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太行山,艰哉何巍巍!”
这是曹操当年途径太行山羊肠坂道时所写的诗句,由于羊肠坂道曲曲折折难以行军,使他不得不发出这种感慨。张安等人此时也是刚刚大致离开了云梦山范围,他们虽不是行军,但他们也想发一发心中的感概:“南下云梦山,这路真难走啊!”

至于他为什么会发出这种感慨,因为他们走“错”路了。

作为三位云梦山的长期居民,除了师父之前的历练外,他们几乎没有什么能与此次长距离跋涉相比的经历了,所以当他们昨天赶到那个离开落脚休息的村落时,就找他们借宿的那家农户,问起了去大梁的路。

也不知是不是上天知道他们要借宿于此,他们借宿的那家农户家恰好是前些年因战乱从别处搬来的,对这南下大梁的路还算比较熟识,本来范雎没报多大希望,却没曾想他竟撞上了宝。

这一家子不仅自己给张安他们出主意,还建议他们去附近几户家中询问一下对附近相对了解的长者,这些长者年轻时都是受过赶路的罪,所以一听到范雎要去那么远的地方,都有那么一些有些感同身受,于是便七嘴八舌把前往大梁的路说了个遍的,他们嘴中提到的那些近的、远的以及大大小小的捷径,都被范雎一一记了下来。

记录整理完后,范雎并没有立刻决定选择走哪一条,而是在谢过这一家子的热心后,就赶去与张安、孙云探讨走哪条路。范雎是没有什么师兄架子的,像这种事更没有独自决断的习惯,对于这种事他更倾向于听取不同的意见。

范雎当然是想越快到达越好,从昨天知晓了这次历练的真实目的后,范雎虽然明面上没有立刻赶回去帮师父,但私底下还是想了一些办法的,比如赶紧赶往大梁请求这位“故人”帮忙,人家好歹也是魏国内部举足轻重的人物,手头多少会有一些力量,若是能说服他,说不定能够帮上师父一把。

于是范雎便在讨论一开始就提出了走捷径的想法。他原本还想着听听两个师弟的意见,可张安和孙云这两个人,却是和他的想法出奇地一致,根本没有提出什么反对意见,他们在范雎提出那一刻他们两个便举双手赞成,纷纷表示在这种事上由他这个做师兄的全权负责就好。

可如今的他们却无一不为昨晚这个愚蠢的决定而后悔,这些近路都是那家人年长者提出的,他们当时的路况和如今相比,早已今时不同往日,路可能更近但是好不好走又是另一回事了,目前来看,这路不是一般的难走。

无论是遍布缠人的荆棘,还是附近树林中少有的几个沼泽,亦或是山间野兽,他们全在这一条所谓的近路上遇了个齐全,虽然这些对他们并不是多大的阻碍,但是当它们全部一起出现时,着实是让他们这些赶路者头疼不已的问题。

为了处理这些近路上看似不影响全局行动的小障碍,他们难免花了大把时间,这样一来,此消彼长,他们本想在这近路上节约的时间又在应付这些障碍的问题上补了回来。

三人离开那个地方大概已有半天时间,可他们走的距离却不及昨日同样时间所走距离的一半。虽然他们依旧还在原定的计划的限定时间内,而且留给他们前往第一个重要落脚点的时间还很多,所以他们也不是特别着急,可一想到他们原本可以在昨晚就省了这些麻烦事,就气不打一出来。

至于他们所要去的那个重要落脚点是哪?无他,朝歌。

他们此行前往大梁,基本上是一路南下,要想道路好走些,就必须多走些大的城邑,作为魏国北部的大城邑之一的朝歌便成了他们必经之地,而且大城邑周边人烟相对会更多些,这使他们问路变得更加简易。

其实在师父的教导下,尽管他们久居深山,但外面的地理知识他们还是了解的,所以在下山时他们早有了途径此地的打算,这也恰好和那热心农户所提的捷径不谋而合。不过,张安等人现在离这朝歌却依旧有着不小的距离,所以他们还在努力地迈着步伐行经在这通往朝歌的路上。

“停下来歇息一下吧”走在最前头的范雎大步向前迈了几步,走到一片树荫底下说道,说话时还不忘抹了把脸颊流下的汗液。

尽管赶了一上午的路,但三人却丝毫没有疲倦之意。

其一,他们三人正值壮年,精力充沛,没有那么容易疲倦。其二,他们这次几乎是轻装上阵,他们三人之中最重的东西也不过张安身上的钱袋,然后就只剩他们三人各自在怀中揣着的干粮和水袋了。

之所以范雎示意他们两人停下前进的脚步,则是因为这晌午的炎日。

此时正逢春末初夏,这炎炎夏日才踢走春日的尾巴,只不过刚刚露了个俏皮的幼时身影,还未有壮年时的那般毒辣,但晌午的太阳若是照久了,无论是什么人都还是吃不消的。三人这一路走来又不是一直走在树荫底下,所以此时早已汗流浃背,为了避免出现伤暑之症,适当的休息是必须的。

听到范雎的话后,张安、孙云也朝着范雎靠坐的那片树林迈了几步,转过身来挨着范雎所靠的那颗大树坐了下来。

坐下来的孙云看上去似乎还觉得不够清爽,便将挎在身上的东西取下来放在一旁,将早已被汗液“黏贴”在身上的曲裾扯了扯,并把衣襟完全敞开,而他这一下几乎都快把胸口敞露在外了!

赶了一上午的路,孙云都未觉得疲乏,尽管他是三人之中最瘦弱的,可在石衣和鬼谷子训练下,他的身子骨相对于这个年岁的同龄人已经算很不错了,可就在刚才那一会,他却突然开始有些头晕的感觉,于是为了让自己舒服些,他也难以管那么多,就把衣物解开了。在孙云这一番捣鼓后,他身上穿着的这身曲裾的通透性是高了,却也变得不伦不类起来,浑然一副刚和别人打完架的模样,再配上他那副看上去瘦削的脸,活脱脱一个刚被人欺负完的模样。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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