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舅爷的意思是让我跳下去?”
沈无欢没有妥协的意思,“我说过的,除非国公夫人想起来,否则这画舫今日是不会停的。”

燕回也不退让,“我也说过的,我从没有上过什么花舫。”

两人四目相对,犹如狭路相逢的勇士,一旦无人退让,除非至死方休。

至少,表面上看上去是这样,至于这私底下就不好说了。燕回又不傻,又怎么会去惹怒这个位高权重的沈国舅。

只片刻,燕回就像妥协似的转过头去。

“画舫此时正位于金沙河河心,距离岸边少说也有几里的水程,难道国舅爷真让我游回去不成。”

“我不会改变我的决定。”沈无欢看着燕回一字一句道,“即便是圣上亲临,即便是你。”

燕回闻言却是一笑,“听说,人只有对于喜欢的事物才会如此执着,你那么想要急着找到那人,是不是也代表着你在意她。”

“这是我的事。”沈无欢的眼底一如既往的波澜不兴,让人猜测不出他的想法。

“既然国舅爷执意如此,那我也是没办法了。”

燕回认命似的靠近沈无欢,那原本带着无奈的眼神却是瞬间变了模样,明明还是那张脸,甚至还束着发穿着男装,可是那一刻的她却与眨眼间变了一副模样。

她颊边带笑,眉眼弯弯,眼神如同一朵浸满毒汁的曼陀罗,将它靠近的一切吸引,缠绕,扯碎。

“美人真是好狠的心肠。”

燕回在沈无欢面前喊出那个称呼,“不过,与我比起来,你还差的远哪。”

沈无欢闻言眉头一皱,就见燕回笑着靠向自己,然后越来越近……

“嘭!”

水花四溅,涟漪层层。

沈无欢被燕回推倒在地,而她则借着这股力道纵身跃向画舫外的金沙河。

“无欢,你怎么样!”明月郡主连忙过来搀扶,却见沈无欢急忙站起去看落水的燕回。

他的眼底闪过慌乱,他真是没想到……

燕回在水里利落的扎了一个猛子,再冒头时,已经是在几丈以外,她抹去脸上的水珠,一边游摆着双腿,一边还抽空对着画舫上的沈无欢摆摆手。

“无欢公子,后会无期啊。”

燕回说着又一个猛子向下扎去,她的双脚好似最为灵活的鱼尾,将它送向离她最近的河岸。

见她水性如此娴熟,沈无欢眸中又恢复了先前寂静。

“果然是你啊。”

沈无欢唇角一勾,每一次都让人出乎意料,可也正是这样,才让人觉得新鲜有趣,想要知道她下次会怎么做。

看着沈无欢语气间的赞赏和脸上的表情,明月郡主心中越发不知滋味,她想尽办法邀沈无欢出来与自己见上一面,没想到却是便宜了这个燕回。

“真没想到国公夫人这么好的水性,也不知她先前躲在柳树林里做什么,我在那树林里待了许久,却是一直都没有发现哪。。”

听着明月郡主言语间若有似无的猜忌,沈无欢没有回应,

单从燕回手上拎着的桂花糕来看,她应该也是临时起意才对,即使是早有预谋,她那人也做不出什么坏事。

“时候不早了,郡主该回去了。”沈无欢示意画舫上的仆役靠岸。

“无欢。”明月郡主急了,不是说今天都不会靠岸吗,她本想着即使回去被母亲说教,也要与他多待一会的。

“母亲想要让我与晋裴结亲,我……”

“郡主,您该回去了。”未等明月郡主说完,沈无欢就再一次打断了她。

“您真的该走了。”

“无欢,就算你真的是铁石心肠,我对你的心意,你难道感觉不到,为什么要一次次的把我推开,我究竟那里做的不好!”

她放下身份的来找他,爱的这样卑微,他究竟还要她怎么做!

沈无欢看向远处,掩在层层高墙后的皇宫,还是选择了沉默。

而沈无欢避而不答得样子,又将明月郡主推向了另一个极致。

“不论如何,我都要你今日告诉我,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这对于郡主很重要吗?”沈无欢看着那皇宫的方向回到

明月郡主满含希翼,“重要,对于我来说,这很重要!”

“可是对于我来说,这无关轻重。”沈无欢转头看向明月郡主,“我这个回答,郡主可曾满意?”

“真的没有?那怕一点点的喜欢,都没有?”明月郡主扔在奢求,可沈无欢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似乎她先前种种都变得可笑起来。

“没有,那怕一点点,都没有。”

明月郡主声音颤抖,眼中更是泫然欲泣,“为…为什么?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只要你说,我可以改的。”

此时画舫已经开始靠拢在金沙河的渡口,仆役再次铺下踏板。

“我说的已经够多了,郡主也该离开了。”

“不!”明月郡主握住沈无欢的手掌,睁着泪眼看向对方,“是不是燕回,是不是因为她你才对我这样!”

沈无欢一根根分开握在自己手掌上的手指,那声音更是凉的让人浑身发冷。

“即使没有她,也不会是你。”

街上人来人往,头顶烈阳当空,可明月郡主却觉得自己那么冷,冷的她需要咬住嘴唇,握紧手掌才能控制住那种让人浑身打颤的寒冷,还有胸口撕心裂肺的疼痛。

“我啊,最为厌恶的就是你们皇族之人,无论是沈嘉元还是你,这下,郡主满意了?”

沈无欢的话语言犹在耳,明月郡主眼底却是与痛苦中蔓延上无尽黑暗。

“说什么厌恶皇族,若是没有皇族,又岂会有你沈无欢今日。”

“说什么,没有她也不会是我,你对她如此不同,又怎么可能一点情谊没有。”

“这一切都不过是借口,说到底,也只是因为你不喜欢我罢了。”

明月郡主转头看向停在渡口的画舫,“我乃是夏商唯一的郡主,又岂会让你们如此羞辱于我,沈无欢,燕回,你们可给我好好等着……”

而另一边的燕回,丝毫没有被人惦记上的觉悟,她在金沙河里上下游动虽然看似灵巧如鱼,可是其中艰辛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

好不容易靠近河岸,燕回拉住一枝探进水中的柳枝,攀在上面喘了两口气。

她正准备一鼓作气的爬上河岸,就见从河岸上伸出一只手来。

骨节匀称,就连那隐在玄色袖口后的手腕,都削瘦的恰到好处。

“把手给我,我带你上来。”

燕回看看那伸来的手掌,又看看面前的余墨,终是将自己被水浸凉的手掌放了上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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