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站着个七尺多高的男人,他身材异常瘦削,看上去显得格外颀长;目光懒散;细长的鹰钩鼻使他整个人即使眼神懒散也显得锐利无比。
“冯相言,你他娘的站在哪里愣着干什么?冷仓大人正找你呢。”在瘦削男人的背后隔着老远,一个下巴满是胡渣子,皮肤却异常白皙的年轻人吼了起来。他手里拿着拖把,看样子是要清理甲板。

“哦,哦,我知道了,小幺哥。”冯相言收回自己望着前面一人的目光,隐约间带着留恋,“小幺哥早啊!”

冯相言转身,热情的朝着背后那位小幺哥打着招呼,缓缓地朝着对方而去。

“他娘狗日养的,又他妈是这个眼神。”小幺哥轻啐了一口。脸色有些难看。冯相言在这艘船的口碑里不是很好,每一个和冯相言交流的船员男子们都会起一身疙瘩,对方眼睛装着的贪婪就像是面对着一个女人似的。

他们也有这样的眼光,在大船靠岸后,船员们都会拿着少些的钱财去消遣。长达几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让这群男人不能碰到女人,他们都是有些痛苦,趁着靠岸期间他们都愿意在女人身上花花钱。

可那是男人面对着女人的眼神,现在冯相言就用这样的眼神望着他。一想到这,小幺哥心头就一阵恶寒,他可不是什么兔子爷,即使他的肤色要比船上大多数船员的白皙不少。

“哦”小幺哥鞠下腰,目光躲闪的看着甲板上的污渍,对方他不能得罪的过死,毕竟冯相言是船上冷仓大师的苍头。

“小幺哥皮肤又白了,好看。”冯相言在小幺哥的面前站住,轻柔的微笑中他伸出手在对方肩旁上拍下,手掌压下之后一托而过,有点轻抚的味道。

听到这话,小幺哥打了个寒噤,脸色愈加苍白起来。他干笑了一两声,从对方侧边上擦肩而过。

冯相言瞅见对方的脸色,他双眼眯了眯,又是目光眺望,在甲板的尽头处站着一个背着长剑的男人,墨发飘飘。他眸子中精光一闪,嘴角挑开笑朝着舱室而去。

待得听不到冯相言的脚步声了,小幺哥才回头小幅度的望去,见对方走远,他大松了口气,又是露出鄙薄的目光,用着他当地的乡音轻声骂起,“一吊子甩死你,妈的批摸老子肩膀。”

骂完,他又撇了撇嘴,如冯相言不是冷仓大师的苍头,依他的性子,他早就将对方打翻了,踩着对方的脸蛋狠跺,“要你他妈的看,要你妈的看.”

不过这些画面,他只是在脑海中想想。他抬起头看了一眼甲板尽头处背着长剑的男人,他露出同是天涯人的表情。刚才冯相言就是盯着那个背长剑的男人,他敢肯定冯相言看中对方了。

“哎呦喂,这乱世坐个船都不安全。”小幺哥心头微微喟叹,他觉得热情的他应该对甲板尽头处的男人提个醒。

想到此处,小幺哥拖着拖把朝着背长剑的男子靠近,站在他的身边一同面朝大海。

在海的尽头处有着半轮红日海鸥从边上飞过,海天相接的地方显得静谧异常。

“公子,看日出啊!”小幺哥扒在栏杆上,表情有些尴尬,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他就是个在海上工作的,看这背剑的公子哥仪表不凡,罗琦满怀,想来也是大富大贵之家,这般好的背景想来人家也不会理会自己。

“嗯,很美不是吗?”男人脸色平静,抓着酒壶的手朝着小幺哥伸去,“喝酒吗?”

“哟,谢谢公子哥了。”小幺哥见对方朝着他递酒而来,他脸上的尴尬消散了不少,扬起头重重饮了一口后,问,“听公子的口音像是越国人,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嗯,越国洛城人士。”男子点了点头,从小幺哥手中拿回酒壶又是喝了口,“信千鸢,子长风。”

“哦,原来是信公子啊。”说完此话时,小幺哥朝着信千鸢边上凑了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信千鸢瞅见对方这般模样,他心中有些好奇,嘴唇翕动了下,发出声,“你..你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嘛?”

“唉.”小幺哥露出无奈的表情,“公子,你可要小心,有人看上你了。”

“呵呵.”信千鸢笑了起来,以为对方说的是自己被一个长的不是很好看的女人看上了,他摇了摇头,“这有什么好小心的。”

“这他娘的还不要小心啊。”小幺哥瞪大了眼,一脸不可思议,居然眼前这位公子觉得自己被男人看上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他一抬头就是看见信千鸢错愕的表情,这时他才发现自己似乎没将话说完,表情微窘,“我说公子啊,看上你的可是个男人,你说你要不要小心。”

小幺哥的话才刚刚落下,信千鸢一口酒吐出,微呛之时脸色大变。对方和他说的跟自己想的差别实在太大,他有些没反应过来。

看见信千鸢这般模样,小幺哥轻轻拍了拍对方的后背,“公子哥只要躲着他就是了,千万不要跟他有冲突。”

“为什么?”信千鸢擦了擦嘴角,朝着小幺哥不解的看去。

“他是冷仓大师的苍头,公子应该听说过冷仓大师吧。”小幺哥撇了撇嘴,“听说是冷仓大师前几年在港口处遇到了自愿要当冷仓大师的奴仆。”

“哦.”信千鸢点了点头,正回想冷仓大师之时。他注意到小幺歌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酒壶。他一愣并很快的反应了过来,将酒壶朝着小幺歌丢去,“送你了。”

“嘿嘿.”小幺哥笑了起来,背脊自然的驼下去,“公子,我别人都叫我小幺哥,你要是有事可以来找我,我先去忙了。”

“嗯.”信千鸢点了点头,看着小幺哥捧着酒壶走远,目光失神,一想到自己被一个男人喜欢上了,他身体就是止不住打了个汗巾,失去了看日出的心情。

他转身,一个女孩捧着一束干瘪的花朝他缓缓走近,小巧的头颅微抬,忧伤的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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