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店就开在宁城的CBD商圈里面,旁边就有不少逼格与价格都高的餐厅。现在已经下午四五点钟 了,基本上餐厅也都开门了。安宁好像对宁城很熟悉的样子,直接就说:“我记得这旁边有一家私房菜馆还不错。”
巫咸应了一声,忽然开口问道:“安小姐是宁城人?”

安宁说的那家私房菜离我们确实不远,也就一条街的距离。只是这家名叫“忆唐”的私房菜基本上只有宁城本地人才知道,主打的也是本帮菜。价格也不便宜,我只是听说过而已,还没有能进去吃过。

安宁笑了笑,说:”我是土生土长的宁城人。大学毕业之后,在省城找的工作。家里没什么人,我又一年四季都在外面跑,这已经好几年没有回来了。刚才说吃饭,我才想起来,要吃家乡的味道,现在可能也就忆唐一家本帮菜做的地道。巫道长不是宁城人,我自然要尽一尽地主之谊。“

这也就不奇怪了,只不过我总觉得安宁有些过于强势了,不过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就是个小喽啰,跟在后头一言不发地就行了。

就当做是工作福利就好了嘛。

安宁开的车是一辆颇为狂野的四驱越野,她八成也知道我们都不是有车的人,直接便叫我们上车,她开车载我们过去。

我知道李秋存是会开车的,上次那小面包车他开的还挺平稳的,不过李秋存也没说话。

我们到了忆唐,安宁直接叫服务员带我们进了一个四人的卡座,坐定之后我才放眼好好打量了一番周边布景。

私房菜馆的名字叫“忆唐”,店里边的装修自然走的也是古色古香的风格。

壁画应该是敦煌飞天派,身批彩带的舞女婀娜多姿。我们坐的是卡座区,旁边的自然也都是卡座,只不过是用轻纱帷幕和屏风挡住了,肯定跟包间是没法比的。坐下来之后,还能听到旁边人低声说话的声音。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辽代凤冠的事情,对我来说,可能我就是个打酱油的,出不了什么力。

安宁八成也能看出来,主事的是巫咸。我跟李秋存一直都没怎么说话,一副以巫咸马首是瞻的样子,她也不会把精力放在应付我和李秋存身上。

也幸好如此,我本来就觉得安宁给人的第一印象有些过于强势,属于不怎么好打交道这一种,自然是能省就省。

我们都落座之后,安宁叫了服务员过来点菜,巫咸没什么表示,很有绅士风度地表示既然这顿饭是安宁做东,那就都由安宁做主。

安宁好像很满意的样子,唰唰点了几个菜之后,十指对在一起,微微笑了笑,丹凤眼依旧带着散不去的凌厉,说:“巫道长,此前只是有所耳闻,见到真人之后,才发现真的是仙风道骨。”

巫咸也笑了笑,脸上倒看不出什么喜怒来。

我猜,巫咸跟那些自称道门子弟的神棍不一样,他是正统道门出身,应该是并没有把安宁几句恭维放在眼里,毕竟我也能看得出来,安宁说的只是场面话而已。

从一开始到现在,这个女人一直都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虽然不至于过于咄咄逼人,却也实在让人心里有点不舒服。

看到巫咸笑了笑,没有接她的话茬,安宁顿了一顿,抬起手指来撩了撩耳边的碎发,叹了口气,说:“陈多海教授和馆长都一把年纪了,出了这种事情,实在令人难过。我本来在塔里木跟楼兰那边的进程,一接到馆长出事的消息,直接买了早班机票赶了过来。只不过辽代凤冠过于贵重,他们决议了一天,才打算到宁城来请高人帮忙,反而是我这个闲人先一步到了。”

看安宁的一身打扮和气质,就知道她是个到处跑的停不下来的考古人。一般很少有女生能在这一个行当里久待,因为太苦太累。风吹雨打天寒地冻的户外作业,就连皮糙肉厚的大男人都鲜少有一直能坚持下来的,看来安宁确实是热爱这个行当的。

我未免多看了她几眼。

巫咸说:“具体是什么样的降头,我还要看过之后再说。”

安宁点了点头,说:“陈多海教授是如今国内为数不多专门研究辽代契丹史的大师了,如果他没有办法醒过来,对这个领域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损失。他本来是没有任何动机调换那顶辽代凤冠的。研究了四五十年的东西,没必要让自己晚节不保。”

李秋存忽然问安宁:“真品是自己调换回来的?”

安宁愣了愣,条件反射地回答:“怎么可能。事情奇怪也奇怪在这里,从那位专家进去到发现辽代凤冠被调换,中间发生的一切都处在监控之中。而且陈多海教授出事之后,馆长立即让所有人都离开了密室,这期间,没有过任何可疑的动作。但那位专家在再次检查的时候,却又笃定那是真品了。”

这时候,安宁之前点的菜也端上了桌。

我们这边的口味比较重,我自己也比较喜欢吃辣。忆唐的饭菜做的确实不错,一道酸辣木耳脆生生的,爽口,我吃了两筷子还觉得不过瘾。

菜上来以后,安宁和巫咸打什么太极,我就不关心了。boss级别的谈话,我可没什么兴趣。李秋存也没什么兴趣,他夹了一筷子木耳,脸色平静地咀嚼着。

我忽然想到,按照食物链的话,巫咸是我老板,而李秋存又接了我的委托,所以在这个饭局上,李秋存的存在感也会最弱才是。

我一边保持着淑女的礼仪,一边不停地下着筷子吃着东西。可就在这时候,旁边的走廊上,忽然却有谈话声传入了我的耳朵。

一个男人恭恭敬敬地说:“先生之前有过吩咐,无论您愿不愿意,这个钥匙都一定要收下……”

我顿时起了好奇心,什么情况啊?还有强迫送人东西的么?这种好事怎么就轮不到我头上呢?

可紧接着,飘来的一个男声却让我如坠冰窖、通体生寒……

“是吗,看来,你家先生知道的东西不少……”

这个声音……

这个清淡而透着寒气的声音……欧阳俊,他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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