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
伴随着一阵极度刺耳的布帛撕裂之声,原本幽暗的房间刹那间变得敞亮起来。

邵羽这才发现,原来他们并没有被关在里面,这所谓的门,不过是帘子一般的宽大布条一样的东西。

就在乐坚狠狠一下扯下门帘之后,久违的阳光终于顺着宽敞的门口照了进来。

不知是布条还是毛毡,撕裂之后的门帘竟是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灰尘阵阵漂浮在空气之中,在伺机透入屋内的和煦的阳光的照耀之下,显得异常浓厚。

就好像是当代最为盛行的雾霾一般,笼罩着整个房间。

此前屋内只是点着蜡烛一般的油灯,十分昏暗,只能够大致看清楚一些东西,如今阳光射~入,直照眼眶,竟是颇带几分刺眼的感觉,令人皱眉。

不过几个呼吸,屋内的所有人、包括尹匡和老监头在内,都已经一拥而上的冲了出去。

邵羽紧接着起身。

“嘶!”

刚刚直起腰,浑身上下就传来了钻心的疼痛,动作扯动之前的旧伤和疤痕,火辣辣的如同鞭子抽打似得,登时让邵羽长长的倒吸了好几口冷气。

心中好奇不减,邵羽硬是强忍着剧烈的不适感和五脏六腑移位的痛苦,龇牙咧嘴、一瘸一拐的跟了出去。

刚刚走出房门,视野便豁然开朗,由于所处地势较高,因而可以看到大多数的土地平旷、毡帐俨然,有牧场山花绿草之属,马背驴棚、鸡犬相闻,男女衣着,悉如兽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只见目力所及之处,是无边无际的广袤草原,到处都是驰骋的马匹和牛羊群,一座座蒙古包一样的毡帐无规则的矗立,上面插着耸立的红色大旗,大旗之上,则是巨大猛虎头颅图案,张牙舞爪、面露狰狞,颇具自然和野性的神韵,又有一种森林王者睥睨天下的气概!

而他直到这个时候才看清楚,原来之前自己所在房屋,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帐篷一样的东西,在当地人的语言之中,称之为毡帐。

蓝天白云,绿水青山,俨然是一幅和乐自得的草原美景,此时却充斥这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息。

视线拉近,则是一段低矮的围墙。

这些围墙不是由夯土版筑或是青石堆砌,而是用一段段粗~壮的木桩削尖一头直接砸入地下,再用一排排的竹竿和篱笆水平环绕在上面,最顶层则镶嵌着锋利的竹尖。

一排排密密麻麻的树桩和竹竿自由搭配,再在上面搭上普通的毛皮粗布等物品,就构成了草原上的围墙,这围墙,不过一丈高,却显然就是把邵羽一行人困在这弹丸之地的罪魁祸首!

就在毡帐正门所对的位置,刚刚出来便能够看到一座同样由木条和竹竿打造而成的大门和围墙相连,共同组成了监牢一般的地域,将这不过二十个人牢牢的困在里面。

大门之上甚至还建造了和中原城墙一般神似的瞭楼和木质城碟,上有军士来回巡逻,进出则通过简陋的木梯。

邵羽略微数了一下,这不过一亩的小地方,竟是足足把守这几百名军士,可见防卫森严,固若金汤!

缓缓收心,邵羽的目光终于回到了这不过方圆一亩的小院之内。

此时的乐坚,一脸阴煞之气,背后便是邵羽等一大群人,面前则是五六个全副武装的白袍军士。

他们有的身着白色皮甲,头戴毡帽,下~身穿着灰色的短裤,有的则直接袒露右臂,披发左衽,不拘一格。

至于手中的武器,除了背后背着的黑色大弓看起来还少尉想点样子之外,其余的还不如说是淘汰的落后装备,长矛估计也只能配得上长这个形容词了。

所谓长矛,不过就是一丈余的竹竿一端用绳子绑上了一个磨尖的青铜矛头,仅此而已。

或者说,比起军士一词,不如称他们为原始人更为合适。

“&**%……%”

这些军士看到乐坚目光极度阴沉,面色青紫,好似蕴含~着极大的怒火,也是不敢轻举妄动,只是谨慎的两手持矛,一边叽里咕噜的交谈,吐出在场秦人都听不懂的字符,一边用闪着点点寒光、十分锋利的矛尖不停的挑逗岿然不动的乐坚,示意他后退。

“同甫将军,快退回来!”

小院之内剑拔弩张,尹匡一脸焦急的走到乐坚身边,想要拉他回来,不过任凭他怎么使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依旧没有移动乐坚的脚步分毫。

乐坚面容之中闪过一抹决绝,头也不回的喝道:

“老监头,今日若是公子出现什么不测,吾乐坚就是变成孤魂野鬼,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什么意思?”

“同甫将军这是何意?”

“是啊!公子出事,和老监头又有何关系?”

在场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脸懵逼的挠了挠头。

唯有邵羽笑而不语,想必这乐坚也是察觉到了什么,这句话与其说是给老监头放话,还不如说是给尹匡提醒,身边有奸佞之人!

“什么???”

尹匡闻言,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无比苍白,眼神呆滞,嘴中神神叨叨的念念有词,如同晴空霹雳一般,乐坚的话,将他心中所有的疑虑和无知狠狠的击垮!

事实已经显而易见了!

老监头一行人,显然和这次尹匡和乐坚意外被俘有密切的联系!

老监头闻言,脸色亦是刷的一白,毒蛇一般的目光紧紧锁住乐坚笃定的背影,一言不发。

“带公子回毡帐!”

说话的正是那个脸上黥面,目光阴翳,名叫宣英的一个家伙。

呵呵,同党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邵羽轻蔑的冷笑几声,乐坚已经将话说的那么明白,尹匡要是还不明白的话,就真的有些不合常理了。

宣英话音刚落,就有四五个秦人围绕在尹匡周围,一点点簇拥着他进入了毡帐。

尹匡没有挣扎,也没有说什么,他完全不敢相信,这些天一直陪伴自己的秦人,竟是如此不堪!

老监头一行人一走,偌大的大院,就只剩下了乐坚,邵羽,还有两三个看起来怒气冲冲、一脸不可思议的秦人。

他们几个,应该是乐坚一块的秦人吧,邵羽暗暗叹了口气想道。

“真没想到,老监头居然是这样的人!所做之事当真禽兽不如!”

“不错,若是有朝一日末将回到咸阳,禀明真~相,必定要……哼!”

一人欲言又止,咬牙切齿,凌厉的目光中掩藏着无尽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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