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我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无论是那个男人的身影还是那个诡异的小女孩,都一直没有出现过。我的心紧张的都要揪起来了。可开了门之后,家里面的电视竟然还开着,我妈背对着我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听见钥匙转动的声音,回过头来看我,我却总觉得她身上好像笼罩了一层黑雾一样,眼睛里也有些泛白。
我妈看见是我回来了,笑了一笑,有些僵硬地说:“你回来了。没有什么事情,你爸去上班了,晚上回来。”

我心里边还是沉甸甸的,看着我妈,问:“昨天那个……”

我想问我妈昨天是不是有陶人过来找她,是不是又见了鬼。可我妈一听到我开口,脸上就露出了一副极度惊恐的神色,她好像根本没有看电视,也没有看我,而是直勾勾地盯着电视柜,尖叫着说:“你走!你走!”

我心里一下子恐惧起来了,抓住我妈的胳膊,颤抖着声音问她:“妈,到底怎么了?”

我妈却只是死死地盯着电视柜,眼神有些涣散,不住地摇着头,喃喃地说着“你走”。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抱着我妈,一下子哭了出来。

我妈听见我哭了,好像终于回过神来了一样,哆嗦着说:“你爸他……”

这时候,家里的电话响了。

我擦了擦眼泪,给我妈拿了张纸,嘶哑着嗓子接起了电话。

打来电话的是我爸单位的同事小李,我爸是五金厂子里的员工,三班倒的,单位为了方便他们工作都配了有员工宿舍,加班的时候就在员工宿舍里睡一会儿。我是知道这个事情的。小李说我爸昨天晚上状态很不对劲,厂子里没有给我爸派什么加班任务,也不轮到他的班。我爸自己一个人脸色阴沉地进了宿舍楼,然后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下来过……

昨天我爸休息。今天就该他上班了,这都快中午了,厂子里一直联系不上我爸,小李想到昨天好像看见我爸进了宿舍楼,这才想起来给我打了电话,叫我过去一趟。

我跟小李说我马上就过去。挂了电话,安抚了我妈,说我找了个先生,来在我家做做法事,看看是不是撞了邪。我妈的情绪才好了一些,只是依旧带着痛苦,说:“怎么就沾上了这些事……”

我的心疼的要命,我知道这一切都怪我,但是我也没有脸跟爸妈说我是贪小便宜去了凶宅试睡才遭来了这么多事情,只能又安慰着我妈,拿了充电宝和充电器,就又出了门朝我爸的单位宿舍走了过去。

我爸单位的宿舍是那种八九十年代的单位的筒子楼。我刚从公交车上下来,进了楼道,就看见我爸的同事小李神色紧张地跑过来,说:“刘琳啊,你爸他这是出了什么事啊?从昨天开始就没下楼,我听你爸的手机一直响,一直没人接。只能给你打电话让你过来一趟,你咋又不声不响地带了个道士回来?这是有脏东西不成?”

“什么道士?”我脑子嗡地一声,一阵难以言喻地恐惧感忽然传了过来,我爸他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任由小李带我上了楼。我爸的宿舍在八楼,我刚上了八楼的台阶,就看见一个年轻的青袍子道士正背对着我,蹲在我家门口用手画着什么东西。

“你是谁?怎么在这里,我爸他怎么了……”我走过去,推了推那个小道士。没想到,手指头刚碰上他的脊背,就是一阵刺骨的冰凉。就像是大冬天里暖暖和和地揣着手,突然伸出来摸了下冰。

“丝……”我皱了皱眉,觉得这人怕是不大对劲,但心里满是对屋子里头我爸的担心,便没理会这种感觉,强忍着心里的恐惧,平静地说:“这位先生,我有钥匙,让一让,我要开门。”

“刘琳?”那人本来被我推了一把还是纹丝不动,听到我说这句话,突然站起身来,还是背对着我,冷丝丝地说:“你最好还是别开这门。屋子里头的人被鬼进了身,鬼气都快压不住了,你要是开了门,这一楼的人都得死完。”

“……那个,刘琳啊,我先回去了,左右你有钥匙,也没啥事。有事再叫我啊。”听了这小道士冷飕飕的话,小李缩了缩脖子,显然是不想再多管这个闲事了。劝了我两句,就一溜烟地跑了。

我的脑子“嗡”的一下,就愣在了当地,感觉无论是手指头还是四肢百骸,都涌上来一股难以言说的冰冷。

“你说什么?”

我木着脸,又问了一句。

眉清目秀的道士转过头来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说:“你身上,好大的煞气。”

我什么都顾不得了,抓住道士的袖子哀求:“这位先生,求您救救我们……我爸他还能救吗……”

既然能看出来这么多情况,这个道士显然是个高人,跟我之前去的道场里那些装神弄鬼的先生,一看就不一样。我满脑子都是这道士说的我爸被鬼上了身,什么都顾不得了,只能哀求这个道士帮帮忙。

“好说。”

青衣道士淡淡地点了点头,看着我的眼神带着探究和锐利:“鄙人李秋存,受人所托而来。刘琳小姐,幸会。”

原来他就是李秋存!王恒说的那个高人,我心里一下子像是有了谱一样,连忙说:“多谢李先生,我爸他现在还有救吗?”

李秋存却并不着急,他打量着我,说让我先说明白了这招惹鬼的起因。

我没有丝毫隐瞒,知道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把我因为贪图小便宜去凶宅试睡、招惹了厉鬼的事情原原本本地都告诉了李秋存,又试探地问李秋存,是不是王恒找到的他。

李秋存听了我的话,皱了皱眉头,说确实是王恒拜托他过来的。而且王恒也对他稍微说了一些我现在遭遇到的事情。他身为捉鬼道士,自然是要来一探究竟的。

“上了他身的,是红衣厉鬼,但这红衣厉鬼看样子却像是养出来的一样,虽然凶,却没沾过人命,还有救。”李秋存又蹲下去,在地上用手画着什么:“昨天有个本月的阴时,这红衣厉鬼又是经年枉死的阴体,怨气冲天,若是再晚来一阵子,怕是连我也镇不住。”李秋存面无表情地说,我却只听到了“还有救”三个字,抓到了他话中的重点,不顾手指的冰凉,一把抓住他的肩膀,问他我能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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