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现场,火被闻讯赶来的大批侍从护卫扑灭。塔利公爵沉着脸,一边安抚哭成泪人的伊莲公主,一边思索着事情该怎么处理。国王无子,公主又尚未婚配,此刻自己便是萨登堡内地位最高的成年男性贵族,必须得担起这份责任来。
“刺客抓到了么。”

一名侍卫小心翼翼地站出来:“还没有,大人,宫外有他们同伙接应,他们利用魔法和工具的帮助翻了出去,逃入居民区了。”

“封城,宵禁,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是。”

“父亲,姓哈特和利安侬的那一男一女肯定参与了,那小子在国王遇刺的时候还故意呕吐吸引大家的注意制造混乱,这才让刺客得手的。”

“和他们没关系。”神殿女骑士爱伦一脸冰冷地说,“我看见和他们在一起那个男人拦住了公主把她护在身后,他们自始至终都没任何异动,显然和其他人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说不定是想挟持公主呢?”

塔利公爵扭头,不满地看了儿子一眼。

“我不是为报私怨!”连父亲都不怎么信自己,小塔利涨红了脸:“父亲您想想,陛下遇刺谁得利最大?就是米德兰,而他们两个都是米德兰人!”

“波尔先生、主教大人,还有萨莎女士,你们怎么看。”塔利公爵不再看儿子,转向了身旁三名王国的重要人物。

三名强者在刺杀时无一在现场。波尔剑圣身为王国第一剑士,挂着王国守护者的招牌,身份其实更接近于客卿和供奉,住在宫中但并不受国王差遣。而主教和宫廷法师方才被以前者的名义从宴会叫走,也被证实只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可惜将通报假消息的那名军士带来一问,他也只是替人转达。

“我们还是低估了对手。”主教摇摇头,叹息一声,这场刺杀必然是由米德兰皇帝主使或授意,没人比他更确信这点:

大陆东西两部分之间隔着天堑般的中央山脉无人区,艾瑞肯早已放弃对西大陆的想法,作为国教的光明教会也就没有刻意在这里传播发展信徒。但现在为了压制米德兰的崛起,艾瑞肯的统治阶层决定让教会不惜代价地进入米德兰周边各王国,从统治阶层和平民这两个极端上下同时推动,在米德兰周边构建一个包围新帝国、军事上与艾瑞肯联盟,宗教上信奉光明教会的“亲艾瑞肯势力带”。

一旦计划完成光明教会在米德兰周边站住脚,一直严防教会渗透的米德兰帝国就会变成异类。到时候新帝国就只有了两条出路:要么成为所有人眼中的异教徒国度,被统治者和平民同时敌视发展受到极大遏制;要么就迫于压力妥协接纳光明教会。

而光明教会与艾瑞肯统治阶层的关系是密不可分的,一旦教会的触手顺利伸进新帝国的土地,哪怕不能短期内把米德兰弄崩溃,也至少可以保证它对老牌帝国威胁大降了。

计划本身无懈可击,伊力特三世也强压着对教会的反感尽力配合……可惜米德兰皇帝没有乖乖在棋盘对面坐下苦思破局之法,而是掀掉桌子举起棋盘砸了过来,坐得远远的艾瑞肯皇帝毫发无损,倒霉的安泰利国王却成了这场较量的第一个牺牲者。

安泰利除了国王外的三大公爵都并不清楚这项计划,而年幼的公主更是什么都不知道。他被刺杀,对计划进程的影响几乎是毁灭性的。

“既然已经如此下手,那军事上必然也会有所动作,召集贵族和军队,做好准备吧。”

“我们没有证据证明是谁做的。”首席法师顾问萨莎女士说道,“个人有个人的猜测,放在心里就好,处于弱势,说出来也没什么用处。至于有嫌疑的,派人去带回来调查便好,有一点我不赞成,不能放过,但也绝不能错杀。自乱阵脚,敌人会笑。”

塔利公爵想了想,点头同意。从刺杀动机与最大受益者分析,米德兰皇帝是幕后凶手无疑,伊力特国王一死,教会之前与安泰利默契合作取得的成果便大半付之东流……若是凯尔·罗斯趁机撕毁合约开战,整个国家都岌岌可危。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安抚住人心联络周边盟国,抓不到真凶,弄两个替罪羊来给个交代也行:“来啊,派人去把那两个米德兰来的参赛选手,以及他们随行者全部带回来,好好查一查。”

“是。”

萨莎女士出声提醒:“等等,那两个孩子身边有个实力不俗的强者,我与他对上过一次,感觉不是对手,如果想活捉又不闹出伤亡的话,波尔大师能随行前去一趟最佳。”

波尔剑圣沉着脸一语不发,虽然不对国王的安危负责,但统治者在宫内距离自己只有几里的地方遇刺,还是让他极为不快。他没有犹豫:“我带人去,把那两个米德兰人带回来。”

“麻烦大师了。”萨莎向波尔欠身示意,目送着他离开,转头一脸严肃地看向塔利公爵:“大人,请立刻通知奥尔和莫雷公爵,将今日之事原原本本全部告知他们,并要求他们召集士兵,准备好应对米德兰军队的入侵。”

“我会的,马上。来人,把陛下的遗体带走,多派可信之人保护公主殿下,再出任何差错,提头来见!”

***

王宫偏门的侍卫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格罗姆带着两个少年手持邀请函顺利离开,趁着夜色返回了旅店。

商队的人还没睡下,正聚在大厅里等他们回来。

“这么快就回来,发生什么了?”迪特见格罗姆一脸凝重,奇怪地问。

“伊力特国王在宴会上遇刺,估计现在已经死了,我带两个孩子趁乱跑了出来,现在该怎么办,你来做决定。”

“国王遇刺?”迪特没想到会出这种事,脸顿时白了:“那你带他们出来干嘛,留在现场撇清嫌疑才是正确做法啊。”

格罗姆摇头:“按理说是该如此,但王宫中情况有些不对劲,打打杀杀我擅长,应付来自暗处的威胁就不行了,总之先让罗德回到安全的地方没错。”

迪特点点头表示理解,反正有很多人从刺杀现场惊慌地跑了出来,不差他们三个。

“参与宴会的人……尤其是来自米德兰的,嫌疑最大。如果牵扯到我们身上,商队可一点也经不起深入调查。”席尔娜紧张地说:“迪特,要不要撤?”

“经不起深入调查?”莫尔凡不同意:“我们这回进萨登堡只负责保护罗德,什么都没做,行动轨迹也并无可疑,就算被查出为帝国服务又有什么问题?撤离岂不是做贼心虚?”

泡利抱胸面带不屑:“哼,你们不是还说贵族特权通用么,只要把这小子真实身份相告,安泰利人能把他怎样?”

“通常情况下不会,但这回是国王遇刺!万一临时接过权力的人抓不到凶手,想随便找个背锅的怎么办。”

“抓帝国军队统帅的独子背锅,谁疯了会怎么干?”

“想挑起战争的人!”

几名商队护卫小队长兼帝国的情报工作者争论起来,都为这从未遇过的特殊情况感到困惑焦急,以至于忽略了一直想说话的希里。

“小罗怎么了?”席尔娜在争论间隙看了少年一眼,敏锐地发现异常。

“我肚子疼。”

“不是肚子疼,是有人在宴会上给他下了毒!”希里终于逮到机会插话,急急地叫道,一路上她说了好几遍格罗姆都没反应,把她急得要死:“当时那人主动过来给罗德倒酒,却不肯给我也斟满,说没问题才有鬼了,罗德都吐血了!”

“我吐血了?”

希里急得想打人:“你可真够稀里糊涂的!一点点,但有血迹!”

“有人给罗德下毒?”迪特脸色再变,仔细询问希里当时的情况和倒酒者的举止细节,叫人取来白毛巾沾了罗德口腔内的唾液,果然有些许血丝存在:“会是谁?等等,你们先闭嘴!席尔娜带罗德去清下胃,把东西都吐出来!”

“我已经吐过了……”

“会有残留,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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