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杨萼儿的问话,秦青笑着摇头,道:“只有新科进士,方能在御道骑马。即便是状元夫人,也是不成的。”
虽然杨萼儿还不懂男女之事,但也是官宦子弟,对于夫人的涵义却是懂的。

一下羞红了脸,嗔怒道:“什么状元夫人?难听死了。我才不要做夫人呢。”

说出了“夫人”二字,杨萼儿感觉浑身不自在,咬着银牙匆匆跑了。

望著杨萼儿的背影,秦青有些愕然。

又是两年过去,十六岁的秦青取得了秀才功名,也早已搬回了自己的家中。

父亲还在西南为官,年前回京时,想将秦青带去西南。可秦青舍不下心中的萼儿妹妹,借口要准备乡试,留在了京城。

这一天,他又到了杨家,想去后院看望杨萼儿。

姨母杨黄氏却叫住了他,说道:“青儿,你如今长大了,这般随意进出杨家内宅,会影响你萼儿表妹的闺誉。你已是个秀才,知书明礼,想必不用姨母多说!”

秦青当下就愣住了,感觉一盆凉水浇透了心。

杨黄氏见到秦青的模样,有些心软,又道:“这次既然来了,便进去吧!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杨萼儿已经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女了,长得十分娇美可爱。

见得秦青到来,她喜笑颜开,起身向秦青行礼道:“萼儿见过青表哥。”

“萼儿表妹多礼了!”秦青也回了礼,受了先前之事的影响,他觉得与萼儿这样应对有些生疏,便笑道:“萼儿,怎么不叫青哥哥了?”

杨萼儿的小脸一下红了,横了秦青一眼,又低下头去,嘟哝道:“还是个秀才呢……”

秦青也知道自己有些轻浮了,忙道:“萼儿,我昨日写了一首小诗。”接着将自己的诗作拿出来,递了上去,正声道:“请萼儿小姐品鉴!”

他虽然又得了一个白眼,心中却是很甜蜜。

每次与萼儿在一起,他总觉得时间过得太快。

离去之前,他想起了姨母的告诫,知道这样不能长久,只有娶了萼儿为妻才是解决之道。想到这里,他便试探道:“萼儿,我打算回去之后,便给父亲写信。恳请父亲为我,向……姨父……提亲,可好?”

“啊?”杨萼儿受到了惊吓,一张小脸火烧一般瞬间通红,忸怩道:“你……你跟我说这个干嘛?”

秦青也有些慌乱,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这不是想,问问你,是否愿意?”

杨萼儿更加慌乱了,低着头,咬着小嘴唇,半天不吭声。

等到秦青急得快要跳脚的时候,她才说了几个字:“人家不知道哪!”说完就羞不可抑的匆匆跑了。

秦青知道杨萼儿心中是愿意的,顿时心花怒放,马上回家写起信来。

然而,在等待西南回信时,杨萼儿父亲的上官却已经将聘礼送到了杨家,那位上官替他的儿子求娶杨萼儿。

得知消息的那一刻,秦青心若死灰。

杨家既然接收了聘礼,不可能再悔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杨萼儿心中再不愿意,她也没办法拒绝这桩婚事。

在秦青十七岁那年,杨萼儿出嫁了。

萼儿出嫁的那晚,秦青第一次喝酒,喝得大醉!还跑去杨家找萼儿,只是他的萼儿妹妹已经不在杨家了!

十九岁那一年,当权的宦官终于垮台了,杨萼儿的父亲和他的上官都受到了牵连,被免了官职。父亲秦严因为在西南任职时颇有政绩,被调回京城做了三品高官。

二十二岁那一年,秦青高中进士。

当他戴着大红花,骑着高头大马,在御道上接受百姓们欢呼喝彩的时候,他看到了人群中的杨萼儿。

杨萼儿一副妇人打扮,身边跟着一个侍女,那侍女还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

秦青看到杨萼儿在为他高兴,在对他笑,可他自己怎么也笑不出来,他仿佛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耳边不停地响起:

“这绿色的是荷叶,这红色的就是莲花,是不是很漂亮?”

“你在御道上骑马时,能带上我吗?”

十年寒窗,一举成名,才能在御道上走这么一回,这是荣耀,应该高兴,秦青却在此时,流下了眼泪!

人生旅途是漫长的,他做过地方县令,也做过京城高官,他剿杀过山贼,也平过民乱。

在他临终之时,看着身边围绕的儿孙,他想跟后辈们说点什么,等他张开嘴来,却只留下微不可闻的两个字:“萼儿”。

……

他的灵魂在虚空中飘荡,只见到一片迷雾。

为何?苍天为何要将彼此喜欢的人分开?为何人生有这般让人神断魂殇的无奈?他无声的控诉着。

渐渐的,他意识开始浑浊。仿佛间,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喊。

“青哥哥,你怎么还不来啊?萼儿等你等得心都碎了!”

这是萼儿在呼唤他!他急忙赶了过去。

只见萼儿躺在一张床榻之上,伸出一只晶莹洁白的玉臂正在向他招手。

“萼儿,这是怎么回事?你……你怎么躺在这里?还……脱了衣裳?”

萼儿娇笑道:“青哥哥,你我今日成亲。莫非,你不想上此床榻,不肯怜惜萼儿吗?”

他顿时惊喜莫名,这么说,萼儿已经是他妻子了?他紧紧的将萼儿抱在怀里。

他触碰到了萼儿的肌肤,他抚摸到了萼儿的柔软,他感觉到了自己的亢奋,他体会到了极度的舒爽……

“富贵浮云,名利流水,欢爱随风,梧身照影。

情浓情淡,缘浅缘深;心念通达,不亦如是。”

突然响起的禅唱声,让他打了个激灵,他突然意识到:“我是朱天蓬啊,怎么楼着萼儿?”

还有些迷糊的他,伸手摸了摸萼儿的肌肤,很真实;他又大力的捏了一把,竟然还听到了女子的娇喘;同时,他感觉到身体的舒爽也是真实的。

这是怎么回事?如果是梦,这梦也太真实了吧?身体的感受是如此真切,连对方的反应都合乎情景?

如果不是梦,又怎么跟萼儿交合在一起?我老朱可是一妖怪啊?

不行,我得睁开眼睛来看看。

但他又舍不得。这要真是梦,一旦醒了,这种极度舒爽的感觉也会跟着消失!

又有一个念头挣扎出来:我是秦青,萼儿是我的妻子,与她同床共枕不是理所当然吗?

就在他再次沉迷之时,迷雾中又响起了一声禅唱。

“浮生如梦,亦真亦幻。白莲九现,心香一瓣。”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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