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庆华第二次见到这位将军夫人,一样的柔雅的眉眼,一样瘦弱的身子骨,可庆华总觉得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他正想看清楚,就见燕回红着一双眼睛,垂下头去,只露出形状姣好的脖颈。

“臣妇余燕氏,拜见贵人。”说来也巧,这具身子的名字也叫燕回。

燕回说着就欲行礼。

“夫人说的哪里话。”

庆华伸手搀扶住了燕回行礼的动作,“咱家不过是皇上跟前的奴才,可当不得夫人的礼。”

燕回点点头,没有再说话,只神色哀戚的看向两具棺木。

既然不知道说什么,那就不如少说,省的多说多错,她只要静静的“伤心”就好,毕竟她现在是一个未亡人。

不过落在庆华眼中却不是这样,只见燕回神情落寞的看着正堂中央的棺木,显然伤情之极。

怪只怪,她在皇后面前露了脸,被许给一个不受帝王恩宠的将军,如今更是守了寡。

庆华打量燕回的时候,燕回也在暗中掂量着庆华。

年近三十不到四十的年纪,可是却保养的极好。

身上的衣饰华贵精美,腰间配着的玉佩也很是通透,脚下鞋底也很是洁净。

不过,燕回看的最多的却是庆华的手。

虽然手持拂尘,可是手指细嫩光洁,这说明这人平常甚少伺候人。

地位高,能乘轿(或车),在宫里还不用伺候人,即便燕回不清楚这里的等级制度,但依旧能猜出眼前这人在宫里的地位。

“还请夫人节哀。”庆华客套的说着。

燕九垂下头去,用袖中的手帕轻轻的擦了擦眼角滚出的泪水,“多谢贵人劝慰,我只是情难自制,将军他……”

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滚滚落下,燕九努力睁着红肿的眼睛,以使得自己看上去更楚楚可怜一些。

“斯人已逝,夫人还请多加保重,毕竟您还有两位公子可以倚靠。”

两位公子?

燕回看向一旁弱不经风,动不动就娇喘连连的大公子。

这样的儿子,恐怕刮阵风都得拉住,怎么倚靠?

显然庆华也觉得大公子有些靠不住,但他是谁啊,他可是宫里的“人精”。

“夫人还请宽心,圣上是不会薄待了将军府的。”

庆华说着后退一步,旁边的小黄门连忙双手捧上一个托盘,那托盘上乘放着的乃是圣旨。

庆华取下托盘上的圣旨,面色肃然的看向眼前二人,“镇国将军府嫡长子余墨,及其嫡母余燕氏前来接旨~”

燕回轻抚衣摆就此跪下,在他身前的乃是自己名义上的大儿子余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辅国大将军余远道为将数十年立下战功赫赫,今为国捐躯,加封为一等辅国公,享俸禄三千石,此爵位降等袭爵,世袭三代,今由辅国公长子余墨承二品候位,享俸禄两千石,钦此~”

庆华说着将手中圣旨合起,递给余墨,“真是恭喜小侯爷了。”

余墨双手接过,伏地叩首,“多谢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余墨站起,燕回也要随着起身,谁知却是被庆华给拦下了,“国公夫人还是等等的好,咱家这里还有一道圣旨,是圣上特地叮嘱咱家带来的。”

起了一半的燕九,又认命的跪了回去。

谁让咱穿在这万恶的皇权世代哪。

她倒要看看,这皇帝到底都叮嘱了什么!

庆华从袖中取出一柄玉制的卷轴,放在手中摊开,五色的丝锦上,绣了一只栩栩如生的金色鸾鸟。

“辅国公夫人余燕氏接旨。”

燕回闻言,恭敬的垂下头去,“臣妇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辅国公之妻余燕氏贤良淑德,蕙质兰心,特封为一品诰命夫人,钦此~”

“臣妇接旨,愿我皇寿与天齐,长乐无极。”

庆华听着这两句话,不由得摸摸下巴,余燕氏这两句话说的倒是不错,不愧是喜欢这些诗词歌赋的人,这脑袋里的东西就是不一样。

“圣旨咱家已是宣读完了,这宫里还有事,咱家就不多待了,万望两位多多保重。”

庆华说着就欲离开,余墨看了身边的剑一一眼,就见剑一连忙走上前来。

“这前两日刚下过雨,地上有些滑,还请公公慢一些。”剑一趁着搀扶之际,不着痕迹的将一个荷包塞进了庆华的衣袖里。

“好说,好说”,庆华摸着自己的衣袖,再没有再多说什么,就带着身旁的小黄门离开了。

马车上,小黄门忍不住频频看向庆华的衣袖,庆华笑笑,将那个荷包摸了出来。

半个手掌大小的荷包上十分简洁,看上去还不如街上卖的荷包精致。

“干爹,这里面装的什么?是银票吗?怎么这样干巴巴的?”

“童心,你可得记住,这些达官显贵人家是不会给金银这种俗物的。”庆华说着手指一翻,就从那荷包里翻出一个小小鼻烟壶来。

玉白的瓶身,却是巧妙的雕刻了两层,里面的那一层里小心的绘了一副绿叶长青藤,活灵活现的很是喜人。

“这东西真好看。”童心看着那鼻烟壶连连赞叹,“就是小了些。”

庆华闻言笑笑,童心头脑活泛,更重要的是性子纯善,他是有意栽培于他继承自己衣钵的。

“这东西虽然看着小,可是却价值连成。”庆华看着那鼻烟壶忍不住一时感叹,“这辅国将军的嫡子倒是大手笔。”

“干爹你忘了,他现在可是侯爷了哪。”

庆华闻言却是一声轻笑,这看的童心更是疑惑。

“干爹你笑什么?”

“我笑你年纪太小看不透,就余墨那副孱弱的身子骨,又承了一个没有实权的候位,这国公府恐怕出不了三代,就要给败光了。”

“国公府要是倒了,那个夫人怎么办?”小黄门追问道。

“那个夫人?”

“就是干爹宣旨的那一个。”

“她呀,树倒猢狲散,虽然成了国公府的主母,可是上没有母族傍身,下没有夫君倚靠,甚至没有一男半女,她以后的日子可是难熬的很。”

小黄门垂下头去,“但她真的很好看。”

被小黄门这一提,庆华也琢磨起来,“这余燕氏,确实有些地方好像不一样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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