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良语听闻国公府也在今日出席宫宴的群臣名单上,心中难掩欢喜,早早便求得了德妃娘娘的允准,到车马场去等候温含玉。
老国公年迈且身体状况欠佳,许久之前都不再出席宫中的各事宜相商及宴会欢庆,但凡此些事情,皆是其孙温德仁及三世孙女温含玉参与,只是近些个月来,温德仁道是身体抱恙,也鲜少见到,是以国公府今日来赴宴的,定是温含玉。

只是夏良语在车马场等了许久,等到再无车马前来,等到麟德殿中丝竹管乐之声已起,等到宫宴已始,却还未等到温含玉。

夏良语又再等了一盏茶时间,直至她确定国公府不会来人后,她终是失落地离开。

而当她将将离开,便听得身后有车辙之声传来,她当即驻足转头,果见是国公府的车辆,不由庆幸自己多等了片刻。

温含玉才从马车上下来,便见得夏良语欢喜地朝他福身行礼,笑盈盈道:“良语见过师父。”

“我不是你师父。”温含玉看了夏良语一眼,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接触过两次,夏良语心知温含玉性子有些淡漠,便也不觉尴尬难过,只恭敬道:“温小姐愿教良语医术,自是良语的师父。”

温含玉本目不斜视地往车马场外方向走,忽然停下脚步看向夏良语,眉心蹙得更紧,盯着她不解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良语自是在等师父。”夏良语微微笑着,婉柔又不失大方,仅是瞧着便知其并非卑贱人家出身的女儿。

“你不是应该和乔陌在一起?”温含玉又问。

“……!?”夏良语被温含玉这直白的话弄得双颊绯红,忙低下了头去,急忙道,“师父说笑了,良语怎会与穆王殿下一道……”

近些日来穆王殿下的确时常到太医署,道是身子总觉不适需她帮瞧上一瞧,仅此而已,她与穆王殿下之间并无他事。

只是,穆王殿下近来时常找她诊脉之事师父缘何会知道?

难道……师父最近有在注意着她有无认真修习医术?

这般一想,夏良语心下不由欢喜起来。

却听温含玉又问道:“那你不是应该在昌国皇长孙身旁伺候着?”

“!!?”夏良语被温含玉问懵了。

“良语不知师父是为何意?”她为何会在那昌国皇长孙殿下身旁着?

“那昌国皇长孙昨夜没有生病?”温含玉不信,凑近夏良语,死死盯着她,一副提防她说谎的模样,“不是你在旁照顾了他一宿?”

“……”夏良语已然目瞪口呆,她这师父难道不仅仅是性子淡漠,还有点……臆想症?

“师父万莫胡言。”夏良语朝温含玉做了个噤声动作的同时警惕地看了看周身,以防隔墙有耳,低声道,“若是旁人听到了传出去,师父可是要担罪的。”

看温含玉一副“我不信,你休想骗我”的模样,夏良语只好无奈又尴尬道:“听闻皇长孙殿下昨夜睡得安稳,今日在用早膳时还夸赞了御厨的手艺好,并不像是生病的模样。”

就算皇长孙殿下真是生病了,也不可能她这姜国女医在跟前伺候。

“师父缘何会有此问?”夏良语想了想,还是大着胆子问了原因。

“不应该啊。”温含玉却未理会她,只是兀自紧拧着眉摇着头,自言自语道,“这怎么和书上写的不一样?那连城怎么没病?”

怎么和书上写的不一样?

为什么会不一样?

温含玉想不明白。

夏良语也想不明白,只好讷讷问跟在温含玉身后的青葵道:“青葵姑娘,我师父她这是……怎么了?”

温含玉收徒一事有跟青葵提过,不过这是青葵第一次见到她家大小姐的徒弟。

漂亮、懂礼,嗯,挺好。

就比她差一丁点而已。

青葵认真想了想夏良语的这个问题,然后一副语重心长模样地拍拍她的肩,“习惯就好。”

“……”

“师父。”夏良语忽想起宫宴已经开始,忙提醒温含玉道,“宫宴已经开始了,你这会儿再入席恐是不妥。”

“我不入席,我就在外边等着。”温含玉仍是想不明白。

“……??”夏良语又懵了,宫宴在殿内,这在外边等着……有何意义?

“稍后殿前广场会有比试可看。”温含玉不假思索道。

她对宫宴没有兴致,她只是想要一睹男二连城的真容,顺带看一看殿前比试。

书中将这一段两国武将间的比试描写得紧张又精彩,同昌国皇长子随行的将士虽然勇猛无匹,最后还是败在了姜国之下。

败在了乔陌手中。

只是乔陌也受了重伤,女主来疗伤,于是两人之间的情意一点点展开。

当然,这就不关她温含玉的事了,她也对他们之间的情情爱爱没有兴致。

温含玉不疾不徐地走在车马场外,尚未走远,便又听得身后有马蹄及车辙声传来。

她驻足回身望,微微挑眉,嗯?还有人比她来得还要迟的?和她一样不打算进殿的?

等了会儿,才见得那人从车马场中走出来。

准确来说,是被推着出来。

人在轮椅上,双腿残废,蒙着眼。

乔越!?

温含玉愣了愣后疾步往回走,尚未走近便先听得在他身后推着轮椅的宦官恭敬道:“奴才见过温大小姐,夏医官。”

乔越愣住,没想到竟会在这车马场外遇到温含玉,还不待反应,便先听得温含玉质问一般道:“你怎么来了?”

这宫里没一个人给他好脸色,还到这儿来做什么?

“回温大小姐话。”那宦官替乔越回了话,“昌国的皇长子殿下无论如何想要见一见平王殿下,皇上派奴才到平王府将殿下接进宫来。”

“昌国的皇长子殿下为何非要见平王?”温含玉走近那宦官,眼神森寒语气冰冷,仿佛在逼问,吓得那宦官忙低下头。

只听他慌道:“奴才不知,奴才只是奉命行事!”

温含玉眉心拧如死结。

书上并未写到昌国皇长孙要见乔越,可眼下他却是非要见乔越不可。

书上写皇长孙连城昨夜因感染风寒而与夏良语结识,可他不仅没有染上风寒,也没有和夏良语见上。

该发生的没有发生,不该发生的却发生了。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温含玉将目光落到乔越身上,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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