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时间,一晃而过。
张新三人在这几天并没有遇到什么麻烦,李婉这几天虽然向平时一样,正常的吃饭睡觉,但是几乎不说话了,经常一个人坐着发呆。

李婉的哀伤,张新和小环都能理解,没有去打搅她。

跟张新那边相反,陈掌柜这几天忙的不得了。

那天跟张新见过面后,陈掌柜就立马去义庄准备棺材,准备几幅棺材可是让陈掌柜犯了难。

如果给李婉备棺材,实在是不吉利,可如果没有准备李婉和小环的,三日后只带着三幅棺材出城,也容易惹人生疑。

犹豫再三,还是做五副吧。那日和张新商议过之后,陈掌柜知道还是最好将戏做全套。

于是,当天加钱让义庄赶工,花了两天时间赶制了五副棺材。

第三天一早就让义庄的人推着平板车,载着棺材,去李府收尸。

“哎哎哎,你谁啊?来干嘛的?这里官府封锁了,不准进。”一个流里流气的捕快指着陈掌柜问道。

“这李家人都死光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怪可怜的,我是这李家的店里的掌柜,老板平日里待我不错,我是来给他们收尸的。”

“哎?谁说这李家都死光了?”站在李府门口,一个留着两撇八字胡,额头贴着狗皮膏药,脖颈后面插着扇子的人,听到陈掌柜的话,急急忙忙的跑过来问道。

那天与张新交流时,张新并没有跟陈掌柜说现场的情况,此时的陈掌柜还不知府里究竟是什么模样,但从这人的问题中听出了事情的不寻常。陈掌柜深知,此时不能露出马脚,既然大家都怀疑李婉死了,就说明没有迹象可以证明李婉没死。现在的情况,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要谨慎一些才是。

陈掌柜顺着刚才那人的话问:“我听说是被灭了满门啊,难道不是都死了吗?还有谁活着吗?我在店里等了这么多天,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刚才那贴着狗皮膏药问话的人,其实是兖州县令的狗头师爷,听到陈掌柜的话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陈掌柜一看这师爷的表现,就知道自己的话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陈掌柜接着询问道:“这几天官爷一直在外面看守,我在外面进不去,我现在能进去看看吗?”

狗头师爷一听本来想拒绝,突然灵光一现,眼神一转,没有回答陈掌柜,倒是反问他道:“你说你是他家的伙计,他们家的人你都辨认的出来吗?”

“当然,他们家一共五口人,我都认识,我在他家的客栈当了十几年的掌柜,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那好,你跟我来。”说着狗头师爷领着陈掌柜进到府中。

府中还有不少人,但明显的,有一个中心人物,所有人都围着他转。

人活在世上有一项技能非常重要,那就是观察。陈掌柜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察言观色的本领是驾轻就熟。这个中心人物虽然陈掌柜从未见过,但想都不用想就知是兖州的县令了。

能让这些官府的人都围着的,还能是谁?

“来,你看看,这个是谁?”狗头师爷打断了陈掌柜的思考,指着院子里的尸体问道。

“这是我们老板,李河州。”陈掌柜看到李河州面目凄惨的倒在地上,心里难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强行按捺下心里的难受,装作与李河州只是普通雇佣关系的样子回答道。

因为只有让他们觉得自己跟李家的关系没有那么亲近,才不会让他们觉得自己有所隐瞒,才能让他们更加相信自己跟他们说的话。

狗头师爷点点头,又带着陈掌柜去屋里辨认。

陈掌柜还没进屋就闻到一股刺鼻的恶臭,大量的苍蝇嗡嗡的飞,即使是现在这么低的温度下,也掩盖不住气味的散发。

陈掌柜进门看到屋里的惨状,惊讶的眼睛快瞪出来了,大呼一声:“我的天!”

这惊讶不是装的,陈掌柜是真的被现场的惨状吓得不轻。到处都是碎肉,甚至还有一大滩肉泥摊在地上,不光是惨,同时也让人反胃。

狗头师爷已经很多次看到屋里的样子了,可是再一次进来还是忍不住干呕了几声。这也是屋里没人愿意进来的原因,除了师爷和陈掌柜在屋里,其他的人都在外面。

“这……”陈掌柜看着现场,根本辨别不出来谁是谁。

“那具完整的是谁?”狗头师爷似是不愿往里走,站在门口指着李夫人的尸体问道。

陈掌柜凑到近前,看到了李夫人的脸。夫人死前想必也是痛苦的,面部表情都缩成了一团,哪还有往日的温婉的样子?

“这是李夫人。”陈掌柜心里暗自咬牙,表面上却面无表情的跟狗头师爷道。

“那这地上的这些?”狗头师爷指着地上的这些碎肉,皱着眉头问道。

“这些……我也无法辨认,不过看起来,不止一两个人。”陈掌柜的话中有意引导狗头师爷。

狗头师爷点了点头,回到院子里跟县令耳语了几句。陈掌柜也跟着出来了,站在一边等着回话。

“我当然知道是死了五个人了。这还用说?”县令对着狗头师爷佯怒道。但其实这话是说给陈掌柜听的,目的是为了自己县令的面子。事实上,这县令当然不知道这里到底死了多少人,除了张新、李婉、小环还有刚才猜测出现场情况的陈掌柜外,谁都不知道这里究竟死了多少人。毕竟那一滩肉泥和一地碎尸是无论如何也分辨不出来是谁了。

这县令姓秦,从发生这事以来,县令每天都担惊受怕的。但他怕的不是别的,怕的是在自己的辖区出现这种恶性案件,会不会危及到自己的生命。

对于这草包县令来说,官反正是捐来的,这些年也捞了不少钱,得保证自己有命花才是正道。这种人,对于死亡更是恐惧。

百姓恐惧会找县令,县令恐惧就只能找上级了。

但是找上级得打报告啊,可这李府的人死的也太奇怪了,这死了几个人都看不出来,怎么打报告?这几天秦县令每天都来李府视察,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连着几天为这件事忙的焦头烂额,已经是秦县令的极限了,本来想着今天再找不出个所以然就只能换个别的办法了。没想到的是,这么巧,今天就来了个收尸的。

事实上,这草包县令就是找到天荒地老也找不出线索来,因为最重要的两个证物——那两块腰牌,早就已经被张新收走了。这两块腰牌是证明地上碎尸和肉泥身份的唯一的线索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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