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雀望着波才他们的背影,直到他们被树木遮住以后才转回头来,对身边的两个女兵说:
“今夜我们要血战突围。万一突围不成,我们只可血战而死,不可落人敌手,遭受侮辱。你们准备好了么!”

两个女兵齐声回答:“准备好了。”

周仓匆匆来到白雀的面前,告她说,第一队已经准备就绪,人马都已经在山脚下排好队了。白雀用袖头拭去眼泪,冷静地问:

“你禀过大帅么”

“禀过了。他说第一队可以动身了。”

“那就上马出发”白崔吩咐说,立刻带着亲兵们向树林边拴着一群战马的地方走去。

白崔率领的这一队人马离开山脚向东南走了三里多路,一声呐喊,冲人李確的营中。

李榷扎营已定,并且作好了布置,所以黄巾军来势虽猛,却没有把官军的阵营冲乱,他们处处遇到截杀,人马损伤很大。

周仓,于氐根都在混战中负了伤。这时李榷已经知道白雀在这支突围的部队里边,想着波长必然是同她一道。他一方面把这一情况飞报李儒,一方面传令全体将士,务要活捉白雀,献俘阙下。

凭仗官军人数众多,满山遍野,到处火把,到处狂呼:“活捉波才活捉白雀。”

黄巾军且战且走,沿路继续死伤。刚刚把李榷的人马甩在后边,前边又被徐荣的人马挡住去路。

黃巾军不管男女老幼,一声呐喊,冲进徐营。

虽然有董卓大丞相的森严军令,有皇帝的诏书,李榷极想立功,但无奈他的手下将士一则因欠饷太久,二则因波才昨天派张白骑所行的计策发生影响,多数人都不肯拼命作战。尤其那些下级武官和士兵平日满腹怨言,士气很低,如今官军粮秣困难,李肃两天来一直奉将令率领着他手下的一千二三百名骑兵到处搜罗,沿途打劫,供给大军每日食用,所以没有参加战斗。今天因见自己的将士都不愿同黄巾军作战,深怕李儒治他的罪,所以黄昏后把宋要火速调回,希望依靠宋宪出死力,使他能够在今天这一战中建立奇功。

宋宪本是吕布的八健将之一,不知道波才在什么地方,但看见面前的一股人马是白雀率领的后营。于是他把人马一字儿排开,自己勒马阵前,挡住义军去路,大声劝降。正在这时,李榷所率领的人马也分头追上来了。

白雀见情势十分危急,但不愿同宋宪硬拼。她立刻把周仑和一群偏将叫到面前,先向李大目问:

“大眼哥,你没有挂彩吧”

“我没有。”

“好,你去堵挡李榷一阵,让我用计谋来对付宋宪,叫他让路。”

李大目走了以后,白雀命令后营老年兵撤到附近的土丘旁边,隐藏起来,等候着她。她挑了周仓等几员没有挂彩的偏将和大约不足一百名弟兄留在身边。

她对身边的一位男亲兵说:“你的箭法好,躲在人背后把弓箭准备好。我同宋宪讲话时你暗中对他瞄准,倘若他听了我的话让路就罢了,若是不肯让路,看我一挥手,你就对他射一冷箭。”她又转向一位女亲兵:“你也暗中瞄准他的马。他射人你射马,只要有一箭射中,就杀了官军的气焰。”

“是”两人齐声回答。

她把眼睛转向宋宪,尽管追兵的喊杀声和狂呼“活捉白雀”的声音已经很近了,但是她十分镇静地叫了:“周仓”

“有”周仓回答一声。

“你准备好,看见射出箭后,你就猛冲上前,趁宋宪惊慌失措,将他斩了。”

“是”

白雀吩咐完毕,策马向前,离宋宪相距不到二十步远,在月光下连对方的鼻子眼睛也看得清楚。虽然周仑和她身边的将士们很担心敌人会向她乱箭射来,但是她很明白敌人要劝她投降或生擒她献俘阙下,决不会向她放箭。她这样更向宋宪走近几步,那两个箭手的箭射出去就更有把握,而且也便于周仓出敌不意地冲向前去。宋宪是一个有勇无谋、胆大心粗的人。他看见白雀身边的将士所剩无几,而白雀又策马来到他的面前,误以为她定然是自知无路可逃,愿意投降。他向白雀大声说:

“张角死了,黄巾军已经完蛋啦,快投降吧。”

白荏按捺着一肚子怒气问:“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你,朝廷不是悬有重赏么,快来捉我吧,迟疑什么呢。她的话还没落音,两支箭已经从她的背后射出。女兵的箭射出稍早一秒钟,先中了宋宪坐骑的右眼上边,穿透脑骨。男兵本来要射他的喉咙,想一箭结果他的性命,不料因为他的马中了箭猛跳起,这一箭误中在他的护心镜上,铿然一声落地。宋宪的马跟着咕咚一声倒下去,把他抛在地上。

黄巾军早就咬牙切齿,趁着这机会同周仓杀了过去。

第一队出发不久,波才亲自率领的第二队跟着出发,悄悄地向西南疾迸。当接近官军的营盘时候,一声呐喊,冲杀进去。

官军已经有了准备,徐茱亲自率领官军,堵截黄巾军去路,首先是弓弩齐发,使黄巾巾军受到很大损失。

幸亏黄巾全是轻骑,行动如风驰电掣,眨眼卷到敌人中心,短兵相接,展开混战,使敌人的弓弩失去作用。

他们以一当十,且战且走,官军虽然有将军亲自跃马督战,也没有办法把黄巾军拦阻,只好纷纷地给黄巾军让开血路。

黄巾军走了十一二里路,已经杀出重围,遇到一条小河,人马都停下喝水。

波才检点一下人数,只剩下一千三百多人,而张白骑的人马没有跟来,不知在什么时候和什么地方给敌人截断了。

从南方传未一阵阵的喊杀声,相距大约有四五里路。

苦蝤有些焦急,向波才说:

“大帅,张大哥失散了,一定是误走到李榷的阵地上,怎么办?我去救一救他。”

“算了,随他们去吧。一来我们无兵可分,二来你也没办法找到他们。”

追兵已经很近了。

黄巾军迅速上马,肃静无声地等候着波才下令。

直到这时,这一支人员稀少、多数挂彩的队伍仍然保持着良好的纪律和秩序,并不因为官军的追到就惊慌溃逃。

波才骑在自龙驹上,张弓注视,等看见官军的骑兵影子时,他命令说:走”

同时他连发两箭,射倒了两个走在前边的骑兵,使官军大力惊骇,纷纷停住。

黄巾军沿着一条小河向东南方缓缓奔去。

波才亲自带着罗市黄龙和亲兵断后。

前来追赶的是徐荣的骑兵,他们不敢猛追,但又不愿让黄巾军白白逃掉,所以总是相距半里上下,希望到天明时候或有兵害拦击时候他们就一鼓向前。

波才看破了官兵企图,吩咐苦蝤带着一群青年战将和三百多名骑兵留了下来,埋伏在两旁的树林里边。

李肃率领着十几员战将和一千多名骑兵向前追赶,希望能够活捉波才,建立大功。

正在走着,突然听见背后发出来一阵喊杀,有两支人马从两边树林里同时拦腰杀出。

他正在惊慌失措,波才张曼成等杀转回来,他当时还企图抵抗,但是他的兵将们不知道黄巾军有多少人马,一哄而逃,并且把他裹在中间,拥着他不能不逃。

他亲手砍死了几个兵,想制止这种混乱,但也无济于事,就只好带着一部分将校和亲兵在自己的骑兵中间乱冲,夺路而逃,黄巾军对着混乱的官兵大杀一阵,也不追赶,继续向前赶路。

当李肃的人马正在峡谷中慌乱溃退的时候,徐荣带着凉州标营追到,他起初得到的禀报,认为波才带领老弱妇女和一部分精兵向东南突围,但当他正在亲自向东南追赶时,又接到禀报,说是向西南的一股“流贼”全是精兵,井发现张白骑在内,可能波才本人也在里边。他赶快回兵向西南追来,他的凉州标营人马见李肃的人马这般溃逃,以是黄巾军追杀过来,也立刻惊慌后退。

经他大喝几声,才算止住。

徐荣派人把李肃叫来,问问情况,但也不能断定波才是否在这一股突围的人马里边。

他正要下令穷追,从战场上连来了两个报告:一个说有人看见波才负伤落马,藏在林中,如今正派人仔细搜索;另一个说在乱尸中发现了一死“贼”很像波才,身旁躺着一匹白马。

徐荣向禀事的小校厉声问:

“这个死贼的身上是不是挂着牛皮箭囊”

“回大人,是描金牛皮箭囊。”

“手中拿的可是二八龙枪!”

“他的右手也受了重伤,龙枪不知失落何处。”

“谁派你前来禀报”

“李榷大人。”

“混蛋回去细查”

小校走后,徐荣在马上想了片刻,下令停止追赶,速将人马撤回。以他看来,李肃的人马经此一败,已经成了惊弓之鸟,难望拼命追敌。别的追兵受了这一仗的影响,对黄巾军也有点心中畏怯,前边山路崎岖,万一再中埋伏,损兵折将,反而要受李儒责罚,另一方面,他想着“黄巾”分为两股突围,波才未必在这一股里;如若在这一股里,前边所有山路已经有兵勇把守,定难侥幸逃出。

另外,刚才连来两个报告也增加了他的幻想。他想今夜“流贼”死伤惨重,大概波才不死即伤。想到这里,他向跟在身边的胡轸说:

“火速通令三军,波才等元凶巨恶不死即伤,务须认真于死尸中及林间草丛逐处搜查,不得有误!”

李榷回到战场上巡视一下,看见到处都是尸体和负了重伤的人,因这一阵月色昏暗,也分不清是黄巾军还是官兵。

他来到曾经是黄巾军驻扎的那座小山寨中,黄巾军所留下的几百个重伤号都没有了首级,这种惨无人道的现象并没有动一动他的心。

他明白这是官军来割掉这些重伤号的首级虚冒战功,但是这对他并没有什么坏处。他也将以假作真,多获得军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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