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郑邑,秦心很快便回到了郑家。
此时孟郑和大母她们正准备吃饭。

一般没什么特殊情况,下午三四点的样子就开饭,尤其是现在冬天,入黑更早,所以晚饭的时间也会相应提前。

看到秦心回来了,郑庆也是连忙让人再去准备饭菜。

秦心便对郑庆道,“再准备多两个人的饭菜。”

“呃……”

一开始郑庆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不过随后,他就明白了,因为他很快便看到了被五花大绑像杀猪一样绑回来的糜南,以及眼神有点惊惶不定的妫妘。

妫妘虽然也出身名门望族,但毕竟只是妇人一个,现在来到了自己不熟悉的地方,难免也是有点不安。而且,虽然她也知道秦心是好心,但对他们两夫妻的未来,还是有点难以估摸,也不知道这是好还是不好。

妫妘本以来到郑家她首先会见到郑河,不过秦心老丈人郑河早在十个月前已经死了,现在在大堂中,便只有一干后宫而已。

今天三母、四母郑旦和郑玉都嫌大堂里冷,要回自己屋子里吃,所以大堂里便只剩下孟郑,大母庄糜,以及二母郑袖。

小黄英跟奴奴、青舞她们也躲回了自己房间,毕竟,相比于正正经经地在大人面前吃饭,她们也是更喜欢在自己的屋子里无拘无束。

所以好了,大堂里此时除了一些服侍的女仆隶,便只剩下孟郑、大母、二母三人。

而三人刚准备开饭,便见到秦心回来了。孟郑见到秦心,还在想——夫君不是说有可能几天之后才回来吗,难道事情进行的很顺利?

大母、二母也是留意到秦心回来,不过她们的注意力更多的,还是被后面出现的人所吸引。

首先进来的是被抬进来的糜南,如果说这时候,大母都还没有一下子认出来,那么当她母亲妫妘随后也是踏进前堂,庄糜便愣住了。

因为十年的时光,虽然在妫妘的脸上留下了无数的沧桑,但十年的时光,却带不走庄糜对自己母亲的那份熟悉感。

只是第一眼,庄糜就认出了似乎是自己母亲,第二眼,她就十分确定,而且心里就如同被刀子割了无数次。当年她私奔,更多的是她对糜家其他人的不满,但她跟自己母亲却是半点矛盾都没有的,现在再次见到自己母亲,看到以前穿的是绸缎,现在穿的是残旧的布衣。以前头上是玉簪,现在头上只是根木枝。立马,庄糜便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走近,两母女相见,然后相拥而泣。

看到这情况,秦心便觉得顿时心安了不少,接下来应该要比他想象的要好办得多。

“母亲!”

“大糜!”

等两人缓过劲,庄糜又看向地上的人,正正是自己父亲,便立刻问秦心。

“子智,为什么……”

秦心这才把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说了出来,期间,糜南的嘴一直被封着,秦心也怕这家伙突然闹起来,破坏了刚刚母女相会的氛围。

现在自己大母终于发现了,问到了,秦心把起因经过结果说完,这才把糜南嘴上的破布摘掉。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我怕他们继续留在项国有生命危险,所以不得不这么做。”

然后庄糜比自己父亲的态度果然就跟母亲不一样。倒不是说两人有什么深仇大怨,而有,大概也是因为每个人的世界观不同而已。

糜南更希望庄糜当乖女儿,听从长辈的话。而庄糜,则是希望追求自由,我不想任你们摆布。

不过让秦心没想到的是,两人只是瞪了眼对方然后互相闷声置气,倒没有破口大骂。毕竟十年的时间了,事情现在已经冷了下来,十年间,大家互相间也肯定有过无数的反思与思考,大概也都明白对方的难处。

秦心刚刚这么想完,“那是不是代表,和好如初还是有可能的呢?毕竟是父女,没有隔夜仇。”

可随后,秦心才知道,不是不爆发,只是还没开始而已。

随着大母庄糜哼了一声,糜南也是突然翻脸,“放开我!我要离开这里,宁愿死我都不会留在这里。”

大母也是回道:“这里不欢迎那种把女儿当礼物一样送给别人的人,郑庆!把这人丢出去。”

“……”

郑庆看了看秦心,又看了看庄糜,好不尴尬。不过最后,郑庆还是听了秦心的意见。

“先找个地方安置好吧。”

当然,最终庄糜也没有强硬地非要让人把糜南给丢出去。也不知道是看在秦心的面上,还是只是在赌气中其实她自己还保持着一丝丝的理智。

前堂这边发生的事情很快便被‘漫游’全部听到,作为一名间谍,平时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机密,更可恶的是,秦心给孟郑交流竟然全用她听不懂的暗号和听不懂的鸟语,虽然她现在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对大公子有没有用,不过,起码比没有要好。

回到自己房间,漫游便用一块小布,把情报写了下来,第二天,再把情报埋在了约定的树下,之后等人来拿就好了,却不想,这事情恰好被一位郑家的男仆隶看到,男仆隶见漫游鬼鬼祟祟的,便过去把小布挖了出来,虽然看到上面写了字,但毕竟没文化看不懂,就也是没管,毕竟好奇心已经满足了,就又随手地把布条塞了进去。还塞得不是很好的那种,露出了一点边边角角。

这一天,正好二公子派了人来侦查郑邑的情况,原本是想了解郑邑的练兵进行得怎样,但瓮城那边被封闭着,没人可以进去,另外六部方面,门口的地方也全都有人把守,最终,那人便只能蹲在郑家门口,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情报,正准备放风的时候,突然内急,便随便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蹲下来清肠胃,蹲着蹲着,突然发现了脚下好像有块布,便捏着一角把布从泥土里揪了出来,放正来看,看完之后立即大喜。屁股都好像忘擦了,就赶紧出了城。

“二公子正好不知道如何说服项国出兵,这下有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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