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越没有过女人,他甚至连女人都未曾碰过,女人的味道是什么,他不懂,亲一下是什么感觉,他也不懂。
不过他倒是听他的军中兄弟们说过不少关于女人的事情。

女人心海底针,女人的脸犹如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女人还是娇娇软软的好,抱起来舒服,亲一口也甜。

但是……

面颊不断觉到温含玉那柔柔软软的鼻息,鼻子也不断嗅到她身上清清淡淡的馨香,带着微微的药味,乔越只觉自己的心快跳得就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似的。

见乔越傻愣着迟迟不动,温含玉蹙眉道:“你不愿意亲我?”

“不、不是。”乔越忙道,他怎会不愿意,他只是……只是太紧张。

“那你干什么还不动?”温含玉眉心更紧,“你是不是看不见不知道我在哪儿?那就……”

温含玉说着,再往下矮了矮身,同时抓起乔越的双手就贴到了她的脸上来,让他用双手捧着她的脸,“这样你就找得准了。”

嗯……就是不知道他是会亲她的脸还是嘴呢?

书中写夏良语亲乔陌的时候都是亲的脸颊,乔陌亲她的时候就都是亲的嘴。

温含玉盯着乔越薄薄的唇。

乔越在温含玉的注视下捧着她的双颊发了好一会儿的怔,这才朝她慢慢靠近,而后在她的左边脸颊上轻轻地亲了一口。

一个不过眨眼间就能做完的事情,于乔越而言却比上阵杀敌还要紧张上千倍万倍。

本就生了热病的缘故,此时此刻,他的面颊热烫得好似被烈火灼着一般,再也屏不住的呼吸粗重得厉害。

而在乔越薄薄的唇碰上温含玉脸颊的一瞬间,她好奇地眨了眨眼,而后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有一点凉凉的感觉,挺好玩儿。

温含玉这才满意地收回撑在椅手上有如将乔越圈起来的双手,站直了身,抬手一边摸摸自己方被乔越亲过的脸颊,道:“方才你让我把那个女人放走,你说了要答应我的条件的,我现在就要开条件。”

“好。”即便温含玉已从与他只有分寸之距的位置离开,乔越的心却还是怦怦直跳得飞快,尚未缓和。

“你得先答应我,我才帮你救人。”温含玉又道,一副不给乔越退路的口吻。

“我答应阮阮。”其实温含玉不知,在她面前,他本就没有退路。

听到乔越答应,温含玉忽觉心情大好,当即便道:“你找个好日子,和我把婚成了。”

这儿的人做个什么事情都讲究好日子,成婚这种事情,应该也是要讲究好日子的。

成了婚,她才好找他要娃儿。

成了婚他就她铁板钉钉上的人了,届时才不管他什么愿不愿意,就算不愿意,那也得愿意!

乔越这会儿还没有从方才轻亲她脸颊一事中缓过心神来,此时乍听得她提到成婚一事,他只觉他的神思已经完全不听他使唤了。

对于乔越总是动不动就傻愣着的模样温含玉很是嫌弃,忍不住又想揍他,是以咬牙切齿唤他道:“乔越!”

被温含玉这般气恼一唤,乔越这才猛地醒过神,却是为难道:“阮阮,成婚乃大事……”

一听乔越又要开始说些跑偏的话,温含玉的好心情顿时没了,只听她又是不悦道:“那我不救了,你去找方才那个女人来救吧。”

“阮阮,我不是……”

“骗子,你才说了答应我的。”她这把话说了,却不见他答应,“你就是个骗子。”

“我……我答应阮阮便是。”乔越无可奈何之下只能答应。

阮阮眼里,他万不能做一个骗子。

他也想娶她,想与她成婚,可他如今这般模样,根本连站起来与她拜堂都做不到,要她与坐在轮椅上的他拜堂受人耻笑么?

他做不到,至少——

“阮阮能否再听我说一件事件?”

“你先说了我才想想要不要答应你。”温含玉不情不愿道。

“成婚之事,能否待阮阮为我治好双腿再选日子?”如今的他不仅一无所有,还是个残废,纵是她不介意不在乎,他也不能欺她单纯不谙世事。

婚约与成婚不一样,婚约尚有机会可毁,一旦成婚,便是木已成舟,再改不得。

且娶阮阮这般的大事,绝不能草率,当有充足的准备才可。

他眼下,任何准备都没有,也任何准备都做不了。

她不介意,但是他介意。

“好啊。”温含玉毫不犹豫答应。

反正这些天她已经把他新的药配好做好,不出一个月,他便能够站起来了。

想到药,温含玉当即从怀里摸出三只宽口瓷瓶,各从瓶中倒出两颗黑褐色的药丸到掌心,把药丸塞到了乔越手里,让他服下。

好在她今晨把药调好了,不然他可就要被方才那个薛家的女人给欺负去了。

看乔越服下药后,温含玉进屋扯了一件他的外袍及斗篷,塞到他手里让他穿好披好,一边道:“我跟你一起到前边大堂去,你把那些不中用的医官们都找来给我,该好好干活了。”

“……阮阮,医官们都是好医官。”他的眼下之意再明显不过,医官们并不是不中用。

“每个人的医术都学得大病医不了,小病胡乱医,不是不中用是什么?”温含玉却一点不给面子,“难道我说错了吗?”

说他们不中用都还是给他们面子了,他们在她眼里,根本就是没用。

“……”乔越无言以对。

看来从今日开始,他需要多多宽慰那些辛劳的医官们了。

*

温含玉一一听了着医官们对这一个旬日来的所见所闻以及自己关于疫病的见道,边听边问,且一边听一边将一个大致药方列下,让他们之中所有还能动之人照着药方去把城中所有能拿到的药都拿回来。

虽然她是一个不足双十的年轻女子,可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命令,带着一股让人不敢不从的魄力,且她问的每一个问题都直中关键,让一些已经对长宁心生放弃之意的医官们不得不对另眼相待。

为医十数乃至数十载的他们,尽是在对病况的见道上便已自愧弗如,或许,他们能够相信她。

除此之外,已然无能为力的他们再别无选择。

乔越则是在温含玉吩咐罢他们后补充了一句,若是有药铺不给,那便回来告知,让秦县令领人去要,即便是抢,也要抢回来。

特殊时候,便不能按常规办事。

如今出不得城,无法从别的地方将药材调回来,就算是长宁县急需,城外的龙武军也绝不会通融,更不会放行,若非他们有军命在身,只怕他们早已躲得远远的,又岂会到这如今人人都避之不及的长宁县来。

皇城禁军,始终是与那些戍守边关的将士们不一样。

无法从外边调回药材,那就说明城中可用药材有限,因此必须用在当用之处,绝不能有分毫浪费,没人敢保证届时这些药材都会够整个长宁县百姓服用。

药材尽数拿回来前,温含玉让医官们在府衙院子里同时置放起三十只陶炉及药煲,烧好柴禾等着。

她则是将医官们这些日子做的所有关于疫病的记录逐一细阅,虽有一一问过医官们在前,但人的脑子始终会有记不住或是一时想不起的时候,唯有记录,才是最牢靠的。

她边看记录边重新列过药方,一张又一张,在将所有的记录都翻阅完时,她已然列了三四十张药方!

她再抬头时,已是深夜时。

乔越一直在旁陪着她,只是从始至终都未打扰她,只是沉默着安静着听她翻阅册子的声音以及书写的声音。

直至她放下笔,他终是找着机会与她说上一句话,秦斌却是在这时急急来跑来,道是去找药材的医官们全都回来了,温含玉当即拿起她写好的药方,离开了。

她将她写好的药方逐一交到医官们手上,让他们照着药方上列的药材及火候时辰拣药来煎,她自己也未有歇下,将医官们抓好的药认真地一一检查过后,才让他们拿去煎。

对于姜国这些连药材都识不全的大夫,她不得不操这一份心。

温含玉与医官们一同抓药煎药,末了让府衙里的兄弟们将煎好的药一一端去给染病的医官及早就让他们找好的同样感染了疫病的百姓,由他们来试药,然后各自守在他们身旁,看他们何时发汗,何时身上热病能退。

直至后半夜,温含玉及忙碌了一天的医官们才终是能够歇下。

医官们吃罢秦斌命人给他们准备好的饭菜,倦得倒头便睡。

温含玉则是将她特意分开为乔越煎的药端来给他,盯着他喝完,非要看着他睡下她才离开,道是他正午时吃了她给的药丸后一整天仅是稍稍出了些许的汗以致热病迟迟不退就是因为他不肯睡觉。

不过在乔越睡下前,温含玉忽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不由问道:“疫病的源头有没有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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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官:隔空中刀,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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