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有一户人家要建新房,晚上包工头赵红利来到赵云飞家问他明天能不能去干活。
“兄弟,你这个学干脆就别上了,上这个学有啥用?考不上大学白费钱,最后还得当瓦匠,再说了,就算考上大学毕业出来也不一定有当瓦匠挣钱多,你说对不?”赵红利极力撺掇赵云飞辍学。

“三哥,这个工程是几天的活儿?”赵云飞问道,没有直接答复赵红利。

“明天一早划线开槽,到起主体大概七八天。”赵红利吸了一口烟说。

“行,我肯定不给您耽误事。”赵云飞说道。

“行,那就这样,明天早上七点半开工,村东头老张家,别找错了啊!”赵红利看出来赵云飞还有些留恋学校,也没过于深劝,订好了时间就起身回家了。

“知道了,您放心吧。”赵云飞答应着把赵红利送出了大门。

赵云飞从星期六开始上工,星期一就没去上学,一直跟着包工队建房子,现在他非常的珍惜这份工作,也很庆幸自己能够成为一名瓦匠,因为这一天八十块钱的工钱能让家里的生活不再拮据,能让小吉安心的上幼儿园,能让他不再为钱而发愁。

包工队里瓦匠人手比较紧张,只要有人请假歇工,赵红利就会一脸的不耐烦,赵云飞下定决心要以工作为主,不能随便歇工让赵红利对自己产生不好的看法,这样的话,有活儿赵红利还会乐意找他。

这些天他的收获也很大,觉得自己学到了许多学校里学不到的知识,建一座房子,从划线挖槽开始,瓦工、木工、钢筋工、电工、水暖工等各个工种都要涉及到,房子垒到顶,来吊车扣上预制板后,他对建房的各个环节都已经是了然于胸。

如今的赵云飞干瓦匠才算真正的出了师,对于刚入行时老王瓦匠所给予的指导,赵云飞一直心存感激,花四十五块钱买了一条红梅烟送给王瓦匠表达心意,王瓦匠喜滋滋的收下了。

只是这一周的功课落下不少,但他一想到自己制定的目标等级,就觉得落下一些功课也是值得的,况且现在的花费比以前大了许多,小吉每个月二百五十元的学费雷打不动的要交,自己在镇上上学零零碎碎的花费,而且还打算尽快买一辆自行车,总是借自行车骑终究不是长久的办法,要是不干瓦匠,这些钱从哪里来?

幸好李兰芳每天晚上放学回来都会来他家,一是给他补课,二是两个少男少女正是好得蜜里调油的时候,恨不能时时刻刻都在一块儿,以补课之名,行热恋之事,倒也一举两得。

星期五晚上赵云飞收工回到家中,班主任牛老师在他家里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了。

“老师”赵云飞一脸的惭愧,不知道说什么好,对于班主任老师的到来,他当然知道是因为什么。

牛老师对赵云飞的家庭情况已经有所了解,说实话,他对自己的这个学生还是非常喜欢的,甚至有些敬佩,看着赵云飞满身的水泥点子,伸手帮他掸了掸衣服,目光中满是慈爱,说道:“你一星期都没来上学,我不放心,过来看看你。”

“老师您坐,我给您倒水。”赵云飞拿起暖瓶晃了晃,却是空的,连忙说,“我马上烧水。”

“不用忙了,”牛老师拦住赵云飞,从手提袋里拿出一包东西递到赵云飞手上,说:“这是咱们学校的校服。”

新衣服所特有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赵云飞看了看手里的塑料包装,虽然隔着塑料袋,但柔软的衣服捏在手里还是挺舒服的,至少要比砖头捏起来舒服,沉吟了一下,说:“老师,我,我没交校服费,这衣服……”说着,赵云飞就将手里的衣服往回推。

牛老师拍了拍校服的包装袋说:“这套衣服不用交费,是厂家赞助的,你安心拿着。”

赵云飞听牛老师这样说,知道牛老师大老远的带过来不可能再带回去,自己也不能太固执,抿了抿嘴唇,将衣服收下了,不过,对于牛老师说的“厂家赞助”云云却将信将疑。

其实这套衣服牛老师花了一百元的成本费,老师子女在学校收费上面有着很大的优惠,平时的学习资料费教师子女根本就不用交,照样能够领到资料,像校服这种单价较高的东西,也仅仅交个成本费。

班上所有的学生都穿统一的校服,唯独赵云飞仍是穿着家常的衣服,坐在教室里显得很是与众不同,牛老师作为有着丰富教育经验的教师,知道这种服装上的差别会影响到人的自尊心,尤其是情窦初开的少年,正是最爱美的年纪,又是心灵最敏感最脆弱年龄段,对自尊心的影响会更为严重。

见赵云飞将衣服收下,牛老师又从兜里掏出一小沓百元钞票,说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是五百块钱,你先拿着,我希望下星期一能在学校看见你。”

赵云飞将衣服缓缓放在圆桌上,双手接过来那五百块钱,眼睛湿润了,他知道老师的工资不高,牛老师的爱人在家没工作,有一个孩子还在上大学,正是需要钱的时候,这五百块钱可能是牛老师家一个月的生活费,赵云飞双手握着钱贴在自己的胸口上,闭上眼睛,几秒钟之后才把眼睛睁开,然后把钱折好塞进牛老师的上衣口袋。

“老师,我向您保证,星期一我一定会去学校上课。”赵云飞眼含泪水,饱含深情的望着自己的老师,牛老师年纪不算老,但两鬓已经斑白,那是为学生操劳的,也是为生活所累。

牛老师望着赵云飞那坚毅而又年轻的脸庞,心里也是一阵感动,知道赵云飞肯定不会收下这笔钱,点了点头说:“要是有过不去的坎儿就和老师说。”

“嗯……”赵云飞用力的点了点头。

一连干了九天的活儿,一天八十块钱的工钱,九天就是七百二,赵云飞每天算计着这些工钱,那心情简直可以用心花怒放来形容。

要是这样干一个月就是两千多啊,说实话,赵云飞真的动心了,一个月挣两千多,一年就是两万多,两万对于赵云飞来说是什么概念?不仅仅是天天下馆子吃炒饼,家里一应的用品,自行车、三轮车、电饭锅、电饼铛、电风扇,甚至还可以买一台洗衣机,这些都是可以轻松实现的,这怎能让他不动心?

虽说包工队不是每个月都有活儿,但一年挣一万多块钱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自己能轻轻松松的脱离赤贫状态,要不是牛老师的这次家访,他很可能就这样跟着包工队一直干下去了。

那家房子主体已经垒好,预制板也扣上了,剩下的活主要就是给墙面抹上水泥和给地面打混凝土,赵云飞现在只会垒墙,还不会抹墙面,于是就和赵红利说星期一歇工去上学。

赵云飞不会抹墙,勉强干速度太慢,还要给他发大工的工钱,所以赵红利也乐得让他这时候歇工。

这些天赵云飞白天忙着干活,晚上的修炼和早上的锻炼也仍是照常进行。

无论是什么事情,只要是形成了习惯,想要把它中断下来也是比较困难的。

对于《真龙诀》的修炼,赵云飞仍然是停留在“敏于穴”阶段,一直没有什么进展,穴位上没有任何感受,甚至都感觉不到穴位的存在,对此,赵云飞并不着急,他心里清楚,无论是内在的修炼还是外在的锻炼,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见到效果的,成功没有那么容易,至于半途而废,他的字典里面就没有这个词,因为他明白,坚持,不一定能成功,而放弃,就等同于失败。

唯一的变化就是修炼的时间越来越短,现在他每次只修炼两个多小时就能从修炼状态中恢复过来,他很是享受修炼中那种空明、清晰、超然物外的奇妙感觉。

星期五那天七十二班的班长汤唯见赵云飞仍然没来上课,心里很是纳闷,问过邹亮,邹亮说可能是家里有事,他也是听七十四班和赵云飞同村的学生说的。

“家里有什么事情能整整一个星期都不来上学?不会是病了吧!”汤唯在心里面胡乱猜测,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课间上厕所的时候正好碰见李兰芳从厕所里面出来,汤唯知道赵云飞上学都是和她一起走的,于是就上前问道:“这位同学,你好,你知道赵云飞为什么一星期都没来上学吗?”

汤唯站在那儿还在等着李兰芳的回答,没想到李兰芳白了她一眼,走了。

汤唯眯起眼睛望着李兰芳的背影,然后无奈的耸了耸肩,进了厕所。

李兰芳一边走一边小声嘀咕:“哼,我当然知道,就是不告诉你,上次球场打架我摔的那个大跟头就是你推的我,以为我忘了?切!”

转眼就到了星期一,早上,汤唯见赵云飞进了教室,她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在农村,初中就辍学的现象很是平常,要是赵云飞今天还是不来上课,就能基本上断定赵云飞辍学了。

汤唯本想问一下赵云飞上个星期怎么没来上学,但班里人多嘴杂,一直没找到机会问,而且这事关乎到个人隐私,似乎也不太好问出口,满腹疑窦的女孩憋到第三节课终于憋不住了,写了一张字条回手扔到了赵云飞桌上。

赵云飞正在专心致志的听讲,见汤唯传纸条给自己,先是一愣,继而紧张的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老师,发现没有人注意到,才将字条拿在手里,展开一看,一行娟秀的小字跃入眼帘:“中午放学后在镇北白马河小桥,不见不散!”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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