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近两年未见,一向可还好?”香河城下,李瑾正在与出城迎接的史进、朱武谈笑,边上城门处,正有源源不断的大车装载着粮草,送进城中。却是李瑾在武清城待了一天,就迫不及待地带着人北上,前来香河城巡视,正好要送粮食来此,便由许贯忠领兵陪着北上。
“如今三五日便能出城打上一次,却是再好不过了。”史进开怀一笑,说道。

如今虽然没有辽国大军来攻,但是城外的小股流贼却不算少,史进不时领兵出城剿贼,说是三五日便有一场小仗却也不夸张。

不过史进在香河驻扎了几个月,将周边的流贼都杀散了,一时半刻却是没人来捋虎须了,如今香河地面算是安靖下来了,朱武便说道:“城外流贼都已经剿得差不多了,你也总算能安生上两天了。”

“军师哥哥,这可就说错了,寨主亲自北上,定是有大仗要打,再让我去剿流贼,我还看不上了呢。”史进嗅觉倒是灵敏,知道李瑾北上不会是无的放矢,肯定有更大的战略目标。

被史进猜出了心思,李瑾也是直接说道:“师兄近来加紧练兵就是,开春之后,少不了仗打。”

寒暄完了,李瑾又向史进介绍了扈三娘,两人见礼。史进说笑般喊了一声“弟妹”,扈三娘也不扭捏,大方应了。倒是叫史进一时言语失措。

见李瑾身边还有三个生面孔,史进问道:“不知道这三位是?”

李瑾道:“关胜、郝思文、宣赞。”简单说了一下三人的名字,随即不再做深入介绍,免得揭了三人的伤疤。李瑾此行将三人带上,便是要叫三人,尤其是关胜好好看看,山寨现在做的,到底是什么事业。

一行人边说,边在史进的带领下登上香河城头。

香河城原本不甚高大,于辽国而言,此地虽然靠近析津府,却是无险可守,加上宋辽两国承平日久,宋军也绝无可能攻打过来,根本没必要筑成坚城。不过自梁山占领此城之后,此地便是与辽军对敌的第一线,因此才将城池加高,又疏浚护城河,引来大运河之水,加固城防,因此,如今的香河城虽然占地不大,却是城高池深,只论城防,却是比武清城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瑾将手撑在女墙上,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青砖,放眼西望,那里正是辽国南京道的治所,析津府所在,更是汉家故地,古之幽州。

看李瑾放眼望西,许贯忠上前一步,说道:“寨主,要打析津府,需得先下阴城,而要打阴城,却是非得水军不可。”

阴县,从名字便可知道,此地乃是河流环绕之地,若是没有水军,只以马步两军强攻,却是难之又难,而且如今辽军已经醒悟过来,出城野战非是梁山之敌,只会固守城郭,诱敌出城也非是妙计。

“兄长,稍后传书山寨,请阮小二和阮小七两位兄长领麾下水军前来,让汤隆和他手下的将作营也一道前来。”

“是。”

李瑾原本只打算让阮小二整编完新接收的水军之后运送粮食前来,然而现在许贯忠既然说要打阴城还需要水军作为主力,干脆让阮小七也一起来,让汤隆也一道来却是要打造攻城器械。敌我之间攻守易势,析津府更是墙高城厚,没有攻城器械辅助,万难打下。即便李瑾不准备强攻,也需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才是。

又顺着城墙巡视了一圈城墙,李瑾对香河城的城防表示满意,夸奖了许贯忠、史进、朱武一番,一行人走下城墙,往城中行去。

香河城本身不大,如今又处于山寨与辽国对峙的第一线,加上没有合适的牧民官,因此,许贯忠做主将城中百姓都内迁,如今的香河城完全成了一座军营,一个御敌的堡垒,除了一千马军正军之外,便是民夫、辅兵之类,全城不到两千人,全然不像武清城一般充满生活气息。

李瑾本以为跟来的扈三娘对这样一座完全军事用途的城池没有兴趣,想让她先到官衙歇息,不过扈三娘却是兴致勃勃,要与李瑾一起,李瑾也就由着她了。

在城中各处巡视一番,也就到了午饭的时辰,梁山头领,从李瑾以降,向来不甚在意物质上的享受,饭食上,只要有酒有肉,能够吃饱就行了,何况梁山的饭食,也不是寻常百姓人家能比拟的。一行人也就干脆没到城中官衙,直接在军营之中用了午饭。

军营中的饭食,自然说不少有多精致,每个人都是量大管饱的馒头,小半斤肉,一个鸡蛋和一些酱菜,至于新鲜的菜蔬,这个时节却是有些难,不过还是保证三五日能有一顿。除此之外,每名士卒还能有一碗酒,虽然不能尽兴,却也聊胜与无。如今虽然不是战时,但也不可能让士卒放开饮,若是每日烂醉无度,用不上一个月,不等辽军来攻打,这支军队也废得差不多了。

下午,除了守城的士卒和民夫,剩下军马集合,在城中演练,李瑾和许贯忠在点将台上观看,不时讨论几句。不得不说,史进虽然不是正统武将出身,但毕竟在徐宁、林冲手下历练过,如今独当一面,却也显得有条不紊。听许贯忠说,史进也时时向呼延灼等人请教,显然,他也知道自己在统兵上还有不足,更是愿意上进。李瑾听了,更是满意,有他坐镇,加上朱武从旁辅助,香河城的安危,却是无虞。

“关将军看我军军势如何?”看了半晌,李瑾暂停与许贯忠的交谈,转过头,对关胜问道。

“梁山军威,却是不同凡俗,可当天下强军!”突然听了李瑾问询,虽然苦涩,但是关胜却也是实话实说。

关胜自从兵败被俘上山,心情复杂自不必说,尤其到了北地,胸中更是五味杂陈。世人不知不觉,梁山竟然已经做下此等事业。北地之事,李瑾也半点没有瞒他,了解得越深,越是叫他唏嘘。

对李瑾等人,关胜原本只当是强一点的草寇,但亲自与梁山对阵,才叫他了解到李瑾等绝非凡俗之辈。平心而论,一路行来,关胜对李瑾不乏佩服,现在想来,当日对阵之时,虽然已经是小心应对,其实自己心中还是存了小觑的心思。

听了关胜的话,李瑾展颜一笑,随即认真说道:“不瞒将军,李瑾早想请三位坐一把交椅,共同聚义,共举大事,只恐将军囿于祖上清名,不肯与我等同流,今日却是有一言不吐不快。令祖威震华夏,名流千古,将军既为名将之后,自当奋起直上,方才不辱祖上威名,当今之世,正是我等好男儿用事之时,将军岂能甘愿一直屈居人下?山寨做的事情,将军也看到了,李瑾诚邀三位加入,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说关胜半点意动没有自然是假的,只是一直以来坚持的骄傲让他一时难以抹开面子。

看出关胜的意动,李瑾说道:“将军好好考虑一下吧。”

正好史进教演完了军马,前来请命,李瑾说道:“师兄,两年不见,不知道武艺进步几何?你我兄弟今日比试一番,如何?”

史进大笑,说道:“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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