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一点点西斜,蓝戈饿得饥肠辘辘,如果早知道要被丢到这个鬼地方,他昨晚一定不会光顾着研究软体外星生物,都没怎么享受美食。
这到底走了有多久?两条腿都要走断了。身为蓝家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出行有高科技坐骑,他长这么大,还没走过这么长、这么烂的路。

好渴,好累,走不动了。

蓝戈这时候也顾不上自己高贵的屁股,直接坐在了地上。

“破系统,赶紧给我派个什么任务,了事了好回去。”

系统平静地说,“没有任务。”

“什么,你在跟我开玩笑?”这些开发出来的系统不都是让发布个什么任务,任务一完,什么什么也完了吗?他就不信了,他家老太爷真把他放这儿一辈子,不说他妈,就是奶奶也饶不了他呀。

“我不开玩笑。”淡淡的声音在蓝戈脑海里想起。“这是一场历练,我会把你在古代的经历记录下来,传送到蓝先生那里,由他决定你的去留。”

蓝戈的声音凉飕飕的,“原来你就是个传声筒啊,一点用处都没有。”

然后就陷入了沉默,蓝戈本来以为能把这破系统刺激一下,也许他程序短路,就告诉他有哪些功能,可这破系统到了关键时刻就闭嘴了,就是不说话。

又饿又渴又累,几把汗水一流,风还在那哗啦啦地吹,蓝戈冷得打了一个哆嗦。

这时,山道上响起了“哒哒”的声音,蓝戈一个腾身站起,兴奋得忘了自己腿软,跑近了才看清这是一辆羊车。

“喂,喂,停下。”蓝戈边挥手边喊。

驾车之人是一位年约三十的青年,头包方巾,身着布衣,见了他果然拉住了绳子。

蓝戈用自以为亲切帅气的笑容打招呼,“这位朋友,晚上好,我能顺便搭一下你的车吗?顺便借宿一晚,放心,报酬绝对丰厚,没茶喝蒸馏水也行,饭菜不挑剔,要是有一口羊排吃那就更好了。”

那青年原本就拿狐疑的目光打量他,再听他张嘴,更是糊涂。

而蓝戈则是盯着赶路的羊儿看,这羊不错,纯天然无污染,还是现宰,平时奔波锻炼,肉质应该也很劲道。

青年犹豫了一会儿,发问,“你究竟是什么人?要干什么?我没有钱财的。”

蓝戈额上滑下无数条黑线,一时口快,忘了这里是古代,但是,他有这么像打劫的吗?

无奈只得求教破系统,“喂,这是哪个朝代?”

脑中静了几秒,系统答,“周天子治下,卫国境内。”

竟然在这么古老的朝代,难不成平时交流就要用文言文,那绕来绕去的知之者乎?

可是,这青年刚才说话也没有文绉绉的,起码他还听得懂。

青年大概觉得留下不妙,一甩绳子就要离去。

蓝戈手疾眼快,捉住了木板的侧栏,“兄台,在下本是出门求学的,无奈在途中遇上了流寇,盘缠被收刮干净,外衣也给抢了,如今我又饿又渴,兄台若是一走了之,也就断了我最后一丝活路,还望兄台收留!”

蓝戈特地说得可怜巴巴,内心却是波涛汹涌,大丈夫能屈能伸,没什么丢人的。

青年见他这副神情,确实不像凶狠之人,衣服虽有些奇怪,但确实是破了的,也许还真是遭了贼。

当下放松脸色道:“盗贼猖狂,兄台受苦了,快快上车。”

从前,不,就是昨天,昨天坐着他心爱的飞车在天际上跑,那是享受的,今天坐着这两个轮子滚的,这是折磨人的。

坐着羊车大概又走了两个钟头,青年才微笑着对蓝戈说,“快到了,就在前面。”

蓝戈随意点头,从荒芜野地行来,这一路上见到不少劳作的农民,正值秋收时节,无论是年轻的男子,还是已入暮年的老叟,三五成群地在田里割稻子,甚至一些垂髫小儿,都在田垄上嬉戏玩闹,每个人的脸上都流淌着汗水,但也是洋溢着笑容的,交谈欢笑声不断,好像一点儿都感觉不到疲惫和厌倦。

蓝戈有些震撼地看着,二十五世纪的时代,没有人还在干这种被认为是“低等”的活儿,人们脚步匆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人人都好像正赶着去赴总统的会议,多停留一秒,都是对神圣的亵渎。

蓝戈忽然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是那个叫“亏”的青年又侧过头,对他安慰性地一笑,“我们邯柚乡下民风淳朴,绝无品德败坏之辈,亦不会行强取豪夺之事,蓝兄大可安心。”

他以为他在叹息这个,蓝戈笑了笑,不想多做解释,只说,“亏兄品性纯良,我自是信得过。”

亏嘿嘿笑了,笑的弧度有些大,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阿亏回来了!”

“幸苦了,真是好男儿!”

道路两旁的老伯纷纷笑着打招呼,多是赞美之词,亏则是颔首推辞,只有几个梳着冲天小辫的孩子向蓝戈扔石子,嘻嘻大笑,“这人好古怪,你们快看他。”

而蓝戈捡起落在车上的石头,装作凶巴巴的模样,扔回去,自然是没有中,“臭小子,往哪儿扔呢?找打吧!”

这些小孩儿丝毫不惧,反而被他这模样逗笑,扮起了鬼脸。

亏开始板着脸轻喝,“阿鹿别胡闹,小心你阿娘打你手心。”又扭头问蓝戈,“蓝兄可无碍?小孩子不知轻重。”

蓝戈笑着说没事,他倒挺喜欢这样活泼朝气的孩子。

突然羊车一个大的颠簸,羊发出一声嘶叫,栽倒在地。

蓝戈迅速反应过来,巧用惯性,手掌拍上车板,另一手拉上吓得手慌脚乱的亏,借力跳车。

羊跌下山坡,伴着木板撞击山石的巨大声响。蓝戈看过去,路的中央横着一根突然冒出来的绳子,眼中划过一丝冰凉的光芒。

“哈哈哈,你们看阿亏,好狼狈!”

“阿亏,吓着了吧!好玩吗?”

前方路上突然跳出几个少年,俱是捧腹大笑,幸灾乐祸。

“是你们,”亏惊魂未定,看清了人才拍着胸脯顺气,无奈地道:“阿珢,可吓坏我了,下次能不能不玩这个,摔坏了一头羊,父亲大人肯定会责骂我的。”

站在最前面的一位少年邪气一笑,“就是要你受骂呀,不过还是你太蠢了,每次都被我整到。”

蓝戈看了看没太大反应的亏,扬扬眉,这情形不用多想就知道,亏经常被这群少年欺负,而他还以为少年们只是在玩。

可是蓝戈知道,如果今天亏不是和他在一起的话,肯定也和那头羊一样,摔成重伤。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