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摇摇晃晃前进,里面三人都不出声,郁子非一直看着窗外,青阳小岑一直把玩自己的玉骨扇,白小满盯着马车顶。
上车时候发生的小插曲,让车内的空气陷入尴尬,白小满弃郁子非伸出的手,转而拽住青阳小岑,说起来也无可厚非,毕竟她跟青阳小岑对比郁子非来说,要熟悉一些,但当时郁子非的脸色就变了,看了看白小满,顺着她的手看到青阳小岑的衣襟,最后视线回转到自己手上,呵呵一笑,一转身钻进马车厢的最里面,白小满呆愣半天,才注意到青阳小岑,他手指向下指,指的方向是她依旧攥着的衣角。

白小满有点不好意思,忙松了手,道了声谢谢,青阳小岑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头也没回地上车了,连礼节性的问白小满伤着没都没有,白小满撇撇嘴,揉揉手腕扯好衣襟也跟着上车了。

之后就一直是这种状态,其实白小满闹不清楚郁子非刚才什么意思,这也没什么好计较好生气的,但见他的样子明显就是不太高兴了,白小满后来鼓足劲偷偷打量了下郁子非,见他脸上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神情,就在想,是不是自己多想了啊!

难道她作为唯一女性,因为偏向了青阳小岑,作为风流倜傥多情公子的安王郁子非,内心小小的自尊心就受不了了?不至于吧?这种胸襟,怎么可能在锦城混得人缘这么好呢?

也许真的是白小满想多了,下了车,郁子非和青阳小岑两人就恢复如常,或者人家一直是这种相处模式,刚才的一切纯属白小满自己yy。

车夫将车赶到主街,在一家名叫锦绣衣坊的成衣铺门口停下了,白小满看着门口摆放的各色布料,心里还是一阵扑腾,虽然比不上在现代逛淘宝和商场的满足感,毕竟是女人,爱美的天性可以暂时得到满足,心里怎么可能不高兴。

青阳小岑指着店铺门说:“这是清苑名下的店面,女装生意中最好的一家店,进去看看吧,有没有你喜欢的。”

白小满双手抱拳:“够义气,够大方,多谢啦!那你这个老板跟着一起去,比超级白金会员卡还管用啊,会不会打个粉碎性骨折啊?”

怕青阳小岑听不懂,又补充了一句:“你是老板,一起去会算便宜点吧?”

青阳小岑没什么表情,郁子非一脸嘚瑟:“当然不会算便宜了,因为小岑平时很少跟底下商铺的人接触,除了几个元老级别的掌柜,其余人都不认识他,所以,跟着他来也白搭。还有一会进去,别喊本王王爷,本王也不想被认出来,麻烦。”

白小满点点头:“明白,这是微服私访呢。”

不管认识不认识,反正有老板跟着,底气比平时足得很。

白小满蹬蹬冲进去,郁子非和青阳小岑跟在她身后,也走了进去,早就有伙计迎上来,围着白小满问长问短,态度热情得很。

看了一会,青阳小岑皱眉,因为他发现白小满选衣服的眼光,真的是,相当的广泛,颜色款式五彩斑斓,各式各样,将她选好的衣服看了一个遍,青阳小岑愣是没瞧出白小满的喜好特点。

郁子非边看边笑,悄声说:“这个白姑娘,怎么比揽月阁和琼瑶台的花魁还花哨啊!”

青阳小岑受不了地点点头。。

白小满正在研究伙计推荐的一件月纺纱的外衣,郁子非冷不丁地出声:“白姑娘,你选的衣服是不是,太过花样繁多了啊?”

白小满点头:“我以前就是素得不得了,现在想开了,过一天是一天,指不定哪天人就不在了,作为一个女人都没有穿尽兴,多亏的慌。”

青阳小岑和郁子非都不能理解地看着她,白小满也不跟他废话,直接摆摆手:“我又不是不给钱,你们干嘛一副我要打劫的眼神?”

店里的伙计来回看了好几遍,才笑嘻嘻地问:“等着姑娘的这两位公子仪表和打扮都不是凡人,敢问都是姑娘的什么人啊?”

白小满见伙计一脸八卦的神态,故意逗他:“他们啊?都是我的随从保镖。”

伙计一下子惊呆了,看着白小满的眼光也更加的热情和殷勤,白小满心里偷着直乐,看来质量出众的装备还是很能提升主人的身份地位的。继续研究月纺纱,手里的这匹纱看起来跟她以前做衣服用的差别很大,纹理没有之前的细密不说,色泽也暗一些,于是问:“你们这月纺纱质量有点一般啊,不像是上品。”

伙计脸色一变,否认道:“姑娘,话可不能乱说啊,这月纺纱,因为稀有,整个锦城就我们一家卖的,而且是昨儿刚进的货,您可以出去打听打听,我们锦绣衣坊的东西,还没人敢说不好。”

白小满听得不是滋味,怎么着,当她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人啊?

“这月纺纱别国不产,只有瑶山才有,价格贵就不消说了,你们不会因为见过的人少,穿过的人更少,所以以次充好吧?”

白小满话说得很不客气,她在瑶山和苍国的时候,所有的衣服几乎都是用月纺纱剪裁而成,见过的穿过的多了,白小满自问这点分别能力还是有的,眼前的月纺纱顶多算是一般货色。

伙计见白小满说话像是十分懂门道的样子,不敢造次,转身回去找来掌柜的,掌柜的是名中年男子,见挑刺的是一名年轻女子,心里不由得轻视起来,中气十足地问:“可是这位姑娘质疑在下店铺衣服的质量?”

白小满点头:“不是质疑,是指出来,你们的月纺纱不会是被人骗了吧?这明明不是上品,怎么能打着上等月纺纱的名号往外卖吗?非诚信事小,砸了招牌事大。不仅连累你们店,也连累清苑的声誉啊!”

掌柜的摸摸胡须,一脸不屑:“这位姑娘未免过虑了,听姑娘说话,想必也是对小店和清苑有所闻,这些货可都是在下亲自把关,姑娘难道是怀疑在下的眼光还是清苑的诚信?”

白小满见他这种稀烂态度,火气噌上来了,把手里的衣服‘啪’一把摔在柜台上,厉声喝道:“老娘我平时连家里的擦桌布都是月纺纱的,会认不出次品上品?月纺纱轻薄透气,质感好,触手温润,唯一的缺点就是颜色单一,只有月白色一种,且不易上色,上色后效果不佳,瑶山产量最大,因为原料之一就是瑶山当地才有的树才能养出的蚕,所以其他地方十分稀少,怎么,还要我说什么?你红口白牙的说是好东西就一定是好的东西?你既不必承认,就让我的随从带你一起去清苑问个明白,现在就走!”

青阳小岑端着茶杯的手愣在嘴边,看着白小满的眼神,复杂难辨,倒是郁子非噗嗤乐了:“哎吆,看看,看看,我平素以为你就算脾气不好的人了,这位白姑娘跟你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青阳小岑见郁子非一脸看戏的嘴脸,白了他一眼:“你留意到刚才她说了什么吗?”

郁子非这才收起笑意,点头:“能把月纺纱当擦桌布的人,可不是一般人啊!”

掌柜的已经被唬的一愣一愣的,白小满又趁热打铁恐吓了一番,掌柜的吓得换了脸色,说库房还收着一部分月纺纱,让她稍等,回身去拿,摆在柜台上任由她挑选,挑好了衣服白小满心满意足地走到桌子旁,坐在青阳小岑旁的凳子上,说:“买件衣服还牵扯出一桩贪污舞弊的案子来,青阳先生,你们这掌柜的做生意不地道啊!”

郁子非笑得哼哼哈哈,边喝茶边揶揄:“回去让景琢好好调查调查,对这些胆敢破坏清苑名誉的人,严惩不贷!”

青阳小岑瞥他一眼,并未出声。

白小满对着青阳小岑伸出手:“今天我买的衣裳即便不免单,也应该给便宜一些吧?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这家店的钱不就是清苑的钱,清苑的钱都是你的钱。”

青阳小岑没表态,郁子非在旁鼓动:“就是,就当送给白姑娘了,今天要是本王,岂止这些,再多也送。”

白小满赞赏道:“果然还是王爷财大气粗。”

郁子非摇头:“我是气粗,但是财可比不过小岑,不过是他小气罢了。”

青阳小岑还要说话,郁子非敲敲桌子:“得了得了,不就是这点钱吗?小岑你身家多少,这点还斤斤计较?”

青阳小岑眼睛还没等瞪起来,一帮人呼呼啦啦进来,张嘴就说自己是安王府的亲戚,手指点过的地方,东西都收起来,掌柜的和伙计刚要有意见,为首的身材较胖的那人就语气不善地说:“怎么,不愿意啊?要我请安王殿下亲自来跟你说吗?”

掌柜的和伙计被吓得都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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