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等旨意真正下来之后,钱恒还是有些意外。
关于什么开国郡公,辅国大将军之类的虚衔,还有那个并无实际职务的显谟阁学士职位,一切都只是为了安排自己做这个判知琼州府的差事。

钱恒意外的不是关于自己的这些安排,而是对于绥德军中诸人的奖赏。

秦桧,直接赐予一个正四品的正奉大夫虚职,实职是从四品的权琼州府通判,这级别,对于秦桧来说,几乎是一步登天的提升。品级倒是上去了,可通判琼州府的安置,去也不是什么好事。

至于秦桧愿不愿意,已经不是他自己能够左右的了。

不过知道了秦桧的官职安排,钱恒多少也有些欣慰,至少跟在自己身边,秦桧不会再有机会成为南宋的奸相。

更让钱恒意外的,是朝廷对几名将官的安置。

琼州岛上,有三处军属地,分别是昌化军、朱崖军和万安军。

而这三处军属地,也从这次立下功勋的将领中提走,来自延州的韩世忠,和来自府州的折可存,还有钱恒根本就没料到的刘正彦。

三人都得了一个从四品的散官位,宣威将军。与此同时,还得了一个正五品的知军官职,另外还兼有指挥使的武将官职。

按照三人现在的品级来说,三人可以说是一步登天。

不过钱恒大致也能猜出来,朝中之所以将这三人安置到琼州任职,跟对待自己的套路如出一辙。

最让钱恒意外的,却是朝廷对吴玠吴璘的安排,居然直接将两人调去禁军任职。

居然直接分别给了两人正五品的马军都指挥使,和副都指挥使。更给予两人正四品的忠武将军散官位。

事情已成定局,钱恒也无法改变。

在场所有人,都心中戚戚然,尤其是吴玠吴璘,一阵哀叹,“钱大人,如此一来,我们新训练出来的绥德军,便又要散掉了!”

吴玠吴璘心里清楚,绥德军虽然现在拥有近两万人的规模,可其中大部分,都是吐蕃诸部的青壮,如果是在这绥德军边境,这些人还能待在军中任职,若是要让他们跟着去汴京禁军任职,这些人肯定不会前往的。

钱恒也是苦笑,“那就麻烦两位将军,将这些兵士,安置在兀刺海吧,希望到时候能够成为一支奇兵,可以制衡未来金人的威胁!”

吴玠点头应下,自去安置手下。

在场诸位,都要各自按照旨意的要求上任,钱恒也断了再回汴京的念头,打算直接赶赴江南,再从江南入海口,乘船赶赴琼州。

一直以来,钱恒都紧绷着一根弦,现在带着几分失望,也想趁着江南还没有沦落到完全崩坏的地步,先去江南地带畅游一番,顺便去探望一下已经升任扬州知府的赵不试。

钱恒临行前,将侯川和董庆留在了兀刺海,在继续联络生意的同时,顺便协助安置那些曾为绥德军将士的吐蕃青壮。

钱恒则带了杨再兴,还有几名女眷,一起赶赴江南。

而武松则被钱恒安排去了登州,接应邓肃和陈东,处置关于登州方面的产业。顺便将黄裳老先生接去琼州。

钱恒清楚,既然朝廷已经开始警惕自己,那自己在登州的产业,迟早都会成为朝廷眼中的肥肉。

加上钱恒的心里,已经把琼州当做未来长居的落脚点,索性把所有产业,尽可能的转移到琼州岛上便是。

当然,为了能够一到琼州就能安置下来,钱恒特意安排许抟和刘子晕,带了一部分精英家卫,护着秦桧,先一步赶赴琼州,替自己开道。

钱恒陪着吕紫陌和花想容,身边有杨再兴和梁红玉随行,倒也不担心遇到什么麻烦,另外,武松还专门留了两百余人,沿途提前打点开路,足够保证钱恒能够安全出游。

只是这一路行来,钱恒并没有后看到任何充裕富足的大宋子民,从绥德军驻地出来,一路向南,一直到鄂州城,路上看到的,大部分都是饿殍遍野的悲惨画面。一直到湘楚境内,因为毗邻长江水路,借助水路,沿岸两侧的老百姓,看上去才没有那么贫苦。

从鄂州到江宁府,再到扬州,钱恒乘船足足走了两个多月时间。

等钱恒赶到扬州境内的时候,已经是宣和五年的春天,江南的春天,繁花遍野,生机勃勃。和之前所经过的区域,大相迥异。

哪怕是和扬州距离极近的江宁府,老百姓安居乐业的状态,都要和扬州差了太多。

在江宁府的地界,路上颠沛流离的流民,接连不断,可是等到了扬州府境内,这种状况再也没有见到过。

偶尔有流民聚集的地方,都是因为当地有粥场布施,才会有那么多流民聚集在一起。

甚至于,整个扬州境内的行人密度,都要比江宁府稠密太多。

隐约间,能够见到繁华富饶的江南盛景。

“还是赵大人治下国民安泰,不愧是太祖一脉!”

钱恒心里暗自点头。

当初,钱恒还专门安排了几个斥候,协助赵不试,防备方腊作乱,在泾县做出政绩之后,才会被擢升,调扬州府任职。

在距离扬州城还有三十里的时候,有一队兵马迎面赶到,停在钱恒车队近前。

钱恒骑在马上,看着对面这位三十多岁的将军,笑着问道,“敢问可是刘子羽将军?”

对方急忙下马,跪拜见礼。

“末将刘子羽,见过大将军!”

钱恒赶往扬州,提前就取信和赵不试招呼过。

在通信时,赵不试曾经提及,现在刘子羽已经追随赵不试,帮忙安抚清剿方腊乱后的余孽。

所以见到当前之人,钱恒第一时间就知道,来接自己的,就是刘子羽。

钱恒下马将刘子羽双臂托住,“子羽太多礼了,赵大人可好?”

刘子羽应道,“大人已经安排人准备酒席,等着为大将军接风洗尘!”

钱恒哈哈一笑,“如此,我的随从,就有劳子羽安排了!”

刘子羽安排人,让人带着钱恒的车队先一步离开,刘子羽则陪着钱恒,并辔而行。

钱恒忽然问道,“子羽,你父亲可是在河北东路任职?”

刘子羽有些意外,“大将军知道我父?”

钱恒点头一笑,“当然,所以有件事要托付与你,你可以一定要帮我去做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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