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呆的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出神,有一个小时,又或者两个小时了,扭头望向隔壁的一张病床,姐姐正睡的平稳安详。
瞥了一眼窗外,天色已经大亮,半个天际都在晨辉的映照下。

可我眼前还时不时浮现出那耀眼的白光。

由于那巨大的爆炸声,至今耳中还有些嗡嗡作响。

游离于生死之间的这个凌晨,注定成为一生无法磨灭的记忆。

在骁哥手中长刀即将落下的刹那,一颗震撼弹被丢进厂房,在距离十多米的地方轰然炸响。

爆炸瞬间产生巨大噪音和强烈的闪光。

四周墙上仅剩的几片还算完整的窗户被震的七零八落,玻璃渣子哗啦啦碎了一地。

巨大的声波对耳朵造成了极大的压力,整个脑袋像是被突如而来的一股蛮力挤压着,痛苦难当。

强烈的闪光更是几乎使得双眼暂时性失明。

厂房顶部骤然间出现几个大洞,几根绳索顺势甩下,六七个全副武装的战士身形矫健,顺着绳索急需滑落。

同一时刻,厂房那本已破烂不堪的铁皮门也被踹开,同样全副武装的士兵各个持枪,交替掩护冲了进来。

“不许动!”

有震撼弹那骇人的效果在前,其后又是这种只有在电影中才会出现的大阵仗殿后。

绕是骁哥这种见惯了打打杀杀大场面的恶棍也是一脸懵逼,高举砍刀的双手下意识的垂了下来。

“举起手来!”

几乎武装到牙齿的士兵托着05式微型冲锋枪指着骁哥,距离近到即便盲射也能一枪爆头的地步。

骁哥干咽了口口水,双手又乖乖举了上去。

“放下武器!”

几个士兵再次大喝。

骁哥被这一连串的命令弄的茫然不知所措,盯着那黑黝黝的枪口,突然打了激灵,提刀转身就跑。

砰!

一声枪响。

啊!

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叫,没跑出几步的骁哥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子弹直接打穿了他的右腿肚子,鲜血如同绽开的花朵,骁哥痛的捂着小腿哀嚎起来。

冷热兵器的对抗,结果自然是单方面的屠杀,这就如当初的义和团,举着大刀长矛就敢和长枪短炮的洋大人硬怼,其行为是愚不可及的。

当然骁哥还没傻到这种地步,只是这枪挨得有点冤枉,不过对他来说也算是罪有应得。

本就被吓的三魂离体的卓赟,被这一枪惊的连那七魄也飞出体外。

刚刚褪到腿弯的裤子也顾不得用手去提,就那么赤.裸着下半身,双手高高举起,浑身打着哆嗦,哪还有半点先前的狠厉摸样。

他两腿之间那玩意早就变成了软趴趴的毛毛虫,若是遭此惊吓,就此阳痿的话,也算是老天开眼了,其实这种人在古代就该施以宫刑。

其余几个手下早就骇的魂不附体的,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眼皮都不敢抬。

一名士兵抽出伞兵刀,三两下割断了捆着姐姐手脚的绳索,又转身走到我面前,麻利的几刀,我身上的绳索纷纷脱落。

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我挣扎着站起身来。

刚刚获得自由的姐姐飞奔着扑进我怀里,随即开始放声大哭,哭的像个孩子,我紧紧的搂住她,生怕一松手就再也抓不住了。

现场很快被彻底控制下来。

一位上尉步伐沉稳的走到我身边,语气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你就是宁浩?”

我茫然的点了点头。

“接到命令就赶过来,原以为要么是位专家要员,要么是名流富豪,没想到是个小屁孩。”

我有些尴尬,无奈的笑笑,心中不由腹诽,“年龄这种事又不是我自己说了算的,况且小孩就小孩,干嘛要加个屁字。”

“我叫褚伟,军分区特战大队的。”

我有些意外,对方竟主动握手,脑子一时没转过来,也赶紧伸出手去,险些脱口而出:我叫宁浩,吴中区实验中学的!”

好在说出口的是“谢谢。”

突然,外面警笛大作。

“还真是雷厉风行,总能在一切结束之后赶到。”褚伟讥笑一声,转头朝厂房门口望去。

没多会,十多个警察簇拥着一位警衔不低的中年胖子进了厂房。

“这是怎么一回事?”人还没到跟前,颐指气使的声音已经在整个厂房里回荡了。

“军分区特战大队,奉命在此进行反恐演练。”褚伟转身行了个军礼,不卑不亢的说道。

胖子皱了皱眉,瞥了一眼蹲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卓赟,不动声色的问道:“反恐演习?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我怎么没接到通知。”

“实战性质演习,事先没有预案。”

“这是谁下的命令?”胖子有些恼了,语气愈发的不客气。

“军事机密,无可奉告!”褚伟的回答滴水不漏。

胖子被这话怼的面色一变,又无可奈何,无论他在地方上怎么呼风唤雨,可部队上的事他还真没权利插手,别说插手,连过问的权利都没有。

“那这些人又是怎么回事?”胖子指了指卓赟几人,怎么还有受伤的?你们开枪了?”

“突发事件,演练过程正好遇到平民被劫持,我们果断处理,成功救下人质。”

胖子眯起那双死鱼眼,盯着褚伟,似乎想从他眼神里寻找一点关于此事的蛛丝马迹。

不过他失望了,褚伟丝毫不惧。

“既然如此,那么就把嫌犯交给我们吧,毕竟这种刑事案件属于地方性事务,这个现场也需要调查取证,而且有人受伤,也得赶紧安排救治。”

胖子有踱步走到骁哥几人面前,看了一眼他那还是往外冒着血沫子的小腿,皱了皱眉说道。

“证据?小刘!”褚伟似乎早有准备,回身叫道。

“到!”一名战士小跑来到褚伟面前。

“把刚才的拍摄的视屏拷贝一份,交给警察同志作为定罪证据。”

“是!”

“视屏?”胖子的嘴角不由的抽了抽。

“科目要求,反恐演练,时时画面需要备份。”褚伟指了指凯夫拉头盔上的摄像头,笑的像只奸诈的狐狸。

此刻,现场再傻的人也明白了,这哪是什么反恐演练,根本就是一场有计划的伏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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