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浩在赵玉封庄歇养了数日,五步蛇的余毒己去除干净,便向赵政提出辞行。赵政和夏无且挽留不住,只得答应。
当日,赵政摆下送行晚宴,众人依依惜别,欢聚一夜。

次日清晨,赵政命乌卓带着十余家卫,一路护送黄浩师徒前往邯郸。

送走黄浩,赵政召唤夏无且,赵满和房萱,一同到书房,商议回平安谷之事。

赵政首先询问夏无且道:"夏师,阿彪己无碍了吧。昨天我去看他,面色红润了些,勉强可以坐起身来了。"

"不错。幸好遇到黄师侄他们,箭拔的及时,毒也解的早。只要伤口不流脓,再将养数月,换几次伤药,就没事了。但这几天最好不要移动他。"夏无且这几天心情不错,笑呵呵的说道。

"阿母可有音讯传来?白师那里可有消息?"赵政又询问赵满道。

赵满行礼说道:"公子遇刺,我就立即命人通报了夫人。但信使回来说,夫人只是要我们立即回平安谷,加强戒备。除此并无其他交待,夫人也没有另外派人来传令。"

赵政皱了皱眉,又与房萱互视一眼。两人心中纳闷,一齐摇了摇头,不知赵玉的反应为何如此平静。

"阿彪受伤的消息可告知夕叔?为何他没有来看望阿彪?莫非谷中有事,脱不开身?"

房萱这几天一直与阿房腻在一起,又因那天的误会,心情不佳,没有注意此事。这时听赵政问起,也觉得奇怪。她皱眉说道:"乌大和庄内的信使一同回的山谷。乌大说,他没有见到赵夕,只见到田叔。田叔说他会安排人转告赵夕和夏师。"

夏无且笑道:"我有些时候没见到赵夕了。可能夫人安排他有事要办,没在谷中吧。"

赵政心中不安,感觉谷中有事发生。他挥手一笑,"此去谷中,不过一个时辰而矣。我们留在这也无事可做,便回谷中去吧。阿彪先留在庄内,命人好生照顾。夏师回谷后,派一名弟子来庄中,专门看顾阿彪。"

赵满等人应诺而出,各自去做出行准备。

赵满一边令府卫集合,一边唤过一名什长,悄声与他交待了几句。

只过了片刻,赵政从邯郸带来那队人马己集合完毕,出了封庄,直奔中皇山而去。

漳河中,水军船队接了赵政等人,逆流而上。赵政站立船头,望着静静流淌的河水,听着两岸鸟兽的叫声,心神一松。他心中不自觉想起一首诗来。他默默在心中诵读:

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携来百侣曾游,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默念这一首毛词,赵政心中豪气顿生,些许怀疑和失落早如一丝云烟,飘然远去。

房萱慢慢从舱中出来,靠近赵政。她踢了两脚趴在船梆上呕吐不止的呼槐和乌狼,笑骂道:"瞧你们两人这点出息。"两人如死人一般,动也不动,任凭房萱踢打。

赵政心神放松,回身与房萱调笑道:"他俩专心喂鱼呢,你打他们做什么?可别公报私仇噢。"

房萱见赵政敢于挑衅,提起那天的事情,双眉一动,笑看着赵政说道:"公子斋戒不诚,三日之中,谈笑无忌,餐食未减。为母祈福不诚,孝行有亏啊。"

赵政笑道:"孝者,依礼而无违。我己经依着礼法为阿母祈福过了,孝行何亏?"

"你心不诚,饮食未节。"

"百善孝为先,论心不论迹,论迹贫家无孝子。我正在长身体,理应三餐,与心诚无关。"

房萱依然笑道:"你心不诚。"

赵政心情愉快,燃起与房萱斗嘴的动力和勇气。他以退为进,假作投降,试探敌情,淡然说道:"好吧。我心不诚。你待怎样?"

房萱双目一眨,依然笑道:"心不诚,孝有亏。"

"你只会这一句么?"

"你可敢承认孝行有亏吗?"

"我。我不敢。不是。我孝心可表日月,哪里有亏?"赵政悄悄擦了把冷汗,心道:差点被她绕了进去。

房萱呵呵一笑,饶过了赵政,转了话题说道:"不再担心谷中有事了吗?"

赵政见房萱放过了他,暗呼侥幸,连忙说道:"再有片刻就可回到谷中,有事无事,到时便知,急有何用。"

"夫人对公子遇刺的反应十分奇怪。我感觉,夫人毫不担心,也并未在意。赵夕的反应也不正常。难道这次刺杀,是。"房萱迟疑的望向赵政。

赵政轻轻一叹,点了点头。他心中想到:历史记载中的赵姫,贪权,淫荡,无智,妄为。如果真是那样。呵呵,她怎么可能成为大秦王后?她凭什么让子楚对她念念不忘?凭什么让吕不韦躬身听命?凭什么得到大秦王族和贵族认可?要知道,大秦军方的老秦人,连宣王后都使令不动的。历史啊历史,你能有几分靠谱?

赵政收回思绪,又看了看四周,轻声说道:"质子府被人诬陷,拖入了郑朱迷案之中。阿母身份尴尬,处境艰难。而这次刺杀,或许能让阿母脱身事外,变被动,为主动。"

"夫人为何不告知我们一声呢?"房萱叹息一声。

"呵呵。阿母眼中,我们还只是一群孩子。我想田叔和满叔都应该知道这件事。就是不知赵夕和赵彪到底是什么角色。希望阿母。哎。"

房萱也神情低落的点了点头。

赵政默默念道:"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翕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

房萱闻言,惊讶抬头,默默跟读熟记。

船队靠岸,赵满带来这百余名府卫和家人,终于结束了晕船的煎熬。许多人不顾船未停稳,连吐带呕的争相爬到岸上。

田骑和乌蒙等人早得消息等在岸边。田骑看着面色苍白的赵满和趴了一地的府卫哈哈大笑。乌蒙则挥手命令军士去船边帮忙,扶起府卫,卸下船上物资。

赵政走下船,田骑乌蒙连忙迎上前来行礼。

田骑拍着赵政肩膀,充满疼爱的说道:"还是公子厉害,哪像这些旱鸭子。"

赵政行揖礼拜见道:"田叔。旬日不见,您可越发精神了。"又四下张望了一眼道:"其他人呢?"

"都想来迎接公子,是我令他们等在悬阳洞厅的。不然,乱乱哄哄,象什么样子。"

赵政点头。赵满此时勉强起身,在两名军士搀扶下走了过来。

田骑哈哈大笑,迎上去就是一拳,打在赵满肩头。

赵满无力躲闪,只笑骂道:"你这老货,等我缓过气来,揍不死你。"

"哈哈。我怕你不成。等你好了,大战一场,输者请酒。哈哈。早盼你来了。"说完,田骑上前,亲自搀扶赵满。

等府卫全部下船,略微缓了缓气力,一行人互相搀扶谈笑着,慢慢向谷中营地走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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