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围观到李诚一本正经的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亦将忍不住‘噗’的一下子笑了出来。
“要是真有这种仙家妙法,小子倒是也想学习一下。”

至少,下次在他面对刺客的时候就不用那么狼狈了不是?

亦将和李诚的机锋都藏在了话语之中。

“可是有所发现?”陈平听得不明所以,开口问道,看向亦将。

“连一丝痕迹都未留下。”

按理说,想要转移这么大一批人,则需要做很多的工作,也难免注意不到某些细节,从而留下破绽。

比如说若是注意了脚下的脚印,难免忽略到墙壁的污渍,注意了锁头等细节,又难免在门框的合页处吃亏,并没有十全十美的方法。

但这个牢房,看起来却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有人呆过一样,连杨氏百余口人的存在感都找不到。

亦将半眯起眼睛,似乎是在思索些什么。

“李将军,说这事……”陈平长叹一声,犹豫的看着李诚。

就算他们心里都清楚李诚是被人拖下水的,但是杨氏一族皆为谋逆重犯,恐怕李诚对于他们的失踪也是百口莫辩了。

李诚并没有什么特殊反应,也没有着急。他平静的吩咐周围的侍卫。“彻查整所天牢,但凡蛛丝马迹,一点都不许放过!”

事出反常即为妖。

不管对方用了什么手段,但是在只有一个入口的洛阳狱中,没可能一百余人都会毫无痕迹地离开。

除非……对方干脆还留在狱中。

“诺。”跟在三人身后的小兵领命。

“稍等片刻。”亦将突然喊住小兵,找到了什么头绪,眼中的精光一闪而逝。“陈兄请将刘勋所说再重复一遍。”

看到亦将想到了什么,陈平的焦急微微舒缓了下来。

“刘勋说戌时时分李诚进入洛阳官署,持骠骑将军令,要求私下审问杨氏余孽。”

“杨氏一党皆关押于此间牢房之中,若想进入审问,则需钥匙开门。刘勋是否把牢房的钥匙给了‘李将军’?”亦将问道。

李诚顿了顿。

若是用钥匙正常开门的话,门锁确实就不会有撬开的痕迹了。

陈平却摇了摇头。

“刘勋知道事关重大,不敢疏忽怠慢。他是亲自带着钥匙帮‘李将军’打开牢门,然后再次锁住,并且等到‘李将军’通知,才会再次打开牢门把人放出来。”

刘勋也不是初入朝廷的雏鸟,行事当然周全。

“刘勋从头到尾未曾离开牢门吗……”亦将迟疑了一下。“连百步也没有离开?”

难道是他想错了什么?

陈平听出了亦将话中有话,仔细回忆了刘勋所说过的话,然后补充道。

“刘勋觉得,若是‘李将军’有话审问,自然不希望被他听到,所以他实际上是站在百步开外的地方等待,并且遣走了其他的狱卒。但是他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牢门口,并且在这个距离下,只要‘李将军’大声吩咐,他随时都可以反应的过来。”

为了方便‘李诚’的出入,狱卒看守们都被刘勋勇借口暂时支开了。

“这样就对了。”亦将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陈兄,你着人去问被关押的狱卒,洛阳狱中没有犯人的牢房,往日是否上锁。”

“不用问了。洛阳狱中空置的牢房,并不会上锁。”李诚喊住刚刚领命的兵卒,代替他回答。

给没有犯人的牢房还要押上重锁,某种意义上有些多此一举。

“果然如此。”

亦将的脸上闪过厉色,嘴角不知不觉的弯成了钩子一样的形状。

好手段。

“陈大人,李将军,不用在地牢中浪费时间了。现在请立刻差人,将洛阳狱中比邻的宅邸全部包围起来,逐一搜查!”

陈平不明所以。

但亦将斩钉截铁的说出此话,肯定有他的道理。陈平立刻命身边的士卒向林耀传话。

“可是用了什么伎俩?”李诚追问道。

“雕虫小技而已。”亦将笑了笑,没有直接解释。

他走到隔壁空无一人的的牢房旁边,一脚踹开了牢门,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李将军,你为什么会觉得杨氏百余口人是不翼而飞的呢?”

真是的,他又不是捕快,为什么现在做将军不但要负责被刺杀,连探案捉人这种事情也要落到他头上了。

李诚有些疑惑。

说到为什么,当然因为牢房被锁,四处无门可走,而外面又有人看守。明明没有出口,但人却不见了,不叫做不翼而飞又叫什么。

“因为你们认为牢门紧缩,杨氏和‘李诚’都没有方法可以逃出而已。”亦将自问自答。看到李诚不动声色,他就知道自己说对了。“但如果,‘牢门紧锁’这个先决条件就不成立呢?”

先入为主,一叶瞕目罢了。

居然在自己面前玩这招。

亦将的实现扫过牢内,径直走到了‘床铺’的旁边。

这一间牢房的布置与隔壁的一模一样,整个房间中只有简单的桌子和木板坐床,木板上堆叠着干草,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这‘没有什么不同’,就是最大的问题!要知道,这两个牢房,可是一个住人,一个没住人的。

只需一眼,亦将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牢房阴冷,久不住人,又没人打扫,哪里有不被蛇虫鼠蚁占据干草床铺。”他走到床边上,一脚踢飞了床板。

‘哗啦’一声,干草飞溅的到处都是。

亦将把手中的火把放低,让光线可以照射在地上。

他蹲下身,点了一撮泥土捻了捻,示意二人把注意自己手下的地方。

李诚和陈平看了过去,果然在原本床板下面的泥土上找到了颜色的不同。浅浅的一层痕迹的覆盖下,一部分是湿润的新土,而另一部分是干燥污秽的陈土。如果不是被亦将找了出来,恐怕在这个湿冷的大牢里再度几日,这个痕迹就会不知不觉的消失无踪了。

“来人,把这里给我挖开!”李诚大喝一声。

三四名守卫拿着铲子把土层清开。

在土层的下方果然有一方木板,打开木板以后,露出了一条通向露出了一条通向洛阳官署大院的隐蔽通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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