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晖觉得自己犯了魔怔,否则这些日子来他不会总是想起温含玉,更不会听着父皇召她进宫便不由自主朝歆芳宫来。
温含玉从歆芳宫出来时心中很是烦躁,被人压制的感觉让她极为不悦。

从前大上峰虽残暴又善变,但对她却从不敢强硬,她不愿意之事,从无人敢逼她。

但如今,她连拒绝做一个废物的妾的权利都没有,还险些落得个抗旨之罪。

这种一切都不由己的感觉让温含玉觉得很烦躁。

看来,不管是在何处,手中没有些本事连活都活不下去。

她必须做些什么才行。

温含玉拧着眉心中寻思着事情,连脚下的路都未看,更没有注意到旁处的人或物。

歆芳宫外的长巷里,温含玉径自从乔晖身旁走过,未有驻足,更未有抬眸。

她根本就没有看见他。

乔晖本是负手而立下巴微抬一副高高在上的自负模样,只等着温含玉看到他如以往那般迫不及待地朝他奔来。

直到温含玉对他视若无睹从他身旁走过且已走出五步开外的距离时他仍不敢相信她竟对他视而不见!

“温含玉!”乔晖蓦地将负在身后的双手紧紧捏成拳,语气阴沉。

他转过身,死死盯着温含玉的背影。

温含玉脚步一停,半转过身,这才抬起眼睑,这也才发现这长巷内除了她还有别人。

也是她这一抬眸,让乔晖险些丢了魂。

清泠的眸,樱红的唇,她的容貌似乎比半月前宫宴时更动人了。

幸好当时多剑鬼失败了。

“见了本宫却不行礼,你好大的胆子!”本是积了满胸口的怒气,却在温含玉转过身来后消去了大半。

温含玉在看到那喝住她的人是乔晖时不由将眉心拧得更紧。

“我胆子向来都大。”温含玉将身子完全转过来,“然后呢?”

此等问题,若在旁人身上,此时早已跪地行礼求饶,还从没有谁人像她这般非但没有求饶,反还这般来反问。

“温含玉,你这是又变着法儿来引本宫注意你呢?”乔晖半眯起眼,倒没有动怒,反是饶有兴致。

很好,她已经成功地得到他对她的注意。

“如何?”乔晖慢慢朝温含玉走近,傲气地看着她,冷冷笑道,“终是如愿以偿要成为本宫的女人了,已经高兴得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温含玉也笑了,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仰面而笑。

“你笑什么?”乔晖自不是愚笨之人,听得出温含玉的笑并非是因为开心。

“我笑什么你不知道?”这一回,轮到温含玉朝乔晖靠近,与他离得极近,用只他们二人能听到的音量低声不屑道,“凭你也配娶我?莫说侧妃之位,就算是正妃之位,我也不稀罕。”

“你啊。”将声音压得更低,鄙夷与不屑之味更浓,“我一丁点都看不上。”

温含玉说完,往后退开两步,冷眼看着已然气得面色铁青浑的乔晖。

一个既无勇也无谋的卑鄙小人,最终败在乔陌手中的废物,这种人,只配给她做实验。

“温含玉,休敬酒不吃吃罚酒!”乔晖气得浑身颤抖,“来人,将她给我拿下!”

乔晖命令已下,却无人上前来,他恼怒回头,唯见一个小太监战战兢兢地浑身打着抖,莫说抓人,光是让他不抖怕都有些费劲。

他是忘了,他这番出来,是为见温含玉,并未带侍卫,连平日里于他左右伺候的肖童公公都没有带,只随便带了一个刚到东宫当差不久的小太监。

而这贯通南北的长巷里,除了他们三人,再无他人。

温含玉不畏不惧地看着他,不耐烦道:“说完了?说完了我就走了。”

然她方一转身,她身后便有掌风袭来,她不闪不避,不过稍一抬手,就轻而易举地擒住了对方的手腕,而后手一转,便将其手腕拧脱了臼。

对方还未来得及痛呼,只见她一个侧身,另一只手握成的拳头毫不客气地就朝对方脸上身上等几处并非要害的地方招呼。

待她松手时不过只过了两个眨眼的时间,乔晖右脸却已肿了老高,鼻孔流下两道鼻血,踉踉跄跄险些站不稳,而那小太监已然吓得跌坐在地。

“温含玉你,你——”乔晖从来都是高高在上,何时受过这般侮辱,怒不可遏,“你找死!”

话音方落,温含玉便将一药丸弹进了他喉间,令他吐不得,只能咽下。

“你给我吃了什么!?”乔晖捂上自己脖子,瞪着温含玉。

“没什么。”温含玉云淡风轻,“不过是吃了让你以后不敢在我面前这么狂的药而已。”

“老实点,不然我马上就让你毒发身亡。”温含玉非但毫不畏惧震怒中的乔晖,反是抬手为他平了平衣襟,随后看向跌坐在旁浑身不停颤抖的小太监,摊开手心,将一粒药丸也递与他,平静道,“你是自己吃还是我喂你吃?”

小太监赶紧爬过来从温含玉手心里拿过药丸,仰头便吞下。

说完,她还冲他笑了笑。

明明只是一个小小臣女,明明是在笑,却让乔晖不寒而栗。

这不是从前的温含玉!

从前的温含玉绝不会这般……骇人!

“前边有人来了,太子殿下还是快些回东宫去吧,不然这副模样让人瞧见了,殿下多没面子不是?”温含玉说着,朝乔晖福了福身,“含玉恭送太子殿下。”

乔晖被迫怒气冲天地走了。

温含玉!他就不信他还治不了一个女人!

待入了他东宫,他要她生不如死!

待乔晖离开,温含玉看向歆芳宫看向,一直看着藏在门边的人走出来。

是夏良语。

从方才温含玉径自走过乔晖身旁时她就已经躲在门边看着,惊恐得唯有咬住自己的手背才没有惊呼出声。

她以为温含玉会像对乔晖那样对她,谁知温含玉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转身要走。

“温姑娘!”夏良语先是怔了一怔,而后提起裙子便朝温含玉追去,“奴婢奉娘娘之命送姑娘一段。”

温含玉没有停脚,但也没有将她轰走,她只是目不斜视往前走着。

“温姑娘方才那般对太子,万一他……”对于温含玉,夏良语是既害怕又担心。

“他不会记得今日之事。”温含玉打断夏良语的话。

方才的药丸,会让他忘记今日之事。

这药她还是她这些日子来偶然炼得的,不想带在身上倒真派上了用场。

她明白她的身份,她绝不会为了自己一时之快而将国公府置于危险之中。

不过,趁着无人的时候打他一顿还是可以的,省得她的气没地儿出。

日后也可以在他身上继续用。

“温姑娘,奴婢……有一事相求。”趁着还能见到温含玉,夏良语不敢为别的事情多耽搁时间。

温含玉不予理会。

和女主牵扯的事情都麻烦,不管。

“求姑娘能收奴婢为徒!”夏良语急急绕到温含玉面前,毫不犹豫在她面前跪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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