倒对着赵语抱怨。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赵语,赵语微微一愣,想不通哪里得罪了他薛谦:“还请薛都尉明示“。

“今天是在下举办宴会,这一点太子无从反驳吧“。薛谦乘胜追击,理直气壮的向赵语发问。

赵语下意识的答复:“不错、今日若非你薛谦,我等不可能聚在一起“。

“在下还请诸位评评理,这太子一来就问游猎之事。是不是薛某府中的酒宴不好,所以这才想急匆匆的离去“。薛谦故意装出一副恼怒的样子,对着满堂宾客发问。

满堂宾客立即醒悟过来,齐齐出声起哄。

“薛兄这里好酒好菜,怎么可能会不好“。

“不好、不好……“。

“哪里不好?是酒不好,还是菜不好“。

“酒菜都好“。

“那你为什么说不好“。

“酒菜是好,可还缺一样东西“。

“你说的可是歌舞“。

“薛都尉不是太子说你,就算是我们也无法忍受“。

“有道是无歌舞不成宴,薛兄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看着起哄的满堂宾客,薛谦连忙端起酒樽:“诸位教训的是、是在下错了。在下愿自行罚酒一樽,向诸位以及太子赔罪“。

“不行、就这一樽酒太便宜你了“。一名权贵之子看着端起酒樽的薛谦不满的抱怨。

薛谦好像想到了什么,对着那名权贵之子神秘的一笑:“在下不仅用这一樽酒赔罪,等会游猎之时还不用战车,让你们一次“。

“此言当真“。权贵之子眼前一亮,满堂宾客的目光本来就在这里,此时一个个都露出不解神色:“不用战车你用什么“。

“战马、单骑走马“。薛谦几乎是一字一句的说出,语气很是坚定,还夹杂着丝丝期待。

赵雍和薛子墨互望一眼,都露出不解的目光。

满堂宾客都是些豪门权贵之子,几乎人人都在去岁上过战场,在赵无铭麾下征战。此时听见薛谦说起单骑走马四个字,自然联想到当初那一支由单骑走马组成的骑兵。眼前不由得一亮,顿时热议之声响起。

“单骑走马好一个单骑走马,我怎么没想到“。

“想当初大战魏昂、阻拦庞涓。那一支由单骑走马组成的军队,可是立下了不小的功劳“。

“相对于战车,单骑走马虽说有许多劣势,但胜在灵巧“。

“在下有一个提议,这次游猎不如我们都用单骑走马,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心动。

“单骑走马、这一次我等就用单骑走马“。

“战车游猎我等都会,唯独这单骑走马确是第一次。这一次在下倒要看看,谁能骑着战马拿到这游猎第一“。

“此事就这么定了、不用战车,全部改用战马“。

赵贾听着他们要骑着战马游猎,不由得露出不解的目光:“众所周知、单骑走马都是低贱的无钱之人,才会骑乘。可不知诸位此次游猎,为何全部改用单骑走马“。

听着赵贾的询问,众人对着他解释。

“去岁在四公子帐下,单骑走马大放异彩,既然已知单骑走马的威力我等又怎么能甘于人后“。

“年年游猎都是战车,此次换一个新花样倒也不错“。

“此次游猎不能到平地,要不然又就显示不出单骑走马的优势“。

“在下看林间游猎倒也不错,不如把游猎的地点,临时更换在林间“。

“信都西门十里之外有一处树林,里面也有不少的野外,到也能试一试“。

“好、我等就这么定了,等会就去西门十里之外的树林游猎“。

听着众人热情的言论,薛谦哭笑不得,这和去年在自己府中何曾相似:“诸位、酒宴都还没有正式开启,你们就打算前去游猎,这让在下今后,如何好意思在举办宴会“。

“还请薛兄息怒,等宴会结束之后我等再去,我等再去“。众人听见薛谦的声音,知道刚刚的交谈确实有些过了,连忙对着他赔罪。

薛谦见状也不回话,目光看向站立在门口的两名侍女,侍女会意往外面走去,

轻音在大堂蔓延开来,一队舞姬从外面小跑而入。

美酒佳人舞姿妙曼,满堂宾客开始畅饮,气氛也渐渐热烈起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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