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三场“摧枯拉朽的大胜”,原本只打算出城做做样子的黄团练信心暴涨何止百倍,准备一鼓作气将以李瑾等人为首的梁山贼寇剿灭,在自己的功劳簿上添上一大笔,以此为进身之阶,于是吩咐手下人拘集了五六百艘船,浩浩荡荡向着金沙滩杀去。
靠近了金沙滩,远远地荡过来五六十艘小船,为首的三只小船之上,船头各立着一个人,都赤着上身,各提着一条笔管枪,其中一个胸前刺着一只青郁郁豹子。

“那立于船头的三人是谁?”黄安问身边的人。边上有个认识的,禀报上来,说道:“那三人姓阮,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原在这附近石碣村中居住,身上也有勇力,半年前随匪首李瑾上山,也是山上的匪贼头领。”

“好啊,三个乡野匹夫不识好歹,好好的良人不作却偏要从贼,昨日败了三阵尚不自知,今日还敢来老爷面前讨野火!左右,传下令去,一众大小船只并力上前,能擒杀三阮者,不论死活,一个人头赏银钱百贯!”黄安传下命令。

财帛动人心呐,听了团练大人宣布的赏格,官军上下顿时群情激动,纷纷摇撸上前,要争夺那三百贯钱。

不一刻,两边就接阵了,水泊之上顿时箭失横飞,官军的箭倒大半是朝着阮家兄弟所在的小船射去的。小船上的人顿时落入水中,也不知道中箭了没有。

官军管你死活,都是大声鼓噪,争抢功劳道:“三阮死了!三阮死了!”“是我射死的!”“明明是老子射中的!”“你敢跟老子抢功!?”……

梁山这边的喽啰一听说自家的三位头领死了,也来不及辨别真伪,赶紧摇着小船逃命,或者有人干脆跳入水中,不见了影子。

官军正待追赶,团练大人下令鸣金了,三阮已经伏诛,梁山大寨近在眼前,那五六十只小船算得了什么,赶紧杀上岸去,将一众匪首捉拿才是他现在最想做的事。

听到鸣金声,一众官军只能先放弃对逃跑的残余水军的追剿,再次聚集起来,调转船头,往金沙滩划去。

到了金沙滩前,黄安一时有些踌躇不定,此前一时热血上头,只想着早点将梁山贼寇剿灭,此时到了金沙滩前,却是有些无从下手了。有心想一鼓作气派军登岸,拿下山寨,却又怕山上的贼寇突然杀出来,到时候事情可就大发了;要是就此退去的话,已经要到手的大功劳就要大打折扣了,着实令人难以甘心。

正在黄团练迟疑不定的时候,山上却有了动静。只见山上旌旗摇动,一阵阵喊杀声从山上传来,将正在沉思的黄安惊醒过来,官军一时也是惊疑不定,以为山上的贼寇困兽犹斗,要做最后的挣扎了。

好在此时官军还未上岸,黄安心中暗自庆幸,眼见自己手下的人马躁动不安,他赶紧传令让人安抚,静观其变。小半个时辰之后,喊杀声终于渐渐停了下来,随即山上关隘上立着的旌旗被放倒,三关关门大开,一行人从山上走了下来,到了金沙滩前站定,一个领头的汉子大声说道:“船上的可是济州团练黄安黄大人?”

黄安一时不敢露头,让手下一个心腹回话道:“黄大人正在船上,你是何人?”

“小人徐宁,原是东京金枪班教师,只因一时不慎,误交李瑾这等匪类,他强邀我上山为匪,我心中早有不忿。昨日听闻朝廷官军前来征剿,喜不自胜,今天趁着大人进军,山寨贼寇人心惶惶之际,趁机带着不愿为匪的兄弟们反水,将一众匪首或杀或擒,现全部关押在山上聚义厅中,徐宁特意下山来迎接大人!”那自称是徐宁的汉子说道。

那官军回道:“只凭你一面之辞,让大人如何相信?”

“想徐宁家中世代忠良,在官家面前服侍,如何肯从贼?早有杀贼报国之心,只是往日势单力孤,不敢轻动,今日大人率大军前来,小人杀贼表明心迹,只求能够恢复清白之身,如何敢谎言诓骗?大人若是不愿意相信,大可派心腹体己人岁小人到山上察看,便可知道徐宁一片拳拳之心,绝无虚假之意,望黄大人慧眼明察!”

听了这话,又问过手下人徐宁的来历之后,黄安才开口说道:“徐教师往日既是在官家面前服侍的人,定然是识得法度的,本官自然相信!教师能在贼巢之中忍辱负重至今,又立下大功,实在是难得,本官必定禀明上官,为教师请功。”

“多谢大人,若能再得朝廷征用,小人必定不忘大人再造之恩德!”

“好说,好说!”

“现在还请大人和手下的弟兄们登岸,用过水酒之后,再班师不迟。”

“这……也好。”黄安思考了一下,看自己手下人都是一副兴奋地表情,自己现在也是有些饥渴难耐,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一听这话,一众官军都是欢呼出声,随即开始划着船缓缓靠岸。他们现在的心情和黄大人一样美妙。

想不到这一趟苦差事竟然变成了一趟美差,几顿饭都是有酒有肉,银钱奖赏可能不会多,但也不会一点也没有,团练大人吃肉,咱们这些穷当兵的苦哈哈至少也能喝口汤吧。

再一个,于他们而言,哪次征剿山贼水匪不会有伤亡?这一次大家都是提心吊胆更甚以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丢了小命,没想到声势浩大的梁山贼寇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己方只是付出了伤亡数十人的微小代价就将他们全歼了。

官军高兴,金沙滩上的梁山人马也很高兴,此次山寨可谓是不费一兵一卒就将这两千五百官军一网成擒,放眼整个大宋境内,哪家山寨能做到如此轻描淡写?能将官军打退,不损失惨重就不错了。

两边人马一见面,脸上都是发自内心的笑意,倒是和谐的很,至少英明神武的黄团练没有看出不妥之处来。

黄安小心谨慎惯了,他等自己手下的人都上岸之后,确定所谓反水的梁山人马没有异动,反而是很热情地进行招待之后,才带着自己的心腹手下上岸。

他一下船,徐宁就十分热情地迎了上来,亲自把他扶住,满面笑容地说道:“黄大人,你让徐宁等得好苦啊!”

黄安说道:“徐教师对朝廷一片忠心,立下如此大功,本官一定据实禀报,为教师请功!”

徐宁面上笑容不减,说道:“某家的功劳,正要着落在团练大人身上。”

“好说,好说。”

“团练大人倒是好说话得很!”徐宁轻笑一声,双手一动,一只手揽住了没反应过来的黄安肩膀上,另一只手拿着尖刀抵住了他的脖子。

“徐宁,你这是做什么?”黄团练的裤子都要湿了。

“做什么?当然是要立功了!”徐宁说道,随即一声大喝:“动手!”梁山人马立时发作起来,身上暗藏的利刃落在了身边的官军的要害处,关内又冲出一彪人马,五个骑马的头领打头,其中一人豹头环眼,手持丈八蛇矛,不是林冲还是谁?水泊之上也是被诸多小船团团围住。

林冲一声大喝:“尔等已是瓮中之鳖,还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时?”

他话音落下,山寨战兵都是一声大喝:“虎!”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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